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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改了主意后,容汐便传人来伺候她洗漱更衣。
她照例是留了昭昭在这处院里,带着侍女先去给三王子请安。
戚云霄见到容汐略感意外,挑眉问她:“昨日不是说不来?”
容汐面不改色回道:“殿下,大业未成,我还是不能意气用事。今早发现一个契机,能让我顺理成章再接近纪廷昀。所以,待会儿我还是与殿下一同前去。”
“好,你能想通,也好尽早成事。”戚云霄的视线在容汐面上扫视,没发现有何异常,也就没再多问。
因为戚云霄给周王承诺了只带走纪廷昀一天,第二日一早就送回。站在两国立场上,多留纪廷昀哪怕仅仅一刻钟也是不能的。
所以戚云霄穿戴妥当,没多耽搁,即刻就带着容汐前往关押纪廷昀之处。
到了后,戚云霄停步等在房外,吩咐侍卫进房里带纪廷昀出来。
容汐便站在戚云霄身后随他一同等着。
她垂着眼,似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也有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松铁链声、行走间混杂的虚浮脚步声。待等了一些时间,这脚步声才走出房外。
扶着纪廷昀的护卫带他走出房门后,停在了戚云霄一行人跟前。
“多有得罪,纪相国。今日后,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我与容姑娘还要在周国逗留些时日,纪相国这般大人物,应当不会为难我们。”戚云霄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时容汐才抬起头看向那人。
她昨日吩咐人找大夫给他治伤,这会儿看着,他左肩上的伤口早被包扎妥当。只是失血过多,嘴唇还有些发白。
旁人若像他这么经历一遭,估计命都要少半条。
可是纪廷昀除了脸色欠佳,精神头与常人差不了多少。听了戚云霄说的话,还有力气回他,“殿下大可放心。”
容汐心中暗想着,看纪廷昀的模样,身体应当不会有大事。又感慨,坏事做尽的人果然命长。
带纪廷昀来山庄时,戚云霄命人将他的人全都拦在了门外。这会儿送他回府,一行人便是随着搀扶纪廷昀的人一路步行至山庄门口。
纪廷昀在山庄受刑时,他的人应当是一直半步不离地守在门外。
这会儿除了平日训练有素的护卫,侍从与侍女都难掩疲惫之色。
这些人见到纪廷昀完完整整地进去,身受重伤地出来,顿时目眦欲裂。
可一是纪廷昀自愿,二是伤了纪廷昀的人是伧国王子,所以没人敢多余说些什么,只尽心尽力地走上前来接手扶过纪廷昀,将他带往那辆华贵的紫顶马车。
容汐见时机差不多了,走到戚云霄身边,垂首道:“殿下,请容我同纪相国说几句话。”
戚云霄仅点了点头示意,并未出声说话。
见容汐朝马车走来,纪廷昀身边的人立即起了防备的姿态。
哪怕她只是一介女流,可在这些人眼里,她就是艳如桃李,心如蛇蝎的讨命人。
纪廷昀挥退挡在他身前的侍卫,低声唤了一声:“容姑娘。”
容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温声道:“我不在的这几年,多谢纪相国派人照顾我的小猫。”
容汐到此处来单独见他,纪廷昀本还意外,听她说是因为小猫米糕,便能理解了。
尽管他们之间只有那半年回忆,纪廷昀却知道容汐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
昨日,他告诉她康儿的死讯,就已做好容汐再恨他一层的准备。没想到连他都忘了的随手之举在这时能缓和势态。
“不过小事一桩,容姑娘不必挂心。”纪廷昀缓缓回着话,趁着此时难能可贵的平和,多看了容汐两眼。
这一次,容汐非但没了昨日重逢时的剑拔弩张,反而眉目温柔地回视了回去。
不过也仅仅是看了纪廷昀一眼,看过后,容汐没再另说别的,转身回了戚云霄身旁。
纪廷昀遥遥望着那几乎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一想到那个粉雕玉琢,惹人喜爱的小女童是她们二人的女儿,心中就像被万根银针穿过一般酸疼不堪。
他原本因为心中对容汐有愧,自看到她回来后,除了赔她、护她,从未想过旁的,可就在这一刻,他想得到容汐的绮念突生并抑制不住地疯涨。
纪廷昀温和的视线转瞬收紧,看到容汐看向他后又渐渐放松下来,深深望了她一眼,才转头上了马车。
同样身为男子,戚云霄自然看懂了纪廷昀的眼神。
他不仅不再忌惮,反而勾起唇角笑了笑。
毕竟昭昭都成了他与容汐的“孩子”,两厢比较,他自然是更胜一筹的。
戚云霄原打算为着礼节,要在山庄门口目送纪廷昀远去。但看到纪廷昀要跟他抢女人的眼神,他又不想多事了,笑过后就转身进了山庄内。
容汐遂收回远眺的目光,随着人群一同往回走。
相国府的马车与私卫队渐行渐远。
马车内,纪廷昀私养的大夫正为他拆开包扎检查伤口。
看着触目惊心的血洞,再看纪廷昀面色冷然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模样,大夫都要怀疑受这么重的伤的人是不是纪大人了。
纪廷昀的贴身侍卫守在一旁,脸色黑如锅底,愤声问:“叶大夫,主子的伤如何?”
被问到的叶大夫点点头又摇摇头,叹道:“伧国人给大人上的药倒是极好的。只是这伤太重,即便有老身尽心医治,没个三五个月,都不能愈合完全。”
侍卫本来就极力忍耐了许久,听了这话,顿时脸气得涨红,双手也捏得咔咔作响。
纪廷昀没让叶大夫替他换药,等叶大夫下车,车厢只剩下他与侍卫二人后,沉声对他道:“岚霜,不必太放在心上。”
岚霜收了些火气,英俊的眉毛却还是拧成倒八字。
主子是他的再造父母,看主子为一个女人伤成这样,那比打他五十大板还难受。
“主子,公主……容姑娘她有备而来,您实在没必要这般糟践自己。没什么事比您的命更重要,您若不在了,还怎么实现报复?江山怎么办?百姓怎么办?。”
好在岚霜是压低了声说的话,不然,纪廷昀都该被他吵得头疼。
“我自有我的打算。”纪廷昀睨了岚霜一眼,那势如千钧的气势震得岚霜的硬气当即散了大半。
他等岚霜冷静下来后,冷声道:“长达三五个月的重伤,想必能稳一稳君心。”
岚霜怔愣了一会儿,想了许久才想通主子这句话背后的丘壑。
虽然周王仍在重用主子,可周王并非纯善之人,难说周王不会觉得主子功高盖主,生出忌惮之心。
再者,关于容氏一族的事,周王与主子向来意见不和。这回,逃走的容汐又大张旗鼓地回来。容姑娘与主子本就有旧情,如果不从容姑娘处带一身重伤走,周王定会生疑主子对他的忠心。
想通以后,岚霜泄了的气再也凝不起来,默默捏紧手中的长刀,祈祷主子心中所想皆能成事。
岚霜安静下来后,纪廷昀调整气息闭目养神。
他对岚霜所说并无假话,准许容汐伤他泄怨,固然是他心甘情愿,可也有别的考量在其中。
他尽心辅佐周王这几年,熟知周穹是个明君,却不是个仁君。当初周穹命他杀了容汐,他不仅没照做,还将容汐弄丢了。
这回伧国来访,纪廷昀看出周穹生了戒备之心。
周穹怕他与容汐旧情复燃,同伧国人勾结。
因此,他要带这一身险些令人丧命的伤回去,给周穹看看,好暂时稳一稳周穹的心。
至于容汐,既然都已经送到了他的面前,没道理再让给别人。
即便她已经是戚云霄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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