[金光+霹雳]无忆之忆

作者:专注报社的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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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某年某月,戌时——

      我回到了梅香坞。

      这里的一切都令我熟悉非常,人也是一样,老板娘和头牌还有小姐妹们都待我很好,可惜的是脑中依旧空空如也,关于她们的记忆一丝也无。

      对我现在这个状态,所有人都很难过,尤其名叫紫燕的姑娘,她说我现在冷漠得令她陌生。

      在上台表演一舞后,掌声雷动,在梅香坞喝酒的客人都说我的舞姿越来越美,足以与秋露姑娘的歌喉并称双绝了。

      这是一件好事,但是秋露姑娘看我的眼神很复杂,也是,我翻过从前的日记,曾经的我很依赖梅香坞的人,最依赖的莫过于秋露姑娘,后来变成了默苍离。

      也许是默苍离的死,带走了我对他人的感情吧。】

      【某年某月,戌时——

      刚才准备写日记的时候,不小心从日记本里掉了什么东西出来,拿起来一看,是朵被压平的白梅花。

      翻开日记本看了看,只有我第一次在台上表演时那天写的那篇日记有花形的压痕。

      在我拿着那朵白梅干花看时,秋露姑娘正要来看我,还看到了我手中的白梅干花。

      在看了我的日记后,秋露姑娘告诉我这朵花正是她送给我的,我第一次表演时很紧张,她摘了一朵花插在我耳边,那天的我很高兴,表演结束后还拉着她一定要喝一杯。

      她说物是人非,从来没想到我会变成这样,冷漠疏离的可怕,从前我喜欢抱着她撒娇,喊她秋露姐姐;现在只是冷淡的喊她一声秋露姑娘,然后立刻就转身离开。

      她说得很动情,尴尬的是我实在没感觉,她看着我无动于衷的样子越发伤心。

      头疼。】

      【某年某月,戌时——

      今日我才得知,我日记中曾救我的义兄万朔夜,和梅香坞的头牌聆秋露,原来是同一人。

      当然现今已经改名为万雪夜的男装女刀客,依然是我名义上的亲人,不过不该叫义兄,而是义姐了。

      但不妨碍我对这件事的震惊,而义姐对于我几乎裂开的表情好像……很喜闻乐见,仿佛这样有着多样表情的我才是原来的我。

      好吧,原来的我确实情绪多变,日记中就能看出来。

      本来说着话呢,算是挺好的事情,结果说着说着我身上就又开始着火,我当即就要抄起桌上茶水往身上浇。

      今天这身衣裳上的莲花花样是我最喜欢的,茶水泼上去,稍微洗洗就能干,要是烧了没法补,那我是真心疼。

      义姐却是拦住了我,一阵冰冷的冻气围着她直接缠到了我身上,那些在我发丝、裙角上的一簇簇火苗马上就灭了。

      这样的功体真是方便。

      近来的诡异梦境时清晰时模糊,似有声音默念着什么咒法口诀,日记上也记录过相似的情形,鉴于我身上的古怪现象,我想我应当研习一下。】

      【某年某月,戌时——

      昨天的着火事件就是开头,今天一整天都不舒服,本来就热得难受,现在浑身要烧起来似的。

      日记上也出现过这种状况,不止一次,去看杏花君,他也是给我喝凉性的苦药,治标不治本。

      药很难喝,但不喝更难受,我皱着眉一口气全喝下去了。

      杏花君说看我这副样子,他倒宁愿我还叫他杏花花,以前我最讨厌苦的东西,每次喝药都得摁着我喝,喝完我还可怜巴巴的跟他还有苍离要糖吃,现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让他难过的要命。

      苍离,是默苍离吧?

      义姐送我来治病,听杏花君提起默苍离,她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差,看起来就不高兴。

      回去的路上我问她是不是她和默苍离的关系不好时,她的目光注视着我,看得我背后直发毛。

      到最后依旧没告诉我原因。】

      这算是最后一篇写有默苍离名字的日记,此后再提起他的次数不过寥寥。

      也是啊,人都死了,记得他的人提起来肯定也是伤心不已,记不得的就算提起来,脑子里的印象还不如早上吃什么来的有存在感。

      尽管我把日记中关于默苍离的事全部看了一遍,但很可惜的是,我除了唏嘘结局的惨烈,对于默苍离,我真的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当时的我貌似也因为他的死被刺激出了一点问题,日记中的说话行事不时透露出无情的姿态,好像还研习了什么奇怪的咒法……

      噫,失忆后的我真可怕!吓得我立刻抱住了刀妹!

      相比之下,我更好奇的是,刀妹为什么肯定默苍离是杀过我的。

      但是……她不告诉我。

      对,无论我怎么问,抱着她撒娇、耍无赖、假哭、发脾气,她都只是摸摸我的头,然后绝情的拒绝了我。

      “怎么这样QAQ……”

      我这边愤恨的含着她袖口一角,气的要哭出来,但刀妹她就很过分,一直在笑她都没停过!

      过了一会儿,我哼哼唧唧的坐在一边,拒绝刀妹的靠近,赌气不想理她,她就跟哄小孩似的,伸出一只手想拍我的背。

      我哼了一声,扭扭身子,不想让她碰。

      看我是真的生气了,刀妹叹了口气,收回手沉声对我说道:“我原本以为他只是想要杀你,但是你侥幸没死,可经历过血神这件事我才意识到,你是在他手上死过的。”

      “其实你已经死过不止一次了,没保护好你,是我的失职。”

      眼角还挂着假哭时流出来的眼泪,我揉的眼睛发红,偏着脸望向低头看不见表情的刀妹,疑惑道:“什么不止一次?”

      停一下停一下,风太大我听不见,啥叫死过不止一次?

      我干什么了让人老是杀我!除了默苍离和血神那个王八蛋,居然还有人杀过我吗?!还有我不是练了什么咒法吗?那咒法原来卵用没有,我还是被人杀过好几次吗?!

      那练它干嘛鸭!我是有病吗?!

      “我说过,我们曾在地门分散过,再相见时你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只念叨着烛九阴这个名字。”

      一边说着,刀妹一边拈起我胸前的挂着的璎珞项链,最下面坠着一块指肚大小的橙色水晶,外形粗犷,像是被直接取下,没有打磨过的碎晶。

      相比起这条璎珞项链上串着那些被精雕细琢的玉石琉璃,这块小水晶顶多也就没有杂质这一个优点,不然真称得上是毫不起眼。

      “啊——烛九阴又是谁?”

      又是不认识的人名,好烦哦,要翻翻日记吗?

      刀妹摇头,“我也不知,还有这碎片,你只告诉我是缺舟大智慧的一番心意,其余的,真的再没有了。”

      ……缺舟,大智慧?

      奇怪的人名增加了jpg.

      话说回来,起这名字的父母,得是担心自家孩子生出来要智商得糟心成什么样,才能叫大、智、慧啊!

      还缺舟,emmmmmm姓氏啥的就不吐槽了,爹妈给的没办法。

      日记翻来覆去,烛九阴和缺舟大智慧这两个名字也就提过一两回,就在我和刀妹地门之后重逢那天写的日记上,其他的地方一点记录都没有。

      啊嗯……看来日记也不是万能的,总有些东西我没记录,然后一不留神把以后的我坑出一脸血。

      现在不就是嘛。

      嘤,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QAQ!!

      趴在刀妹怀里我差点哭出来,

      好在从地门和刀妹团聚之后,我可能开了点窍,画了一点人像画片夹在日记里,特征都特别明显,就算脑子里没有记忆,看着夹在日记本里的画片,我也能认出画片上的人。

      至于烛九阴大智慧啥的——

      “大概是都死了吧,”我埋在刀妹怀里,听到的声音也不真切,“来道域之前我们在一起近两年,从未见过什么烛九阴,更没见过此人来寻过你,你不用把他放在心上。”

      “噢。”

      阴云密布,雷霆嘶鸣,几道闪电在雷云中划过,却不见一滴雨落。

      许久,隆隆雷声滚落大地,敲打着地面上所有人的耳膜。

      “搞什么呀,道域的天气真差,怎么说变就变,”又不是雨季,有土的地方还湿着,明显才下过雨没几天,看这电闪雷鸣的,肯定又要下雨。

      刀妹望了望天空后,帮我把摊开的那些日记合上,又一本本的收起来,对我说道:“回房吧,下雨会被淋到,到时候感冒就不好了。”

      我应了一声,抓着刀妹的袖子,跟着她进了房间。

      进房间前,我回头望了下天空,摸着砰砰跳的胸口和开始发热的身体,心里腹诽怎么回事?

      想了一会儿,我毫不犹豫把锅给甩了出去。

      所以果然是道域的天气太奇怪吧!把我好好的身体也变得奇怪了!全都是它的错!

      与此同时——

      各处风平浪静,唯有一处,滚雷电光齐聚而下,劈得血色结界疯狂震颤。

      结界中有一女子盘坐在中央,一柄白色骨伞悬于半空,溢散出的魔气加固着时刻处在崩毁边缘的结界。

      “道域?是来到这里了吗?”

      风起云涌之间,一道迥异的身影,悄然降临。

      耳边似响起娇软的女音,手执琵琶的蒙脸白衣女子遥望冒着炊烟的村落和扛着农具的村民,眼中隐含着向往,‘这地方山清水秀的,可真适合隐居啊。’

      此刻,他身边空无一人,那白衣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嗯……那是?”

      回首过往不过一瞬,眼下近乎天崩地裂的景象很难不引人注目,来人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那个被劫雷来回洗礼的女子,待到雷光渐熄,不再有误伤过路人的可能性后,他即刻就要离开。

      他是魔,眼下他还要寻人,没那么多空闲时间能发善心随意救些陌生人给他添乱。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离开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就这一眼,让他又停下了脚步。

      那双光辉灿烂璀璨如阳光的黄金双瞳,曾盛满了他,容不下第二人。

      是她,是她吗?无故事的妖怪?!

      结界破碎,白色骨伞功成身退,回转到主人手中,那双熟悉的金色瞳眸非是相认的欢喜,而是充满了攻击性的杀意。

      这刺目的杀意将他激回现实,“不对,她没有功体,只会几首摄魂曲,连轻功用的很差劲,你不是她。”

      “我不是她,可听你的话我们长得看起来很像,”她笑道,随后撑开白色骨伞,微微蓬松的黑卷长发上盛开着一朵火红色的花。

      她的相貌和无故事的妖怪有七分相似,如果她的气质没有那么锋利那么张扬,眉间再多一点朱砂痣,那就足有九分了。

      “可话又说回来,哪有女儿完全长得不像自己母亲的,那样听起来才滑稽呢。”

      轻飘飘的放下个大雷,女子满意的欣赏他惊讶的神色,“天也算厚待我,虽说刚来这地方它就劈了我一顿——但我可算遇见一个杀过我女儿的畜生了。”

      霎时间,女子手上的白骨魔伞化为万千骨矛,周围浓郁到化为实质的魔气迸发出强烈的杀意,哀嚎死魂瞬间将此地拉入地狱。

      他皱眉,对与无故事的妖怪相似面孔做出的恶意表情非常不适,“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打紧,重要的是你。”手握一团黑色异火,女子视身边犹在咆哮的恶灵仿若无物,“管你是烛九阴还是元邪皇,今天,你就给我把命留在这儿吧——”

      劫云消散,天空重新放晴,刚才的雷霆霹雳仿佛幻觉一般。

      寄鲲鹏遥望天际,身旁冷清道子身披点缀白色梅花的深色轻纱,如冬夜寒梅。他姿势与寄鲲鹏相同,却眉头紧皱。

      见此,寄鲲鹏轻摇折扇,道:“天有异象,阁下似心神不宁,可有何见解?寄某愿闻其详。”

      “与我有关,但我不便多言,”道子手搭拂尘,“我要前往一观,告辞。”

      “哎呀,如此遮遮掩掩,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寄鲲鹏合扇,语气轻快又意味深长,“时值血神之乱,阁下原本就来历不明,近来又行踪诡秘,纵有被你所救的归海寂涯为你背书,也难服众人。”

      此话一出,连颢天玄宿都看了过来。

      ‘寻找从出生就失散的小女儿,’这样的理由不管是寄鲲鹏还是颢天玄宿,在他们眼里,实在像一个极为敷衍的借口。

      听寄鲲鹏所说,道子开始犹豫不决,思虑一盏茶的时间后,道子无奈说出实情,“是内人来到道域,我要去寻她。”

      内人?

      看看道子认真的神色和他周身冷淡的气场,寄鲲鹏和颢天玄宿忍不住觉得……

      他又在胡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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