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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红娘子(大结局前篇)
“真相?”顾观冷冷一笑,“看来你是当年事件的受害者了,除了受害者,谁还关心真相呢?”靳奕薇不置可否,顾观长叹一回,抬起自己双手就这么冷冷看着,眼神中甚是自豪,却又充满了厌恶。“‘顾生,善书。’夫子,你可知你这句话害得我好苦……为此,我苦练书法,终有所成,仿他人笔迹直如被代笔之人亲书。”
“当年,我通过‘大鱼’谢十八与小红通信,小红无意将我这本事说漏了出去,谢十八知道以后,便以小红和我家人性命要挟,要我仿兵部主事胡荃笔迹,构陷胡荃通敌叛国。”若是以前靳奕薇一定会嫉恶如仇地大声痛斥他混账王八蛋,为了自己的家人就可以牺牲别人吗?但是现下她只有酸楚和痛恨,她已失去指责的资格,亦无颜再伸张光明正义。因为,她的父亲,正是那个为保全自己而背叛朋友的混蛋,而正是他教会自己嫉恶如仇、深明大义……
“但依我看,一切都没那么简单。”顾观眸色阴沉再次开口。靳奕薇不觉站直专注听着,而二人的一切互动都被白目尽收眼底,他现在离二人比较远,一是为二人腾出位置说话,这是全朋友之义,还有就是,若靳奕薇有任何异动,那么,朋友之外,法不容情。
“连同胡荃上司一起揭发胡荃的人,名叫沈石溪。此人时任太仆少卿,是胡荃的旧友,二人私下关系十分要好,胡荃通敌之罪坐实,除了搜到我伪造的通敌书信之外,来自沈石溪的证词,也是最致命的一处。后来燕王为胡荃翻案,朝廷彻查此事,沈石溪却主动投案,将伪造书信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可是据我调查,而他主动投案之时,恰是燕王准备全面彻查此事时,而且,明里暗里,此事始作俑者都指向了一个人。”
靳奕薇不禁捏紧拳头,呼吸急促:“是谁?”
“太子,朱标。”
“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静仪担忧道。“可能是累了吧。”敏娴神色间确满含疲态,静仪到底不放心试探道:“你年纪轻,有些事要拿捏好分寸,莫到头伤了自己……那个锦衣卫我瞧着油嘴滑舌、吊儿郎当的,也许并非良配。”敏娴不置可否只是愁容更甚。静仪轻叹一回离开,留她一人清净。
“锦衣卫办案。”敏娴冷静看着面前的白脸不为所动。徐景昌见这招对她没用,心中不免对其高看一眼,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怪道老四青眼相加。敏娴见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反倒奇怪,暗想:“办案?你倒是该问问,该干嘛干嘛,杵在我门口作甚?”她哪里知道,她的面不改色心下奇怪,在徐景昌那儿却变为了,冷静自持处变不惊。
“我是靳奕薇的大哥。上次他为你对付小红一行人,便是我救的他。我来,是想知道,你们在秘密调查些什么?这是为了他好,我们兄弟几个都很担心他。他若再独自行动,难免不会惹出事来。”听到最后一句话,敏娴有些许动容。徐景昌见目的达到,决定再加一把火:“他对自己的长辈始终无法释怀。”“长辈?”“嗯,听说……是做了对不起朋友的事。”徐景昌观察着敏娴的表情,“哦,是吗?”徐景昌心底泄气,这姑奶奶还真是深藏不露,连一点情绪都不肯透露出来,看来再问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便起身准备告辞。
“啊,老四对你很不一般,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样过,但是那也并不代表什么,希望你清楚。”
“清楚什么?是她的女子身份,还是她跟仇人有关系?”回忆着徐景昌说的话,敏娴不知道该作何想,心里直如乱麻一般,越理却越乱。“靳奕薇……我到底该如何?”
“二哥,谢谢你。”靳奕薇对靠在一旁的白目感激道。“没有跟他们说这件事……”
“瞒……瞒不了……多……久……”“我知道,但还是谢谢你在抓到人的第一时间告诉我。”
“二哥,虽然你话不多,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你们……都是。我也知道你们想帮我,只是事情太复杂,也充满凶险,况且又是我的私事,所以……从今以后,我们便别再牵扯了。烦你回去与大哥三哥说下。我们就此别过。”靳奕薇郑重抱拳。
白目满眼不舍但是奈何这样的安排确实是最好的,于是轻轻点头,重新放她自由。
“二哥!?你是……你……你你……”一向最能说的张猛,被气得不知该怎么说话,消息太震惊。徐景昌冷冷望着窗外,良久叹气:“怕是不好,她要生事。”徐景昌的直觉没错,因为靳奕薇打算亲自找到谢十八,问清楚红娘子的身份,得到当年所有的真相,但是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事需要做。
“阿娴,对不起,从始至终我都在骗你,我不是锦衣卫,也不是靳奕薇,我是沈奕薇,是一个罪人的私生子,但是,我不相信那个从小教我礼义廉耻的人会这样背叛亲如手足的朋友,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现在,一切都是该做个了断的时候了,我要去手刃仇人,然后……然后也许从此浪迹江湖做一个闲散的江湖客。如果你想跟我一起走,那就后日戌时,银杏树下。若我未出现,便不用等我了,对不起。沈奕薇。”敏娴一字一句读着信中字句,“原来一切竟是这样……原来……你竟是沈石溪的私生子,原来……该报的仇,尚未报完。”
靳奕薇没怎么费工夫就知道了‘红娘子’的身份,谢十八远比她想象中好对付,不过就是取了两对招子,他便一五一十全部招了。‘红娘子’的确是宫中人,靳奕薇之前以为他是一个宫女,没想到竟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皮芳菲。
只是当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并没有轻松多少,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被皮芳菲胁迫,她知道父亲一直以来觉得对不起她们娘俩,因为没办法给母亲名分,没办法给自己完整的家,只能让母女俩继续在青楼讨生活,过着蝼蚁一般的人生。父亲愧疚非常,以致最后选择牺牲那边,换来她们母女平安。“不然你以为你母女二人的力量,早就被消无声息地处理掉了。”“因为我父亲还留有你们的罪证,而那恰恰是致命的。”靳奕薇不慌不忙地说道。
皮芳菲阴沉沉笑着:“十二说你是个蠢物,没想到让他看走了眼。”“因为你们的目标本非一个小小的胡荃,你们的目标是胡荃背后的燕王,只是你们没想到还未等你们放手一搏,铺开大网,这雷声大雨点小的通敌叛国案就此了结。”“是我们小瞧了燕王,凉国公早已跟太子提过,要注意燕王,谁知太子爷非但不当回事,反而将此事告诉了燕王。太子爷英明,却终究看错了这个狼子野心的弟弟,未能防微杜渐啊。既然他不能做出决断,那么这根刺,就让我们来替他拔掉。”
“人命,在你们眼里,只是可以用来算计和交换的玩意儿吗?”靳奕薇眼眶通红,额上青筋爆出,再次重复到:“人命,在你们眼里,只是玩意儿,是吗?”皮芳菲叹气:“年轻人,人命算什么呢?为了滔天的权势,又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呢?‘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命是什么,是自己说了算的,你的命,只能你说了算。你想怎么活,你要选择什么,也是你自己说了算。”
靳奕薇再也忍无可忍冲了上去,十二手起刀落。
银杏树下,敏娴心如止水地听着,“但是,我想一切都是你父亲的选择,这一切的受益者,其实是燕王,他很好地利用了所有人,利用了你父亲的忠心,剪去一只臂膀,除掉一个劲敌,他也利用了沈石溪,利用了他的愧疚,帮他完成这一步棋,成,或许可以反扑太子党,败,也只是少了两个忠心耿耿的追随者。”徐景昌冷冷说道:“这便是权利的游戏,流血的游戏。至少你的父亲,选择至死追随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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