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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舒元刚到白玉京的那几天，确实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将心头的火气压下去的。
好在皇上开的价格实在太过动人，才使她终于忍到慎南王出现。
她带着头巾，脸上擦了带些苦味的黄疸粉。穿过人群看到了李开颜的身影。
“阿憬，你跟了我，等我忙完这些天，我一定接你进府。”
楚憬一曲完毕，便被李开颜堵住了回房的路。
人声鼎沸，大多是在看好戏。
“王爷，小的只是乐人。不卖身的。”
楚憬低眉顺目，更带了一丝娇弱。
“还是个雏？”
李开颜来了兴致，攥着楚憬的手愈发使劲儿。就连一旁的于阗细作都看不下去了，正准备提醒王爷不要本末倒置。
“让一让，让一让。”
初来乍到的舒元提着泔水桶低着头从人群中穿过，却一头抵在李开颜的身上。
“混胀！”
李开颜怒极，一脚踹翻舒元，倒在秽水里的舒元立马跪下陪笑。李开颜瞧着那张病态的黄脸更是厌恶，正准备再抬脚，却被楚憬拦下了。
“王爷！她还小，经不住的。”
不知为何，楚憬看见她，就想到了当年初来乍到的自己。
楚憬动了恻隐之心。
“我跟您走，求王爷，放过她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护送着李开颜和楚憬走了。无人注意到默默收拾泔水桶的舒元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弧度。
那日舒元同往常一样领了罚回房，她揉着被鞭条抽的红肿的大腿，心里懊恼着一定要李宓加钱，却在寂静的院落里看到一点烛光。
楚憬挑了一盏羊脂皮包裹的灯笼，淡淡的鹅黄点亮了一小片黑夜，点亮了舒元整颗心。
楚憬朝她招招手，向她走了两步。他的步伐有些踉跄，引得舒元不由自主的朝他小跑了两步。
“听说你领了罚，我那里有些药膏，你回去用些吧。”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还是好听的。
灯笼映出舒元脸上的红晕，她仿佛遭了雷击一般怔在原地。
她明明，利用了他。
为何，为何会这样？
舒元追上那个渐远的身影。
她想问问他，张口却变成了
“对不起。”
楚憬怔了怔，笑着摇摇头
“不是你的错。总有这一天的。我叫楚憬，你叫什么？”
“我是舒元。”
白玉京里并未有人在意过她叫什么，都随了嬢嬢唤她小锦鲤。
其他龟奴闲聊中提起楚憬自那日后每每梦靥，夜里总是睡的不安稳。舒元夜里溜去了他的阁外，总能听到他隐忍的哭泣声。
舒元心里不好受极了。司南阁的手下夜里来拿情报，却教舒元留住了。
“你去华老头那儿，买些有助于安眠的草药。要最贵的，听到没？”
“是，是。”
手下不敢多问。第二日便将草药送来了。
舒元将草药一个个制成香囊，悄悄放在楚憬枕边。不知不觉中，她到楚憬身边的次数比她能想到的还要多了。
不止是她，慎南王来的次数也多了。不知为何，舒元并没有之前那样想见到她了。
那夜李开颜留夜，在榻上辗转反侧的舒元偷偷跑出来，到了楚憬房外。
“谢谢王爷送来的香囊，我很喜欢。”
舒元看到楚憬脸上一片红润，眼里的温柔看醉了李开颜。
李开颜并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只顾倾身而上，猎取这片美丽之地。
舒元心里空了，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好像做什么都是不对的，可是所有事都仍在按照计划中的那样发展。
不知何时，楚憬也开始随着白玉京的人那样不在叫她舒元，而成了小锦鲤。
舒元明明记得，楚憬刚有了身子的时候还把她叫到阁里，塞给她块绿豆酥。
他偷偷的告诉她他有喜了，眼神里的雀跃只看的舒元心里咯噔一下。
可是不知为何后来的楚憬决绝的饮下那碗红花，软在她怀里说
“心肝儿，你说我留着这孽畜做什么？”
不知从何时开始，白玉楼的高岭之花开始来者不拒。世人都说他明明是王爷的人，可王爷并不在意他除了自己还有几个恩客。
只有舒元知道，是她欠他的。而她欠他的，她要倾尽这辈子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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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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