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星凛然

　　说话的功夫两个人已经驾车来到了M市的高速公路口，下了高速直奔市区酒店。两个人得先安顿下来，然后填饱肚子才能好好查案。
　　安星早就在手机软件里定好了酒店，开了一个套间，这样方便两个人办公。可是苏卿还是有点不适应，就这样和一个刚认识两天的男子住在一起，有点怪怪的。
　　“你住里面那个，里面有个独立卫生间，我住这儿，这边有电脑桌，方便我办公，晚上要是担心，你就把房间门反锁。”安星看着玩世不恭，可却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而且苏卿这种小丫头也不是自己的菜。
　　苏卿觉得安星的安排真的很贴心，他连自己顾虑什么都看出来了：“好的，谢谢老板。”
　　“抓紧收拾一下，我们去吃点东西。”安星放下行李，然后从电脑包里拿出了电脑。还没等开机，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显示着尚凛然的电话号码：“尚副队有何指示？”
　　“你姐就是个天才。”尚凛然手里拿着萌萌给她的资料，兴高采烈地说着。
　　“哦，我也是个天才，尚副队长怎么不夸夸我？！”安星觉得尚凛然可能查到什么了，不然不会这么兴奋，而且还是在自己那位及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姐姐那里得到的线索。
　　“你跟你姐差远了，没法比。”尚凛然拿笔圈了几个人名，然后又说：“跟你说正事啊，我锁定了几个人，这几个人里可能有一个就是那具尸体。”
　　“那恭喜尚副队了，还有什么事？”安星以为啥大不了的呢，原来是锁定尸体本尊了。
　　尚凛然听安星这语气，感觉安星对这个满不在乎：“你这个人，一点耐心都没有，我锁定的几个人里面，有一个人正是李智的高中同学，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李智的高中同学，这个确实太巧合了：“还有呢？”安星现在对这个尸体感兴趣了。
　　“没了。”尚凛然目前确实就查到了这些。
　　“说了等于白说，浪费我时间。行了，我要和助理去吃饭了。尚副队查完了再告诉我后续吧。”安星没给尚凛然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尚凛然听着电话发出嘟嘟嘟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你安星是刑警队队长啊，还指挥上我了。
　　安星和苏卿来到酒店对面的一家西餐厅。苏卿现在满脑子都是人肉包子，所以没敢点牛排之类的肉制品，只是点了一份芝士焗土豆泥和虾仁披萨。安星则点了一份迷迭香黑椒牛排，一份酸奶谷物果蔬沙拉，新西兰鳌虾牛油果挞。
　　“你们店里的鸭子是哪儿进的”安星合上菜单，询问着一旁是服务生。
　　“我们店里的鸭子都是三穗麻鸭。”服务生接过菜单，礼貌的回答着安星的问题。
　　“呦，不错啊，那就再加一份鸭脯肉，做成三分熟即可。再帮我配一瓶西南产区的红葡萄酒，谢谢。”安星听到三穗麻鸭，还真是想尝一尝。
　　三穗麻鸭是与北京鸭、绍兴鸭、高邮麻鸭起名的中国地方四大名鸭，此鸭胆固醇低，肉质细嫩鲜香，尤其鸭脯肉很适合做成三分或者五分熟食用。
　　“老板，这顿饭好贵啊，那个鸭脯肉那么一丢丢就一百多。”苏卿刚才把菜单翻了一遍，自己点的都是比较经济实惠的，而老板点的死贵。
　　“你点餐是为了吃饱，而我需要追求品质，为的是吃好。”安星见服务生拿着一瓶红酒走来，接过红酒看了看：“嗯，不错，醒酒吧。”
　　苏卿对这些个西餐没啥研究，她想象不到，眼前这瓶红酒竟然值1600多，只是在服务生打开的一瞬间觉得很好闻。
　　“吃饭不就是要吃饱，吃饱了有力气干活。刚吃好，一会就饿了，怎么干活啊。”苏卿是个穷学生，她理解不了眼前这位富二代的高品质生活。
　　安星其实不是个很奢侈浪费的人，只是喜欢美食，单纯的追求好吃的食物而已：“每个人追求的不同而已。”
　　两个人就这样聊着，通过简单的聊天，彼此更深的了解了对方一些，包括彼此的爱好、兴趣、大概的家庭成员，甚至包括苏卿的初恋学长。一边聊一边吃，时间过得还是很快的。吃完后，两个人直接回了酒店，安星叫苏卿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可能会很忙。
　　“老板，你觉得他前妻也是被他害的？”苏卿今晚吃的有点撑，一边说一边打个一个嗝，别说那个鸭胸脯还真的挺好吃的。
　　安星最近在戒烟，所以备了很多棒棒糖和口香糖，他拿出一支递给苏卿：“还吃的进去吗？”
　　苏卿有点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安星打开糖纸，把棒棒糖放进嘴里：“所有的事都没有绝对性。”
　　“那明天我们需要做什么？”苏卿一时没太理解安星的话。
　　安星其实也不知道该干嘛，他可能想求证一件事情而已。
　　白天不懂夜的黑，没有一个人真正的了解另一个人，当安星、尚凛然和言柒等人走在正义的道路上时，就已经有人踏入了地狱，将自己一步一步练就成魔鬼。
　　这一夜终究有人无法入睡，其中就有李智。李智不知道姜秀娟到底死没死，也不清楚警方在姜秀娟家里都查到了什么和自己有关的线索。李智越想越心烦，一口一口猛吸着手里的烟，自己怎么能这么蠢，为什么会想出把姜秀娟伪造成杀人狂魔这种点子，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其实李智也不是想把姜秀娟伪造成杀人凶手，他只是想吓唬并威胁姜秀娟，让她成为自己的共犯而已。谁料姜秀娟像疯了一样，竟然跟他大吵大嚷，他怕惊动邻居只能用手捂住姜秀娟的嘴，谁料姜秀娟狠狠咬了自己一口，然后趁机跑出房间，自己只能追出去，没料到姜秀娟竟然爬到窗边，自己也不知为何，顺势就将她推了下去。
　　李智拿出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点着继续抽着。他需要冷静，警方还没有来找他，说明姜秀娟可能死了，也可能活着但是没供出自己。明天他要想办法打听出姜秀娟是生是死。而现在……现在要把那些美味的肉馅搅拌好。李智起身，走到另一个房间里，那里面有三个冰柜，他打开其中一个，冰柜里是两条人腿，两条纤细的女人腿。
　　李智抚摸着其中一条腿，表情十分诡异，他搬出那只腿，放在了对面的案板上，案板上放着各种工具，还有一个很大的绞肉机。李智亲吻了一下冻得有些冰碴的腿，嘴里说着：“贱人，还秀自己的大长腿嘛，明天我就帮你把它送入众人口中，让那些白痴好好品尝品尝。”
　　他拿起一旁的解冻器，按开开关，朝着那条人腿吹着。大概十多分钟，人腿已完全解化。热胀冷缩的原因，这条人腿渗出了很多血水，血水沿着案板流了一地。李智并没急着去擦拭那些血水，而是放下解冻器，拿起旁边的一把剔骨刀。他左手抚摸着那条修长的人腿，右手握着剔骨刀，他觉得好像缺少了什么，对，音乐，这么一项完美的工程，怎么可以没有美妙的音乐相伴。李智拿出手机，打开了音乐软件，点了循环播放，音乐软件中播放的只有一首斯卡布罗集市，因为已是深夜，李智将音量调的很小，足以让自己听清每一个旋律。他要跟随着这美妙的音乐分解这条美腿了。
　　李智本是一个学机械工程的，模样长得也有些帅气，毕业后被临江市某机床厂录用了。不论是人品、还是个人专业技术都是有目共睹的，大家平日子都喜欢和李智聊天，这个人很是幽默风趣。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一次事故中彻底变了。
　　有时黑夜总是会带给人一种寂寞感，也会带给人一种来自内心的恐惧。李智却偏偏喜欢黑夜，只有在黑夜之中，自己才能像个人一样，开心的享受着一切。可大多数正常人还是喜欢明媚的阳光，只是偏偏不巧，今日一早就下起了连绵细雨。
　　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两天了，时间悄然到了5月26日清晨。或许因为下雨的缘故，今日包子铺的生意并不是很好，街上的人也比往日少了很多。李智坐在铺内抽着烟。不一会，啸天和萌萌两个人走了进来。
　　“我就说吧，今天人肯定少，准能吃上了。”啸天收起手里的雨伞憨笑着看着李智：“大哥，今天包子没卖完吧？”
　　李智看了一眼啸天和萌萌，他的记忆力还是很好的，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人，尤其是萌萌。他轻声嗯了一声，然后起身来到笼屉前：“两位喜欢吃什么馅了，要几个？”
　　啸天和萌萌找了一个稍微靠里的位置坐下了，萌萌其实内心特别纠结，不点肉馅的吧怕被李智看出什么，点了一会怎么吃啊。
　　“大哥看着拿吧，我女朋友就是听她闺蜜说你家包子好吃，非要尝一尝。来两个肉馅、两个素馅的吧，再来两碗粥，一碟小菜就行。”啸天是侦察兵转业分配到地方的，当兵的时候也吃过一些蛇啊鼠啊之类的肉，可是人肉也确实不敢想，但那肉馅包子必须要点，点了也只能自己这个男人来吃了 。
　　李智察觉出两个人哪里有点扭捏，不像往日里过往的食客，可是一时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李智端着餐盘将吃的一样一样摆在啸天和萌萌面前：“二位慢用。”
　　啸天依旧憨笑着：“麻烦大哥了啊。”
　　李智也没多说什么，也是笑了一下作为回应。之后就坐在靠门处望着外面抽着烟。
　　啸天递给萌萌一个眼神，萌萌迅速将两个肉馅包子装进一个袋子里放进了自己随身的背包中。然后两个人一人夹起一个菜包子吃着。
　　萌萌一边吃一边说：“大哥，你家这包子确实好吃，这肉吃着也挺新鲜的。”
　　李智脸上毫无表情也没有搭话，可是心里却有点慌了，好吃？新鲜？那四个包子里的肉馅明明就是猪肉梅干菜馅的，怎么可能吃出新鲜来，只有一股干巴巴的口感才对，除非两个人没有吃却假意说好吃而已。
　　这两个人为啥点了肉包子却不吃，他们准备拿着那两个包子干什么？李智想了又想，总是想不明白，就算他俩是警察，是听了姜秀娟说了什么，那为啥穿着便衣来买包子，明明可以直接找到他，进行询问啊。李智将手里的烟头扔在了地上，雨水瞬间浇灭了那点点星火。先不管这两个人什么来头了，当务之急必须要知道姜秀娟到底是生是死才行。
　　“二位吃完了吗？雨下的有点大，也没啥客人了，我准备提前收摊关门了。”李智处事不惊的来到两个人面前，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物，桌子上所剩无几，看似都被啸天和萌萌吃完了。
　　啸天拿出手机对着桌子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大哥，一共多少钱”
　　“15。”李智麻利的收拾着桌上的餐具。
　　待二人走后，李智急忙锁上了店铺门，他看了看周围并没什么异常，就赶紧来到后巷停车处，骑上自己的那辆摩托赶往姜秀娟家。
　　“尚队，我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啊，你怎么不让我们跟了。”薛东有点不解的看着尚凛然。
　　尚凛然拿着萌萌带回来的包子，掰开了给三个人看：“你们看看这是什么馅？”
　　“这不就是梅干菜。”薛东接过尚凛然手里的包子闻了闻，没啥怪味，也没看出什么奇怪的。
　　“所以，啸天和萌萌露馅了，萌萌那句话有点画蛇添足。猪肉梅干菜包子，你怎么吃出来的肉质新鲜，这种馅里的猪肉都是提前风干的，吃起来口感上应该是稍微硬一些。我估计你俩可能一进屋就被怀疑了，他或许故意拿这个馅给你俩吃的。”尚凛然现在觉得李智这个人心机太重了，确实不好对付。
　　萌萌还不信，抢过大胜手里的包子咬了一小口，确实嚼起来有一点硬，混合着梅干菜的味道，吃起来和所谓的鲜香的纯肉包子差别很大。可是每个人的喜好和口感都不一样啊，或许就有人认为这包子才新鲜。
　　“周洲，薛东去医院把大胜和小陈换回来，换两个新面孔。萌萌，你跟我再去一趟姜秀娟的家，我们重新走访一下周边邻居，看看谁还能提供一些更有用的信息。”尚凛然示意萌萌跟着自己下车，奔着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周洲打开车窗忙喊：“尚队，那我们到医院后，让小陈和大胜去哪儿啊？”
　　“一个去麻将馆等李智，一个去李智家守着。”尚凛然靠近自己的车，车自动解锁开启。尚凛然的这辆黑色JEEP牧马人是自己毕业后，其父作为礼物送给她的。
　　车上萌萌还是好奇：“尚队，你说李智看起来挺老实的，真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人不可貌相，越是那种老实人，越在受刺激或者被逼急了得时候才会干出常人干不出来的事。”尚凛然现在越来越笃定，李智绝非等闲之辈。
　　不过多时，两人来到了新中华路上的财政小区。尚凛然刚将车子驶进小区内，就看到一个酷似李智的人骑着摩托车向她们这边骑来。
　　萌萌也看到了那人：“尚队，李智。”
　　“李智啊李智，终于等到你露出马脚了。”看来她今天算是来对了。
　　“我们现在要跟着他吗？”萌萌觉得尚凛然忽然决定来这里真是对极了，很多事情冥冥之中真是自有定数。
　　尚凛然等待的机会终于到了，现在是时候正面见见这位李智先生了。尚凛然吩咐萌萌在车里等自己，她便下车打开手中的黑伞，直直的向李智走去。
　　李智的车速并不是很快，见不远处有一个人拦住去路便停了下来。尚凛然也没废话，掏出警官证给李智看了一眼：“您好李智先生，我是南关分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尚凛然。”
　　李智下了车，将车停好，一脸错愕的看着尚凛然：“哦，您好尚副队长。”
　　尚凛然见李智的表情显得有些错愕，不知是不是他故意装的，但是不管怎样，她首次正面见李智，就是要敲山震虎的：“不知道李先生为何会出现在财政小区，是不是来看姜秀娟女士的啊？”
　　李智也是沉稳：“尚副队长怎么知道我家秀娟？”
　　“我当然知道啊，而且我还知道很多事。很多……关于李先生的事。”尚凛然故意停顿了一下，就是想看看李智的表情。
　　李智心里有些不解慌了，看尚凛然这么说，那姜秀娟恐怕还活着，可是警察怎么现在才来找自己呢，而且感觉眼前这位尚队长和自己其实是偶遇而已：“哦哦哦，看来尚副队长是我家秀娟的朋友吧？你是不是秀娟哪家雇主的子女啊？”
　　尚凛然真心佩服李智的定力，直到现在李智的回答都滴水不漏，看不出任何异常：“不，是姜秀娟女士向我们报案，说自己被人追杀，所以我们才来调查的。”
　　“追杀？怎么可能，唉，秀娟这疯病估计是严重了。尚副队长你不知道，秀娟之前受过惊吓，后来精神吧就有点不太正常，医生说这个是受刺激导致的叫啥妄想症。”李智用手指了指脑袋做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
　　“是吗？那我还真是不知道。李先生知道姜女士是遇到什么事情，才受到什么刺激了吗？”尚凛然觉得李智太狡猾了，这样的问话很难问出什么。
　　李智一脸无奈的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我和秀娟认识不久，她的私生活我从来不干涉，她不愿意所说的我也不好问。”
　　尚凛然是真心说不过这人，也只能作罢：“打扰李先生了。对了，不知道李先生和姜女士联系了没有，姜女士前两日不慎坠楼，现在正在市医院治疗呢，姜女士真是命大，只是身体多处骨折，性命还是保住了。”尚凛然估计提到姜秀娟活着，就是想看看李智有没有胆子再去杀人灭口，虽然这是一步险棋，可是她也没办法，十天内破案，什么办法都要用一用。说完尚凛然也没看李智的表情，而是回到车上，开车快速离开了。
　　尚凛然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思绪，所有的事一点一点连上了，姜秀娟和李智原来应该是情侣关系，后来姜秀娟应该发现了李智杀人分尸，不知道为何李智会忽然在姜秀娟家的冰箱里存放了尸块，还用姜秀娟家里的锅煮了骨头汤。难道李智是私自进入做的这些事，为了嫁祸给姜秀娟？或者……姜秀娟原本就是从犯，只是两人图财害命后来分赃不均，才会出现后续这些事情。
　　这一系列问题只有姜秀娟能解答，可是姜秀娟现在精神状态太差了，压根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现在只能去那名符合条件的失踪女性家中走访一下，或许这也是一个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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