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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天帝瞬间精神一震,就差感激涕零了,“阳神道祖,”他害怕司倾听见,后面一句压低了声音,“您救救千儿吧。”
司倾正好走上最后一层台阶,清黑的眸子向下一瞥,天帝只觉得背后一紧,仿佛被开天巨斧劈在身上。
九灼一只手拍在天帝的肩膀上,把他从被震住的状态中拉回来。
“嗯。”
天帝缓过来,赶忙伸手,“道祖里面请。”
司倾在他们之前已经进了寝殿。
寝殿内轻纱幔帐,仙雾袅袅,镂花的月窗关得严实,殿内血腥味还残余不散。
床榻前的微乙看到司倾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司倾径直走到床边,刚刚站定,床上的云千就突然伏到床边,又吐出一口血。
微乙赶忙上前扶住她,同时跟司倾赔罪,“道祖恕罪,千千从半个时辰前就如此,并非有意冒犯。”
司倾看着那口正好吐在自己脚下的血,又看向面色惨白的云千,唇角冷冷翘起。
神气衰弱,道法紊乱,还刚好从半个时辰前开始,可不就是下界道法一动,她就开始乱了?
要不是阳极之力的余力替她护着心脉,就不止吐血发疼这么简单了。
司倾伸出右手,纤长盈透的食指在云千额心一点。
微乙只看到一抹冰光从云千额心迅速蔓延,直到将云千整个身子都覆盖,然后云千就双眼一闭,晕过去了。
“千千?”微乙紧张地唤她。
司倾冷漠道:“睡过去而已,紧张什么?”
微乙一顿,明白了她的意思,“多谢道祖。”
半个时辰前云千刚一发作,微乙就想让她睡过去,免得生挨痛楚,但他和天帝试了各种法子都没用,才让云千生生疼了半个时辰。
阴神道祖是在帮云千。
司倾不想跟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的神仙多话,只道:“她不能再做神仙,早些送她去投胎。”
微乙脸色大变。
刚刚引着九灼进门的天帝也大惊,“阴神道祖,此言何意?”
司倾冲他身后的九灼抬了抬下巴,“问他。”
说着就直接消失不见。
天帝转头看向九灼,“道祖……”
九灼抬手,让他退后。
天帝只得和微乙后退。
九灼走到床前看了一眼,便回身向正殿走。
天帝赶忙跟上,微乙也不敢错过,紧跟其后。
“道祖,怎么样?”天帝着实担心。
司倾那句话没头没尾,听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什么叫“她不能再做神仙,早些送去投胎”?
那不就相当于没救了吗?
玄苍在正殿门口,看到他们出来,也一脸着急。
九灼指尖如白玉,惯性地搭在手腕的齿印上,眸色清淡,“她体内道法混乱,修为不足以支撑,需得经过三次以上轮回,才能了却因果,回归正道。”
神仙与道法共生,一旦修为不能够支撑道法运转,势必会被反噬,轻则神性大毁堕为凡人,重则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云千现在就是前一种情况。
天帝恨得咬牙,目光如刀子一般落在殿外玄苍身上。
微乙在旁边蹙眉,“她的因果是什么?”
若是一般神仙,天帝及微乙自然能看出他们牵连的因果道法,但云千与他们本身牵扯过深,二者又是天界之主与一方道君,无法探查之处甚多,所以有此一问。
九灼放下指尖,隐有火焰暗纹的宽袖遮盖住手腕上的伤痕,“要看她经历过什么。”
微乙看着他走出殿门的身影,双手在袖中握紧。
……
司倾离开天宫后,又去了一趟仙杏林。
云千“失忆”,以及跟错乱道法相连,都是在仙杏林的天水井内出的事。
司倾让霜雪去云千当时住的光阴殿查过,竟然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过什么。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天水井炸开之后,仙杏林惨遭水淹,虽然天帝及时派人处理过,杏花也都奄奄一息,在枝头要落不落,再也没有那日的娇艳绚烂。
司倾踏入林中,每一步落下之前,都有冰层将泥土覆盖。
今日她没再穿红色,亦不是一身冰白,而是着一套天青色天裳,广袖袖摆和长长的裙摆缀满星屑,华美如同凌驾于星河之上。
薄冰蔓延成小路,天青色的裙摆从上面划过,不染一丝尘埃。
天水井被围了起来,但里面又蓄了井水。
只不过没了阳极之力,新的井水不再翻滚沸腾,平无一丝波澜。
司倾没有再往井下探,而是闭上眼睛感受周围道法波动。
此地有木水土三道,加上九灼的阳极之力引动的阴极道法,便是阴阳水木土,还差火和金,便能牵动三千道法,改天换命。
云千现在的情况与正道完全相反,说明被施道逆之术后,体内的道法没能重新与正道契合,因此道法一被触动,云千就会被反噬,吐血疼痛不止。
司倾如今时不时就被伤势反噬一下,对道法的敏锐度大大削弱,一时没能找到火道和金道所在。
“云千喜戴金饰。”
司倾正凝神寻找,九灼清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司倾睁眼,回头看去。
九灼每日都穿一身玄黑,显得他眉目深远,容色极美,连弥漫的仙雾都遮不住他满身风华。
但在司倾眼里,他这身打扮只有四个字:老气横秋。
司倾嗤之以鼻,“九灼道祖果然细致,连人家姑娘喜欢戴什么首饰都一清二楚。”
九灼在一棵杏花树下站定,“不及司倾道祖遇事动手了事,不看眼下。”
嘴上功夫见长啊。
司倾舌尖抵了抵腮,不甘示弱,“本座自然不会像你,光看着眼下,随随便便就被人偷走阳极之力。”
九灼冷漠地看她。
司倾冷笑一声,继续找剩下的一条“火道”。
九灼:“井下有条九火天金矿。”
又是火又是金,缺失的两条都全了。
怪不得贼子会选择这块地方动手。
五行俱全,又位于阴阳界域中线,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也说明,云千喜戴金饰,是九灼诓她。
这男人是真不想跟她安生了。
司倾转身,惊落一树落花,直直盯着他。
九灼指尖搭在手腕上,淡淡回视,“如何?”
司倾唇角一勾,抬起下巴,“天界随便一口井下都有九火金矿,阳之域怎地如此穷酸,让九灼道祖连件得体的衣裳都没有?”
九灼:“……”
司倾从不是会吃亏的神,任何人想从她身上讨便宜,都是痴心妄想。
“有空在此奚落本座神力受损,阳神不如找财神学学生财之道。”
道蚀之事本就让司倾怒火中烧,九灼还偏偏每次都揭伤疤,司倾恨不得让他也尝尝道蚀的滋味。
她虽然不能完全发挥实力,但引动阴极之力给他点颜色,亦不过动动手的事。
九灼眉目灼艳,垂眸看着她的炸毛之态,眸底的暗红色仿佛更烈。
“阴阳不能相生,道法便不能归位,司倾道祖当知代表什么。”
道法既定他们为夫妻,为的就是面对这种情况。
阴阳双修,是为相合,相合生相生,道法归自然。
……
尽管二神相看两生厌。
但道是如此,身为道祖,便要顺道而行。
所以九灼才会跟过来,跟司倾费口舌。
司倾清黑的眼底微光波动,脚下冰层裂开细纹。
用得着他提醒。
她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晚上你自己来。”
九灼的手从手腕落下,离开杏林。
司倾又瞥了眼被围起来的天水井,脚下冰层彻底碎裂。
入夜。
天宴后,从天南地北聚集而来的神仙走了个七七八八,天界清静不少。
九天之上,仙雾氤氲,神殿如织,金光四放。
司倾站在阴之殿正殿之顶,睥睨四方升平。
清正的身影从远处走近,没有惊起一缕仙雾。
司倾的目光随着他移动,等他进了庭院结界,才从殿顶下来,站在庭院正中,跟他对视。
“跟我来。”
九灼跟在她身后,踏进阴神寝殿。
阴之殿完全仿照阴之域的风格建造,通体莹白,地铺寒玉,纹饰一律采用霜花。
但天帝再八面玲珑,也没去过司倾真正的寝殿,所以此殿全以贵重典雅为特征。
天玉琉璃榻,银河夜明珠,神蚕绮罗丝。
光影浮动,冰丝幔帐,隐隐有至纯至净的冷香氤氲。
是司倾身上的香。
司倾青丝披散,霜色裙摆迤逦在雪色华毯上,犹如雪山之巅绽出的绝色光华。
她坐到床边,望着停在门口的九灼,“怕我吃了你?”
九灼关上殿门,稳步走过去。
大概白日被司倾挖苦过衣裳,这次他换了一身雪白,显得身姿挺阔,眉眼清绝。
墨发取下了发冠,随意绑了根雪色发带,披在身后,端的是十分昳丽风流。
司倾看看他,又看看她身边的位置。
九灼一言不发地坐下。
九天之上,天灯明亮,照得彼此肌肤都仿佛透光。
九灼一动不动,司倾瞥向他腰间,“要我先动手?”
九灼抬眼,面色平静,“我来。”
司倾张开手,让他随意。
“……”九灼垂下眼帘,修长指尖扯开她腰间衣带。
司倾盯着他黑长的眼睫。
九灼抬眸,两神四目相对。
殿中安静得能听见仙雾滚动声。
九灼倾身凑近司倾,侧头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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