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还揣着你的崽

　　006.

　　方寒烦心一个中午，但是在下午上班后他还是立刻将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

　　由于戚凛日程增多，连方寒都开始跟着忙活起来。除了何小茹这个行政秘书陪着，有的场合连他也要一并出席。

　　“戚总，”他看过屏幕上才发来的邮件，敲响了戚凛的大门，“蒋氏那边发来邀请函，邀请您去参加他们私人猎场举行的活动。”

　　宇宙中由于空间互相挤压，总会出现那么几条特殊的通道，将部分异形兽释放到人类所处的空间中。早期的人们在对付这种东西上毫无经验，因此吃了不少苦头，然而随着年代推移和科技发展，他们处理起来已然是游刃有余，部分出手阔绰的财阀甚至在偏远的星球上买下二三百万平方公里的地，搞起了私人猎场。

　　在他们看来，沙漠徒步或是爬雪山不过尔尔，身着机甲进入密林手刃异形兽才是现在上流社会最流行的娱乐活动。

　　“蒋家真是一天玩一个新花样。”在看过那封邀请函后，戚凛嗤笑一声，将打印出来的纸张随手扔在桌子上，“去，这么久了好不容易能喘口气，顺便看看他们那个是怎么弄的，回头咱也搞一个。”

　　“感觉这个危险系数挺高的。”方寒略加思忖，开口道：“这么广阔的面积，其中尚未研究出的异形兽肯定很多，冒然圈地不太妥……里面未知生物过多，您最好再多备几个手环。”

　　“什么都是你想得周到。”戚凛饶有兴味地看着对方，随后站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前找东西，自顾自地说着：“有时候我真怀疑封以文临毕业前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这才同意跟你分手。”

　　方寒面色一僵，眼睫垂下去，“您是我的上司，我想多些是自然。至于在学院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

　　“都过这么久了就是不想让我再提呗？”那人耸肩道：“你别紧张，我就随便一说——回头你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去参加那个猎场活动。”

　　“啊？”方寒下意识抬头。

　　对方转过身，“啊什么啊？就算是在里面遇到危险能迅速发射求救信号，你还真想让我单枪匹马地进去？还是说你想让我带着小茹去？”

　　方寒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您要不要多带几个人……？”

　　戚凛咧嘴一笑，“带是肯定要带的，但我寻思着正好能让你试试新手环好不好用，不好用我回来就叫人去砸了那家研究所。”

　　“……”

　　接下来这一个多星期，方寒都过得风平浪静。

　　新闻里听不到有关封以文的报道，现实中也没有不走运撞见那人，仿佛前几天的闹剧都只是他自己的幻觉，那人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飞船停到蒋氏庄园门口时，天边堆起了厚厚的积雨云。

　　来参加活动的果然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都是些寻求刺激的x二代。方寒照例跟在戚凛身后，看着紧挨着庄园那连绵不绝的山峰，据说翻过山再往那边走就是不见边际的森林和湖泊，那些尚未知晓品种的异形兽便都藏匿其中。

　　这个私人活动搞得颇为正式，堪比一场小型竞赛。在活动前会有专人测评各人所佩戴的手环是否足以达到作战标准，每队最多能有五名成员，哪队能捕杀到榜单上显示的异形兽，哪队就能得到相应的分数，最后以分数最多者获得胜利。

　　不同于早期那些庞大而笨重的机甲，现在的装备虽然还是和正常人体型大小有差别，经过科学家们不懈努力地研发，终于将它们尽可能地缩减体积。

　　方寒挨个看去，大多都是人高马大的alpha，开启机甲后他们便变得更为魁梧，自己的身形在其中异常明显，比其他人都矮上一截。

　　“凛哥。”在他猫着腰做录入的时候，后面有人过来跟戚凛打招呼。起先方寒并没在意他们的话题，直到他听见那句：“……嚯，凛哥您这是带了个omega？”

　　声音不算高，可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听到那人这么说，一时大家的目光都向戚凛和方寒这边投来，说话的人倒也是无心之过，方寒从那人的脸上瞧不出半点敌意，只有些许好奇。

　　“能在凛哥身边做事，想必您一定非常有水平了，幸会幸会。”那人边说着边伸过来一只手，作势要同方寒问好。

　　谁知戚凛却手一扬将方寒的动作挡下来，脸上的神色漫不经心，开口道：“他是我的副手。”

　　他这个反应意味颇为明显，那人瞬间就将手收回来，口中道着“失敬失敬”，而旁边人的眼神也从打量转为了好奇和狐疑，都在想戚凛为何放着大把alpha不用，偏要用这个看上去手无寸铁的omega。

　　“凛哥，您在里面可得注意安全啊。”对方又好心提醒道：“这个之前我们就来玩儿过一次，说是一组能有五个人，但半路十有八九都走散了，里面弯弯绕绕，跟个迷宫似的——”

　　方寒眉头皱起来：“走散？”

　　“可不么，”知道他的身份后，那人变得颇为殷勤：“好好的一条道，忽然就能凭空裂开，把一队人愣生生地分开……要么就是那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植物或者异形兽，反正上次折腾得我们够呛，但架不住它刺激啊，哈哈哈哈……”

　　方寒闻此一笑，“您这是玩上瘾了。”

　　那人摆手，“上回拿了第五，连前三都没挤进去，嘿呀真是。”

　　“上回第一是谁啊？”听他这么说，戚凛总算产生点兴趣，“里面怎么计分的？”

　　“入场之后会有份详细的计分图表传到每个人的通讯器上，每只异形兽都有自己对应的分数。”那人慢慢回忆着：“我记得上次最高一只异形兽有1000分，排第一的是封家那个老小，他们队最后拿了四千多分，足足比第二名多出一倍。”

　　话音未落，方寒的眼神下意识朝左右游离片刻，似乎在搜索眼前有没有对方提到的那个人。

　　“这次不知道他还来不来啊，来了就又没法玩儿了，我还是找个树墩直接坐到比赛结束吧……”那人完全没有察觉方寒的异状，一边念叨着一边弯下腰填表，身影逐渐被拥挤的人群淹没了。

　　·

　　猎场的入口设置在山脚下的隧道，这座山被蒋氏挖通，四周都是全副武装的手下，也是在提防着隧道里会有突然失控冲出来的异形兽。

　　方寒他们果然在进入猎场之前收到了地图和规则说明，地图上森林平原湖泊应有尽有，那几片为数不多的平地被设置成了驻扎营，帐篷和补给品均在其中。

　　“手环都佩好了吧？”临进入猎场，方寒叮嘱剩下三人，他们都是戚凛手下的精兵，有着多场实战经验，“真走散也不要紧，反正还有通讯器。”

　　进入隧道后方寒才发现自己的话说早了，五个人看着无信号的通讯器，大眼瞪小眼，一致觉得蒋氏这条规则太过心狠。

　　“也就用来看看地图了。”戚凛在屏幕上摁了几下，直接揣进兜里，“好在是五个人合并计分，我想大家也不会离了队就生存不下去。”

　　这条隧道就先占了近两公里的距离，方寒同他的所属队一起慢慢地走着，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方才那个人所说的话。

　　封以文这次还会参加吗？

　　他心中说不上是期盼还是逃避，长久不碰面使他都快忘记那人身着机甲的模样，就算是临毕业时学院给每个人发了实战时的影像留作纪念，可是方寒却鲜少打开过。等到他正式工作后，那东西也随着其他旧物件一起被压了箱底。

　　事实上所有有关回忆的物品，他出了学院后就不曾碰过了。一个人时刚开始会成宿成宿地做噩梦，等到孩子出生后他就无暇再顾及这些，“生存还是生活”这个问题使他不得不努力往前走，好在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戚凛及时向他抛来橄榄枝，他这才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和酬劳。

　　可能他想得太过认真，戚凛在旁边叫他好几声方寒都没听见，还是在那人拍过他肩膀后，方寒才如梦初醒。

　　“戚总……”他连忙道歉，“抱歉，我走神了。”

　　“你这可不行啊，这样我们怎么拿第一？”戚凛没责怪他，自顾自调侃后又重复一遍道：“我刚才是说，要不然先找个营地驻扎下来，万一晚上雨下大了也不至于没有地方避。”

　　方寒这才注意到头顶上空一直往下掉的雨滴子，转眼间他的肩头都被打湿了。四个人一致通过戚凛的提议，选好一块面积不大的帐篷，暂时歇脚。

　　有部分队伍已然先进入森林准备拿下一血，方寒倒是不急于一时，坐在旁边的空地上认真研究起发的地图和计分说明：

　　“分数高的异形兽大多在森林和山间，湖泊那边除了有800分的变异恐鳄，剩下的都是些一两百分的山猫，意义不大。
　　“——先去找这大扑棱蛾子吧，开局不拿个一千分以上的有什么意义。”他指了指屏幕上那只硕大的食人蛾，同戚凛商量道。

　　这种变异蛾子生长在悬崖或是山洞，体型是普通昆虫的数倍，展翅后三到八米不等。说是叫“食人蛾”，但大多时候只会吃腐肉，很少传出主动袭人的新闻。

　　从营地出来后再往前走就是森林，因为下雨的关系，林中逐渐趋于昏暗，空气湿润，树叶间偶尔有爬虫轻轻掠过，偶然低头随意一瞥，还能看到些许异形兽的卵堆在泥土和植物根茎之间。

　　松软的泥土踩上去就留下个脚印，方寒他们正按照地图所指的方向移动着，途径一小片空地，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枪鸣。

　　那是机甲装备特有的轰鸣，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早已将武器召唤出来。

　　声音越来越近，同时伴随着还有野兽的咆哮和杂乱的脚步声。

　　不远处的灌木丛“哗啦哗啦”响过片刻，几名身着机甲的参赛者倒退着自其中现身，又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几头异形兽横冲直撞朝那三名参赛者而去，途经之地灌木丛被踩得七零八落。

　　没遇到食人蛾，倒是被几只长相如同雪豹的异形兽拦住去路，变异雪豹处理起来不算难事，连分数也只有二三百分而已。

　　他们也不会插手去抢夺别人的战利品，戚凛朝他们使个眼色后，方寒这一行人便选择另一条小路绕道而行。

　　所处的森林仍然寂静幽暗，在行进的过程中，方寒突然闻到一股细微的花香。

　　这种气味来得很蹊跷，像是某种植物自身携带的清甜，用来捕猎或是迷惑他人。

　　他很快就发现了异样，在他转过身准备提醒戚凛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几个人早已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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