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靠手术过副本［无限］

　　姚竟本能地往后面一退，抄起桨就准备打过去。
　　那张面孔为了躲避，猛地沉下水中，手却还死死攀在船沿。

　　姚竟这才看清楚，攀着的那只手上指甲短短的，并不是鲛人的长甲。

　　人？

　　见船桨迟迟没有打下来，那面孔才小心地浮了上来。借着月光，姚竟看清那是一张长满络腮胡的面孔，可能是因为在水里泡久了，皮肤失去了血色有些发皱，这才造成了惊悚的效果。

　　那人又举起另一只手来，表示他没有携带武器，然后张大嘴无声地做了几个口型。

　　姚竟轻声问道：“人？”

　　那人点点头。

　　姚竟往后一退，示意他自己爬上来，但手中还握着船桨，没有放松警惕。
　　大概是因为衣服吸了水太重，那人自己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姚竟这才把船桨递给他，费了一番功夫把他拉了上来。

　　“谢谢。”那人轻声说道。

　　姚竟注意到这人穿着的衣服不大一样，像是有特殊功能的潜水服。潜水服外还套了一个马甲，上面有几个大大的口袋。
　　那人看见姚竟的目光，便解释道：“我是救援队的。”

　　“救援队？”

　　“因为这场玩家死亡太多了，所以系统派了我们出来，帮助遇到危险的玩家。”
　　那人指指自己的马甲，然后拉了拉领口处像是系带的东西，马甲便充气鼓了起来。

　　“我叫本。”
　　他说道。

　　姚竟点点头，但还是没有打消疑虑。
　　“你是系统派出来的？系统知道怎么对付鲛人？”

　　“不，我也是被招募过来的。参加救援队有积分，但是没有玩家身份。”

　　本像是没注意到姚竟的防备，在船上四下看了看，便拿起空着的另一个船桨划了起来。

　　“刚才我得到消息，说有玩家落水，我才下来的。”

　　姚竟想到了小安，落水的玩家八成是指他。
　　可是刚刚鲛人分明入水了，为什么没有攻击本？

　　“这个本靠谱吗？”他在心里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小程序这次没有回音。

　　也许是这一块信号不好。
　　姚竟想着，撇了撇嘴，这下只得靠自己试探了。

　　“本，你刚才在水里……没有遇到鲛人？”

　　“没有啊。”本摇了摇头。
　　“这水看起来平常，实际上深得很。水下面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潜下去了，完全就是在抓瞎。”

　　“那你有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比如歌声？”

　　“歌声？什么歌声？”
　　本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噢，你说的是塞壬海妖的传说吧？这里的鲛人又不是那东西，不要说唱歌了，只能发出那种难听的叫声！”

　　姚竟没有再说话。
　　本也是临时招募来的，看样子他知道的未必比自己多，但至少能确定唱歌的的确不是鲛人。

　　他看着前方的水面，距离中央竞技场还有一段距离，看起来还需要划一阵子。
　　本即使不知道任务的更多信息，至少对天堂系统是熟悉的，趁现在还算安全倒不如多问问。

　　没想到，倒是本先开口了。
　　“你是9区的住民？”

　　天堂系统分为初、中、高三个世界，其中初级世界又下分为三个等级，每个等级各自包含3个区。黔市就是初级世界的总称，1-3区是三级，4-6区是二级，姚竟所在的9区就是最基础的一级。

　　姚竟点点头。

　　“那我们都是底层哇哈哈！”本笑道。
　　“不过不是底层，谁会参与这种搏命的任务是不是？”

　　姚竟看着本的表情，感觉有一丝怪异，也许是他面部比较立体，在月光下会有很深的阴影的缘故。

　　“未必吧，好像也有高等级的玩家过来。”

　　本的表情微妙地僵硬了一下：“他们来干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有其他想要的东西。”
　　姚竟有意无意地观察着本的反应。

　　本脸上的阴影更深了一点。
　　“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还以为你肯定有想法，毕竟你不是玩家身份。”

　　本沉默了一阵，突然笑了起来。
　　“我不过是来打个工，听说救援队没有那么危险，这才过来的。”

　　“我们都在竞技场，不是一样危险吗？”

　　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玩家有限制。”

　　“什么限制？”

　　本做了个“思考”的动作，没有再回答，好像这是什么显而易见的事。
　　姚竟现在对系统的规则还不太了解，怕再问下去暴露自己失忆刚醒的事，便暂时按下了疑惑。

　　他只知道这次是天堂系统历史上第一次发布“积分任务”，据说是因为管理局实在解决不了鲛人的问题，才连夜出台了这个东西，连规则都处于待完善的状态。
　　系统并没有提到“玩家”身份会有什么限制。

　　不等姚竟多想，那似有似无的歌声竟然又响了。他本能地回过头看向山顶，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些鲛人并没有动作。

　　“歌声是水下传来的！”
　　本低喝到。

　　姚竟看向本，发现他一下子加快了划桨的速度。
　　在这个角度，他口袋里的东西露出了一角，正好被姚竟看清了。

　　“我们要赶紧划到岸上去，到小岛上……”
　　本念叨着，突然停住了。

　　他感觉到自己脖颈一凉。

　　“你是什么人？”
　　姚竟冷冷的声音传过来，手术刀已经抵上了他的颈动脉。
　　“想好再回答，颈动脉被划破不是开玩笑的。”

　　本干笑了一声。
　　“朋友，你这是干什么？”

　　“这个歌声的声音很轻，旋律也不明显，第一次很容易当成风声。你说你没听过歌声，怎么会一下子辨别出来，还知道在水下？”

　　本沉默了几秒。
　　“哎，我说，你不能因为我听力好就怀疑我吧？”

　　“刚刚划破我们充气垫、引来鲛人把小安拖走的是你，对不对？”
　　姚竟伸手把他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时候我感觉水里有银光闪过，就是你割破充气垫的这把刀发出来的闪光吧？你一直躲在水下，等到时机合适就对我们出手了。”

　　“我只是带了刀用来割断绳索，可不是为了要害你们。你自己不也带了刀吗？这不能说明什么。”
　　“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对你们下手。”

　　“也许你和那些人一样，是想要鲛人身上的某种东西。你攻击我们，大概是想把我们当成诱饵。”
　　姚竟往手上稍稍用了点力：“我说错了吗？”

　　“就当你说的是对的吧，那你想怎么办？杀了我？”
　　本轻笑了一声。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歌声又响了，要是引来鲛人，你自己恐怕也对付不了吧。”
　　“我看你挺机警的，不如我们合作，之后那东西分你一半。”

　　姚竟皱了皱眉头：“你们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本慢慢回过头来，见靠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片没有反应，便了然于心。
　　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口袋，慢慢地让脖子离开刀片一些距离，伸手去口袋里掏东西。

　　“我们要的，就是——”

　　“哐——哗啦——”

　　在本回身的一瞬间，用手中的东西猛地往姚竟的手一打。手术刀飞了出去，落到了水里。
　　本双手中间握着的是一把银色的枪，这会正扣着板机，直直指着姚竟。

　　“不好意思，忘了说，我带的不只有刀。”
　　本露出了狰狞的笑。
　　“现在，局势可是倒转了。”

　　“笨蛋，那是闪光……”
　　姚竟骂了一声，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扑通扑通的落水声。

　　山上的鲛人们都纷纷跳下来了。

　　“怎么回事？我根本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距离那么远……”

　　“是闪光！鲛人只有发现闪光才会突然攻击，你不知道吗？！”

　　两人看着身后的银光，不由得都感到头皮发麻。姚竟先反应了过来，拿起桨，奋力往前滑去。
　　“先往前划再说！上岸以后还有机会逃开！”

　　本如梦初醒，把枪放回胸前，也拿起桨往前滑去。

　　可是鲛人下水后的速度太快了，他们还没往前划多远，鲛人就已经逼近了。
　　眼看着再过几秒，鲛人就会包围这艘小船。

　　“该死！”
　　本骂了一声，又拿起枪，回身指向姚竟。
　　“我也不想这样做的，可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要死，还不如让我活一个。”

　　姚竟咬了咬嘴唇。

　　“快点！自己下去，不然我就开枪了！”
　　本喊着，抄起桨朝姚竟挥去。姚竟连忙往后避开，却不曾想再颠簸中失去了平衡，一下翻进了水里。

　　本赶紧把那会闪光的枪朝姚竟落水的方向一丢。

　　看着鲛人纷纷朝那个方向游去，没有再追逐他，本露出了微笑。

　　“宝藏，我来了。”
　　他哼着歌，从容地往前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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