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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再见
煞气席卷周遭空气往外扩张,站在煞气中心的谢止喘不上气来,只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煞气弄得窒息。
下一秒一双手就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煞气一下子消失,谢止松了口气,大口呼吸着空气。
小扶山见他这么难受,眼眶一红,眼泪就顺着他的脸颊滚落:“是师尊不好,到处乱跑让你被人欺负了,是我的不对,阿止很疼吧,那个扶山是谁,我们去把阿止的金丹拿回来。”
谢止沉默不言,小扶山见他不语,也不再说话,手里雄厚的灵力输入他的体内,却始终如泥牛入海,不见半点起效。
小扶山着急得要命,一急眼泪就掉个不停:“阿止会死吗?我不要阿止死。”
眼泪哭湿了谢止的衣服,打湿他的手背,谢止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自己像是在一个不踏实的梦里,要不然师尊怎么会掉眼泪,还哭得那么真切。
“阿止不要死,我不要阿止死。”小扶山就输入灵力没什么效果,一侧身,清虚剑就出现在他手里。
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谢止感觉到脸上一热,视线便红了一片。
天上轰隆一声巨响,他脚下一空,好像整个客栈都倒塌了,他眼里好像进了什么东西,看什么都是红色的。
但是透过这红色的瞳孔,他依旧看见那个长着十八岁少年的扶山用清虚剑刨开了自己的腹部,取出了自己的金丹,分了一半塞到了谢止的体内。
金丹入体,天地灵气向他奔来,冲刷着他的身体,洗去长年累月的死气,生机注入他的身体,境界一直在攀登,停在了金丹期。
这等级有些不对。念头在谢止心头一闪而过,但是他没来得及多想。
因为他低头就看见了自己身上全是血,他没有受伤,这些血显然不是他的,那就只能是扶山的了。
这些血是怎么来的?他生锈的脑海运转了一下,他的心脏便是一抽。
扶山生刨了自己,将金丹给自己弄的。
那一瞬间,他的手在颤抖,也许不止是手,他浑身都在发抖,跌跌撞撞的接住了脱力倒下的扶山。
“师、师尊……”
谢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慌成这样,但是他居然颤抖得连将扶山从地上抱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好一会,他才想起来,自己有灵力了,一抬手,灵力便奔向他的手臂,帮他将扶山抱起。
不灵山山涧里有一个温养灵力的山泉,谢止抱着扶山一夜狂奔回不灵山将扶山放进去,他才舒了口气。
山泉水洗净了他们身上的鲜血,将那张好看的脸露出来,谢止眉头紧锁,就这么一直盯着他,好半响才抬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疯了,这世界疯了。”
也不知道扶山心里惦记着什么事,才在山泉里躺了两个时辰,很快就醒来。
“阿止。”
“我在。”
扶山吃力的扭头,就看见谢止坐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便笑了起来:“阿止没事了吧。”
谢止脸上怪异,闻言只是轻轻点头。
“那我放心了。”扶山重新躺了回去,一只手搭在腹部,“好疼啊,阿止被挖金丹的时候肯定比这更疼吧,明天,明天我就能起来了。”
扶山的声音越来越低,谢只以为他没说完,便追问了一句:“明天什么?”
“明天我们去杀了那畜生。”扶山的声音里带着狠厉,跟他的脸完全不符。
谢止看了一会,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
没想到扶山一下子转过头瞪他:“阿止你在干嘛?”
谢止挑眉:“不行吗?”
两人目光交锋许久,最终还是扶山败下阵来:“不就是仗着我宠溺你。”
“嗯。”谢止的神色一下子温和下来,“师尊曾经十分宠溺我。”
扶山不知道为什么谢止的话里要加一个曾经,闻言只是把脸往他手上凑了凑:“我现在也宠你,徒儿若是喜欢,就多戳两下。”
谢止毫不客气的戳够本了才慢条斯理的收回手,“师尊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你当我傻了么?”
“那师尊名讳是?”
“扶云啊。”
“……扶云。”谢止呢喃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笑道:“我记住了。”
当初扶山刨了他的金丹,于是便有了今日他刨了自己将自己的金丹分给他一半。
难道这就是因果循环吗?
不灵山大变了样,到处都是流沙碎石,曾经走过多年的路都被掩盖,连半山腰的院子都消失殆尽。
谢止绕着不灵山走了一圈,也没找到一开始扶山布的阵法,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扶山不紧不慢的跟在谢止身后:“徒儿在找什么?”
“没什么。”谢止回头,“见到我的剑了吗?”
“不是在泽境么?”扶山反问。
泽境是一个现世七百多年的秘境,此秘境与现世相隔,是自成一方天地的小秘境,里面的人来自三千小世界,什么人都能遇见,什么秘宝都有,甚至于他们这个世界的秘宝在泽境另外一个人的世界中,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所以泽境也是一个古宝街,他们大多需要的东西都可以去泽境中买到,如果说他的剑流落到了泽境去,倒也不奇怪。
谢止嗯了一声:“我要去泽境。”
“那个坏蛋呢?”扶山有些不满,“你的金丹还在他手上。”
谢止没说话,转身离开了不灵山,反而是扶山见谢止没一路小跑跟了上来。
里,缠着他左右一个劲的问:“徒儿,你是在生气吗?”“徒儿,是不是还怪我跑出去啊?”“对不起嘛,好徒儿,别生气了好不好?”
谢止被缠得无奈只能回没有,“你还要跟着我吗?”
扶山疑惑道:“你是我徒儿,我当然要跟着你。”
“随便吧。”谢止如今能用灵力,御剑飞行也不是问题,扶山抓着他袖子硬是要跟他挤在一块。
从不灵山去泽境要飞上三天两夜,谢止再次拥有金丹之后感觉自己好得不了,也不知疲倦,反倒是扶山这个站在他身后一点力气都没出的人脸色苍白如纸。
扶山像是恐高,盘腿站在他脚边靠在他腿上有气无力道:“徒儿,我们能慢点吗?”
“我着急。”
他只问了一次,得到这个回答后,便什么也不说了,闭目养神。
直到两人泽境所在地慕容国地界,他才微微睁开眼,脸色已经苍白得不似人,似乎现在轻轻推他一下,他都能化成一阵烟消失无踪。
慕容国高山林立,大多数山都高耸入云,山壁极为陡峭。而这泽境就在慕容国最高的安神山山顶,因为去泽境的人滔滔不绝,大家都默契的在不远处的落雁台下了飞剑,步行到秘境门口。
但今天,谢止他们到的时候落雁只有寥寥一两人,等走近了一看,这两人居然还是老熟人。
李慕站在前面兴奋的冲谢止挥手:“谢哥,谢哥。”令可沉也一脸乐呵呵的站在他身后。
谢止见他们,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笑了起来:“你们怎么在这?”
“谢哥,你可算来啦,我们等你好久啊。”李慕自来数的打着招呼向他走近,直到看见谢止身后还跟着才停下脚步,小声道:“谢哥,这是谁啊。”
谢止闻言挑眉,回身给他们介绍道:“忘了引见,这是我师尊扶云。”
话音刚落,刚刚还在原地的李慕立马蹦得老远,一溜烟跑到令可沉身后遮住了大半个身子。
不料令可沉也是个纸糊的,跟着李慕一起抖,两人看着扶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止见状就更想笑了,果然这两人怕的人就是师尊。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惊讶的问:“你们怎么了?”
李慕好半天才探出头来:“没事,我们就是脚有点软,身体突然不适。”
“哦。”谢止点点头,道:“我们还要进泽境,你们身体不舒服,应该不跟我们同路吧,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
“同路!”令可沉挣扎着嚷嚷了一声,扶着李慕两人颤颤巍巍的走到谢止前面,恭恭敬敬的先向扶云行礼拜见之后,又躲到谢止身后去,像是找到了安全地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声音大得谢止想听不见都难。
他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这两人怎么表演得如此拙略,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两人不对劲吗?
奈何这两人着实有点像傻子了,他之前才没有拆穿,不过……
谢止眼神一暗,三番五次凑上门来,那可别怪他先下手为强了。
“徒儿。”一旁被忽视许久的扶云不高兴了,板着个脸唤了谢止一声,见谢止只瞟了他一眼又去跟那两人讲话彻底不高兴了,冷哼一声,率先走上山去。
“谢哥。”见瘟神终于离开,李慕终于不再哆嗦甚至还问起了之前谢止不辞而别的原因。
谢止笑着胡编乱造:“之前师尊急召,深夜不便恐惊扰你们,就自行离开了,还想着等此件事了再去拜访,没想到你们也在这。”
“哪有。”李慕就是个直愣子:“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让令哥算了一下,特意在这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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