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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乐欢转头就将这事,明明白白的告诉给正在自家小菜地里拔草堂姐。
“什么?那人让你约我去河岸边?”乐笑气得脸上涨红,咬牙切齿道:“登徒子!”
乐欢点头,“他让我不要告诉你。”
“哼,我不会去的!”乐笑恼怒的别过头,气咻咻的将杂草扔在地上。
那柳岸边这么偏,她要真去了,女儿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不,你要去。”乐欢平静的望向她。
“啊?”乐笑惊诧的回头。
“去看他要做什么,将这事彻底解决。”乐欢耐心解释道:“这次他找我诓骗你,下次再找谁就说不定了。”
乐笑只好不情不愿的点头。
归安县有条大河,临县繁华的地方都三三两两的种着柳树,河岸东南方尽头处有棵巨大的老柳树,传说有上千年树龄。
不少有情人约会都喜欢约在这一块,所以这也是乐笑抗拒的另一个原因。
三日后,夕阳刚刚要落山,家家户户都吃好晚饭出门纳凉,小孩子们开心的满街乱窜,咯咯的笑声能传出老远。
老柳树所在的位置很偏,但隔着一两百米的地方也是有几户人家的,岸边还有不少其他种类的树木,乐欢两姐妹酉时不到就先到了,身后还跟了一连串小尾巴。
“你们躲去柳树后的林子后面,等会我大叫一声你们就出来,其他时候一动不能动,知道么?”
乐欢将身上准备好的几块糕点分给几个小豆丁,一人给一块后她又把剩下的一半包起来,吩咐道:“先给你们一半的报酬,等会儿事情办好了再给你们一人一块。”
带头的钱小二咬一小口杏仁酥在嘴里,甜甜香香的味道让小屁孩眼睛开心的眯成一条缝,他砸吧砸吧嘴,笑嘻嘻的不住点头:
“姐姐放心,我们肯定做好。”
其他几个小孩也有样学样,珍惜地含着这一小块糕点,看相乐欢眼里都是感激,“谢谢姐姐。”
农村里糕点这些是稀罕玩意儿,很多小孩一年到头都吃不上,这些小孩整日喊着乐欢胖,也就单纯的调皮,倒真没那么大的恶意。
现在吃到好吃的,话头改的比谁都快,一口一个姐姐,嘴甜的不得了。
乐笑看着这群小屁孩呼啦啦跑远,埋怨她道:“欢欢,姐知道你挣到银子了,可钱也不是这么败的,就这么点糕点都要二十文钱呢。”
“知道了。”乐欢漫不经心的点头,低头将纸袋包好。
堂姐也没办法,只好拉着她往柳树下走。最近表妹主意可大了,总是花钱买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可买了自己也不用,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不久后,也有人鬼鬼祟祟出现在小树林。
石颜从兜里摸出一百文钱,递给面前这个粗鄙的农妇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道:“赵婶娘,等下就麻烦你先在这里里躲一躲了,晚一点您再出来。”
“没问题。”赵婶子喜笑颜开的接过钱,刚等到少年走开,立马就脸拉的老长,狠狠吐了口吐沫在地上。
“呸,狗鳖崽子还敢瞧不起老娘,这么点钱就想打发我,要不是看你对付的人是乐笑那小娘们,老娘才不来这喂蚊子!”
小树林不大,小孩们听着乐欢的话,都小心翼翼的躲着,有人趴在地上,有皮猴直接爬上树。恰好钱小二就在赵婶子他们身后的树上,小孩眨巴着眼看她拿钱,乖巧的抱着树干一动不动。
石颜刚到就看到树下那个纤细的身影,这个高挑亮丽的背影,不是乐笑还能是谁!等他走近了才发现姑娘是背对着他的。走着走着,石颜脚步忽然慢下来。
他原本的的计划是让赵婶看到他们二人拉拉扯扯,然后让赵婶帮他散播流言,以此方便他上门提亲。
但现在想来,普通的流言不能将他二人的关系彻底锁死,如果乐笑落水,再被他衣衫不整的救起来……救人的时候不小心摸到姑娘家身体,这不都是正常的么。
乐笑站在岸边的有些紧张,强行克制着自己转头的冲动,妹妹告诉她石颜可能会在背后推她,让她做好将计就计的打算。
毕竟,河对岸有找人她请来的下山村里正家娘子,石颜正是下山村的人。
果然,一只白皙的手掌悄悄伸出,属于读书人细长的手指,却被主人用来做最下流险恶的事。
乐笑背后传来一阵巨力,还好她心里有准备,‘扑通’一声便落进河里,然后迅速潜下去,在水下飞快向左侧游去。
欢欢妹妹说了,暂时不要浮出水面。
亲手将乐笑推下去后,石颜奸笑着将外衫脱掉,一头就扎进水里,伸手就想去捞人。
然而,半天都没找到人,水面上也不见有人浮起。石颜在水下有些慌,救人和杀人这完全是两码事,关键是赵婶子在岸上,也亲眼见到他推乐笑下水了。
这边他还在努力寻找佳人身影时,赵婶感觉不大对,也偷偷摸摸溜出来看,结果人刚走到岸边,脚下一滑,不小心把自己滚进水里。
滑进去的人,落水声音要小很多,在水下的石颜,没注意到这道声音。没能看到背对着他的地方,更远处有人狼狈爬上岸。
穷人家的孩子就没有不会水的,所以不论是乐笑还是石颜游泳都很利索,可赵婶成亲后就再没下过河,当下只能无力的水里扑腾,大声呼救:“救、救命。”
呛了几口水后,赵婶的呼叫越来越微弱。
石颜隐隐约约听到这声呼救,心下一喜,连忙游过去,果然抱住一个温软的身躯。
快要溺水的人下意识缠上他的身躯,女子身材丰满,让石颜简直心神荡漾,他又趁机在水下乱摸。
脑海中幻想着乐笑楚楚动人的样子,两人脖子交缠,把怀里的人费力的拖上岸后还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石颜猖狂得意的笑道:
“笑儿,以后你就是我的娘子了。”
而这时,对岸穿来一声爆喝:“还不快松手!”
石颜猛地抬头往对岸望去,发现几张熟悉的面孔。其中一个是村里的长辈,还有两个一胖一瘦的姑娘,居然是乐欢和乐笑!
等等,乐笑在对面,那他身下是谁?
石颜一个哆嗦,缓缓低头望去,身下的女人色衰面弛,不是赵婶还能是谁!
而此时的赵婶也逐渐清醒,看清楚身上的人后,“啪”一巴掌挥在他脸上,把人推开后就开骂:“你他娘个鳖孙,还敢占我便宜!”
“个瘪犊子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你他娘赔钱!”
“敢占老娘便宜,没有五两银子你别想跑!”
石颜面色苍白的手撑在地上,望向对面,满是不可置信。
这场精彩的大戏,看的下山村里正家娘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恨不得去对面手撕了石颜。
今早她嫂子请她来县里住,说是有个小姑娘请她帮忙,事成之后送她一篮子鸡。却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有关村里的后生,想要污掉人家小姑娘的清白。
禽兽!
天色渐渐黑下来,发现自家孩子失踪的大人们也出来寻找,走着走着就来了这里。
“狗蛋!”
“鸭蛋你在哪?”
“小二!”
石颜神情凝重听着远处的呼喊声,站起来就想跑,他家要是有银子哪还至于这么算计乐笑,眼下跑了,等以后坚决不承认就行。
赵婶子看他要跑,慌忙拽着他衣服拦着,“你个小鳖孙还想跑哦!”
眼看着真的被要他挣脱掉,乐欢对着林子里喊道:“都出来吧,该回家了!”
这话一出,林子里呼呼啦啦出来一群小泥猴,开心的回应着远处:
“爹,娘,我在这里!”
“哥哥我在这!”
看到这群小孩们从树林里钻出来,石颜和赵婶对视一眼,都慌了。
后面的结果自然就顺其而然。
赵婶和石颜被一群人捆了起来,被一群小孩子七嘴八舌的指认:
“他给婶婶一百文钱。”
“是的是的我们都看到了。”
钱小二趴在树上,看的可清楚了,指着石颜道:“他把那位姐姐推下河了!”
“我看到他摸婶婶了。”这是在岸上看清的小孩们说的话。
被人这样一说,赵婶羞的捂着脸想悄悄溜走,她只想讹点钱,没想把自己搞臭,要是被孩子他爹知道了,她以后哪还有好日子过!
但最后这事还是没能如她所愿,乡亲们好心的架着她,把人送回家,还添油加醋的将事情全部告诉赵大牛,等人走后,赵家院子里就传来女人哭天喊地的哀嚎。
石颜的名声也臭了。
乐秀才得知后,怒不可遏的将人赶出学堂,连着他的书全部丢在学堂外,再不准他踏进一步。
其他几个学堂要么爱惜名声不肯再收他,要么术脩高的可怕。更何况,科考也需要担保人,没了老师,就意味着没有人举荐。
这下子,算是绝了他的科举之路。
这么龌鹾的人,但凡是心疼女儿的都不会考虑他,下山村再没有姑娘敢理他。更何况石家现在穷的响叮当,想着他家有个读书人,村里人偶尔也会接济一下,现在再也没人理他们。
石颜气急攻心之下生了场大病,身子也垮了,而后倒是再也没出现过乐笑面前。
石颜的事情解决,再没有这种伪君子在面前晃悠着恶心人,乐欢之后很是过了一段舒心日子,连带着体重也减掉了不少。
半年过去,她足足瘦下去了八十斤。
一米六几的个子配上现如今一百二十出头的体重,虽说在外人眼中看起来还是有些微胖,但对乐欢来说却足够了。
至少现如今的重量对她来说再也构不成负担。
而且合理饮食配合着锻炼,她瘦下来之后的气色也相当不错,小脸红扑扑的,圆圆的脸盘虽胖但不油腻,看起来很是讨喜。
将自己的身体调理好了,凭着乐秀才的身份,之后倒是有人开始陆陆续续上门提亲。
乐欢没怎么在意,暂且都压着,这么又拖了小半年,终于等到了乐笑的好消息。
没了乐欢恋爱脑的坑害,乐笑今生的婚事很是顺利,与镇上一个小有家底的货郎看对了眼,两人成功结了亲事,只是婆母有些看不上乐家,所以初初成婚时难免要看人脸色。
不过这种情况在乐欢时不时登门的情况下倒也不是特别明显。
毕竟乐秀才的名声还在摆在那里,虽说对富贵人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在普通人眼里也算是一顶一的人物了。
而且在之后堂弟凭借努力考上童生、秀才甚至举人的时候,婆母的那点小意见就再也没有了。
小货郎为人也踏实,之前也知道处处护着自己媳妇,看到小舅子一路平步青云后更是不该怠慢乐笑。
所以这对小夫妻往后数十年都没怎么红过脸,小日子过得倒也和美。
弥补对堂姐的亏欠,之后便是乐父与乐母。
乐父还好说,之前多的怀才不遇加上被女儿拖累,现如今乐笑清醒过来,还晓得时不时捉几个蛐蛐与家中添些进项,所以整个人逐渐轻松许多,连的画技也更上一层楼,那副蛐蛐画还卖出了五十两银子。
乐母这边倒是让乐笑费了点心思,不过发现乐母有些酿酒天赋后,乐欢干脆就弄了几个酿酒的方子给她,最终结果也很是喜人。
就这样,一家人各有各的事情要忙,除了有些女儿不愿嫁人的小烦恼之外,整日过得忙碌却快乐。
又过了二十多年,二老相继去世,乐欢的任务也终于算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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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