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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砚没想到，到了最后，《衣者》居然会成为她唯一的选择。
说来也怪，她最近似乎诸事不顺，代言被抢，原来谈好的时尚资源也接连泡汤。就连她并不想去参加的选秀节目，节目居然也打电话来，隐晦地表示他们已经有了更合适的人选。
宋书砚这几天唯一顺利的事情，大概是离婚手续了。其实，要不是江屿总是太忙，估计早几天就可以把离婚证领完了。
宋书砚和江屿并肩，缓步从民政局走了出来，两人都带着口罩，沉默着不说话。
女子身形纤细，身着一袭雾霾蓝的长款外套，那修身的设计更显身形。长发倾泻在她的肩膀两侧，在半空中划过。江屿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配着蓝色的领结，身材欣长，比例极好。
两人站在一起，任谁看起来，都只会觉得他们颇为般配。
宋书砚停住脚步，抬头看着天，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
她轻哈一口热气，缓缓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意。
她曾经死死咬住江屿不放，总觉得自己单方面追逐的爱情多刻骨，可说到底，无非只感动了自己。
江屿立在她的身侧，有些怔然地望着她。心里面说说不出的一种复杂情绪，酸涩又空荡。这种感觉，是他从来都未经历过的。
江屿收回视线，向来不善言辞的人，只徐徐说了句，“宋书砚，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恭喜你。”
宋书砚邪妄一笑，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谢谢。”
一位老奶奶恰好路过，老人家面目慈祥，脸上写满了岁月留下的褶子，笑起来的时候极为温柔。
看到他们俩站在民政局门口，还以为她们是刚领完证，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小两口长的还真般配，恭喜恭喜啊。”
宋书砚身刚准备解释一下。
身侧的江屿骤然间扣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宋书砚不解地侧头，看着江屿，口罩遮住了他的五官，只能隐隐看出来优越的面部轮廓，神情不明。
手腕上男子冰冷的温度有些磨人，宋书砚下意识挣脱开，笑的明媚又释怀，“谢谢您，不过……我们离婚了。”
江屿望着宋书砚唇角间溢出的笑意，沉眸不再吭声。
离了婚，她就这么开心？
老人家面色一敛，干巴巴地道，“抱歉啊。”
离婚这一天晚上，江屿居然失眠了。
他环视一圈房间，突然间发现，沙发上的米色毛毯不见了，玄关处红粉色拖鞋没有了……
就在他们离婚的当天，宋书砚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本来家里就没有多少烟火气，少了关于宋书砚的点滴，这里似乎变得更加冰冷了。
江屿打开冰箱，里面只剩下几罐啤酒和一些饮料。他随意捞起两罐啤酒，拎着去了阳台。
他遥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嘶声一笑，慢条斯理地喝着，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江屿在心里想，不过就是离婚了而已，也没什么所谓。
~
宋书砚拿到离婚证后的第二天，便踏上了《衣者》的旅程。
《衣者》录制采用直播加录播的方式，全天24小时直播，节目组剪辑后每周六全网播放。
至今为止，节目组都还没有官宣过嘉宾是谁，个别观众早早蹲在直播间，就为了第一时间知道节目组这次邀请到的嘉宾究竟是谁。
天刚蒙蒙亮，天空深邃泛着点白，隐隐透着几颗星星。直播间里，也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人。
镜头落在一栋别墅的门口，工作人员站在门前，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正好早上六点整。
工作人员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毫不留情地按下了门铃。
宋书砚睡的正酣，听到门铃声，这才迷迷糊糊地掀开被子，随意裹了个大衣去开门。
房门一打开，宋书砚那张清晰绝艳的脸闯入了镜头，不着粉黛，却熠熠生辉。
或许因为刚睡醒，宋书砚整个人看上去奶凶奶凶：“到了？”
工作人员小哥盯着宋书砚的脸，耳根骤然发红，局促地后退了几步，“到…到…到了。”
弹幕一时间通通刷了起来。
【卧槽！宋书砚这个狗女人！素颜这么好看吗！】
【哈哈哈哈哈小哥哥红耳朵的反应很真实了！】
【我丢！宋书砚居然还有脸参加综艺！看老子不蹲在直播间里骂死你！】
【她那穿衣风格，参加潮牌节目不是搞笑吗？】
……
宋书砚沉着脸，随手捋了捋脸颊两侧的发丝，意识开始清醒过来。
她转了转手腕，墨眸盯着小哥，痞痞地偏头：“来这么早？小哥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人。”
小哥干笑两声，刚才还泛红的耳根迅速退回了原本的肤色。
他颇为心虚摸了摸鼻子，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导演组，“宋老师，导演让我过来敲的门。”
宋书砚单手撑在墙上，头微微后仰，笑的漫不经心，"丁导演？聊聊？"
丁导演是个中年人，长相看似憨厚，拍出来的综艺是出了名的折腾人，不过品行绝对没得说。
他抓了抓后脑勺，讪讪一笑，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这不是因为观众太期待了吗？粉丝们总催我也没有办法是吧？”
“哦，你是说黑粉吗？”宋书砚嘶声一笑，思考了片刻，还相当认真地点了点头，“倒也还真有可能。”
【黑粉1号：导演，这锅我不背。/狗头】
【黑粉2号：这锅我也不背。狗头】
【黑粉3号：同样都是尊贵的视频会员，请不要攻击我们黑粉！我们也是花了钱的。/狗头】
宋书砚侧过身子，领着导演组一众人进了门。宋书砚先上楼换了个衣服，节目组众人在一楼参观房间，顺便拍一点素材。
房间很大，只有宋书砚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家具摆件看上去都是崭新崭新的，虽然贵气精致，没有半点人情味。
就看着还……挺磕碜的。
丁导演环视一圈，看着宋书砚家里空空如也的厨房，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演艺圈的孩子，看上去光鲜亮丽，背地里不知道过得多糟心呢。
就在这时，楼梯间传来一阵脚步声。
宋书砚阔步而来，头戴着一顶贝雷帽，身着棕色的西装外套，里面内搭了件绿色的高领毛衣，更显层次。极富冲击力的色彩碰撞，极为大胆。可放在她的身上，却尤为好看。
宋书砚慵懒地搭在栏杆上，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一点匪气，酷帅酷帅，很配她今日的装扮。
节目组众人齐齐转头，一个个面露惊愕，神情看上去有些傻气。
要知道，宋书砚一贯以来的穿衣风格，都偏向于简约，也不怪他们吃惊。
宋书砚无视其他人错愕的目光，走下楼，端着杯清水往嘴里灌。
丁导演看着宋书砚，见她早餐就只喝了杯水，好心递了一份早餐过去，“书砚，刚买的包子还有俩，你不嫌弃的话，吃点？”
宋书砚挑了挑眉头，接过导演递过来的包子，隔着袋子都能感受到包子的凉意。
她轻咳两声，毫不客气地回答：“我能说我还挺嫌弃的吗？”
丁导演板着张脸，冲着宋书砚伸手，凶巴巴地道：“爱吃不吃！不吃还我！”
宋书砚漫笑着，在餐桌前坐下，就着包子大咬了两口，痞里痞气地挑眉头，“谢了。”
丁导演坐在宋书砚的对面，状若无意地问着话，“你就一个人住这里？”
宋书砚轻耸了耸肩膀，接着啃包子，“不然呢？”
导演长吁一口气，遗憾地轻啧两声，“一个人住不容易吧？我刚看你厨房啥也没有，你这就天天吃外卖？”
“导演，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宋书砚疑惑地抬眸，随性往后一靠，拧着眉头道：“我做饭很厉害的好吧？”
导演笑着点了点头，应的相当敷衍，“是是是，很厉害。”
宋书砚见他不信，也不想多说，端起桌上的杯子接着喝水。
导演收敛起刚才的笑意，突然间正色了几分，状若无意地问道：“书砚，你对网上最近的评论，怎么看？”
宋书砚举杯子的动作在空中停滞了一瞬，眸底似有情绪一闪而过。
她笑的浅薄又狂妄，话语间带着点嘲讽，“网上的评论？是说我红了五年，一夜之间声名狼藉吗？”
导演沉默着，定眸看着宋书砚，“你会觉得……委屈或者不甘吗？”
【呵，这种人有资格说委屈？】
【我求求宋书砚别来吧，万一待会和我家江屿撞上……】
【我丢！保护我方江屿！】
宋书砚抬手摸了摸帽檐，一双浅眸亮的惊人。
“没什么好委屈的。”她的音色沉沉，清透润泽至极，“艺人本来就是个穿梭在舆论中的职业，拿了比常人更多的收入，就要面对更多的压力和声音。”
镜头下，她眉眼舒隽，坦率又直白。说出口的话，意外地闯入了众人心里。
【有些人真的，动不动就拿网络暴力说事】
【咳咳，有点被帅到了！】
【为什么我的关注点是……宋书砚这套穿搭绝了好吗？】
丁导演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般回答。
他身子前倾，犀利着发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宋书砚单手支着下巴，眉宇轻拧着，周身寒气越发逼人。
她敛着眸子，嘴角啄着笑，调侃着道：“大概是人红是非多？毕竟我好像确实过于优秀了一点。”
丁导演喟然而笑，无奈地摇头，“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有一个人说过，被误会是表达者的宿命，随他们怎么想。”宋书砚将最后一小口包子咽下，悠然起身，“还有就是……”
导演也跟着站起身，有些好奇，“还有什么？”
宋书砚双手一摊，表情有些嫌弃，“还有就是……你的话有点多。”
多到让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个访谈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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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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