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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跳舞的小人儿
中午,尹霖顶着太阳站在楼下的大花坛里看李子树,他没看出李子树有什么异常,但是结的果子却一年不如一年,应该是缺了什么营养,秋天正是施肥的好时机,下午去上课的时候尹霖就在书店买了本《果树健康指南》。找到果树的症结所在,才能对症下药,施些肥矫正一下。
下午第一节是历史课,尹霖把《指南》放在历史书下认真的看着,没注意到旁边的窦锦城在干什么。
正在感叹果树也有很多病的尹霖,忽然感觉右边大腿上放了一个片状物体,接着就是一阵摩擦,尹霖低头向大腿望去,看见了窦锦城的手覆在一片透明的塑料软垫板上,正剧烈的在他腿上摩擦,尹霖懵了一瞬,猛的把他的手掀开了,垫板掉在了地上,尹霖压低了声音质问道:“你干什么”
窦锦城低头去捡垫板:“我跳舞。”
窦锦城的头发像是被暴虐的蹂躏过,刚才在尹霖大腿上摩擦过的透明垫板被他捏住两边,一下一下的往桌子上贴,尹霖见此,迷惑不已。
凑近一瞧,原来桌子上有个‘一号字体’大小的纸片,大致能看出来是人的轮廓,尹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窦锦城刚才是想在他腿上摩擦出静电,然后把小人儿吸上去 。
显然静电不够,他在自己头发上摩擦了两下,又去吸小人儿,这回小人儿被吸上去了。它时而倒立着蹦跶,时而头顶着垫板蹦跶,小人儿在垫板上肆意跃动的样子,倒真有几分跳舞的感觉,但是没蹦几下小人儿就摊回了桌上,失去了活力。
尹霖听到窦锦城小声嘟囔着:“我头发不好使了。”然后尹霖的头就在没有经过他自己的同意的情况下,扎进了窦锦城怀里,窦锦城一手揪着尹霖的衣领,一手拿着垫板在尹霖头发上摩擦。
尹霖下意识想要挣脱,可是还没等他做出有效的反抗,窦锦城就放开了他。
尹霖想骂人。
非常想。
他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冷静了下来,有什么事还是下课再说。
窦锦城垫板上的静电又没有了,他趁历史老师写板书的时候,又想去尹霖脑袋上摩擦。此时尹霖的神经处于一级戒备状态,窦锦城压过来的时候,他一肘子抵住了窦锦城的胸口,阻止了窦锦城的攻势,窦锦城见他反抗,不退反进,右手拿起垫板就要往他脑袋上扣,尹霖伸出另一只手去拦,窦锦城就伸出左手去解救被尹霖困住的右手。
两个人正在纠缠的时候,历史老师转过了头,看到他们俩的姿势,怒从心头起,拍桌子暴喝:“上课还打上架了,反了你们了,尹霖、窦锦城给我站起来!”
二班所有人都扭过头看向尹霖和窦锦城,尹霖的前桌看尹霖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再看窦锦城也是顶着鸡窝头,他让历史书立在桌面上,挡住了手,冲他俩竖了个大拇指说道:“上课打架那是真英雄!”
尹霖胳膊肘用力,顶开了窦锦城,整了整衣领站了起来。
历史老师一指后面的墙,说道:“你俩给我上后面站着!”
今天这事儿有些魔幻,心理学讲第一印象大多不可靠,尹霖觉得有道理,他看到窦锦城的第一眼时,只觉得这个人很有攻击性,不太好接近。再接触就觉得窦锦城有些自我,性格虽然不太讨喜,但看起来不傻,可是从昨天窦锦城跟他上课说话到这一刻被老师误会他们俩打架,尹霖得出来一个结论——窦锦城就是一个看不懂眼色,还玩弱智游戏的沙雕,白瞎了那张看起来很聪明的脸。
尹霖拿着书贴墙根站着,窦锦城凑到了尹霖旁边大言不惭的说了一句:“你刚才要是让我摩擦两下,咱俩也不至于站后面来。”
尹霖压了半天才把要出口的脏话咽下去,智商大概也咽了下去:“你就不能等下课吗”
窦锦城愣了一下,然后嘿嘿一笑:“你好这口啊”
尹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想要找补一下:“不是,我的意思是……”
历史老师打断了他的话,:“你俩都站后边儿了还不消停啊,分开站!”
窦锦城往边上挪了挪,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下了课,尹霖和窦锦城跟着历史老师去了办公室,历史老师把书和资料往办公桌上一拍,坐进了椅子里,一边儿拧水杯盖儿一边儿对尹霖和窦锦城说:“等会儿你们班主任吧。”
两个人规矩的站在一边儿。
语文老师看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历史老师接到:“我在上边辛辛苦苦的讲课,他俩在下边光明正大的打架!”
语文老师不太相信的说:“不能吧,尹霖多老实啊。”
地理老师说:“他可不老实,上我的课全班就他俩在那曲曲咕咕的说话,提醒了两遍才不说了。”
语文老师看着尹霖,叹息道:“你说说,怎么现在学习好的也不好管了呢。”
历史老师:“这你可就说错了,脑袋瓜儿聪明的,主意大,有自己想法……”
尹霖听着老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煞有其事,彻彻底底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锅从天降,窦锦城不应该姓窦,他才应该姓窦!
这个时候班主任从外边儿走了进来,历史老师说:“找你们班主任去吧。”
班主任看见他俩有些意外:“你们小哥俩怎么了”
历史老师说:“上我的课,这俩人打起来了。”
班主任看着他俩,态度还算和缓:“为什么打架啊”
窦锦城说:“老师,我们没打架,就是闹着玩儿。”
班主任看着尹霖说:“是吗?”
尹霖想说不是,想把窦锦城上课干的事告诉在座的诸位老师,来洗涮自己的冤屈,但是他又觉得窦锦城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了一个多月了就跟自己比较亲近,如果自己供出了他,那也太不地道了,尹霖叹了口气说道:“是。”
班主任把脸一板:“闹着玩上课有闹着玩的吗,上课是学习知识的,你们上课闹着玩不仅不尊重老师,还不尊重你们自己知道吗”
尹霖连忙认错:“老师,我知道错了,绝对不在课上闹着玩了。”
窦锦城:“对对,不闹着玩了。”
班主任:“你俩不是一次两次了吧?上学是让你俩来玩的的是吧?”
尹霖没说话,确实,他们俩这是第三次上课搞事情被老师抓到了,辨无可辨。
班主任见他们没说话,移开了视线,这让尹霖松了口气,可是班主任并没有像移开视线那样轻轻揭过这件事,说道:“一人五百字的检讨,明天交上来。”
出了办公室,窦锦城心情还不错,笑的很灿烂:“尹霖啊尹霖~”
尹霖听见了窦锦城的声音如魔音入耳,加快了脚步向教室走去,窦锦城小跑到尹霖身边说道:“你跑什么啊”
尹霖继续走:“我没跑,就是腿长,走的快。”
“看不出来啊,这么自恋。”窦锦城看他冷着个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尹霖透着一丝阴郁,他开口说道:“你不会生气了吧?”
尹霖有些烦躁:“不至于,怕你克我罢了。”窦锦城伸出手臂把尹霖拦了下来,说道:“我怎么克你了?”
尹霖被迫停下,本来窦锦城要是不理他,他自己消化消化也就好了,现在他消化不良,有点烧心:“你看,我叫尹霖,‘霖’的意思就是下了好几天的雨,属水;你叫窦锦城,城墙是土垒的,属土。土克水!”尹霖指了一下窦锦城又指了指自己:“所以你克我。”
窦锦城能感觉出尹霖的憋屈,可是这人脾气又温和,说不出重话,不禁有些好笑,说道:“说的什么玩意啊,你属相是什么”
尹霖道:“属蛇。”
窦锦城:“那你是白蜡金命,我属兔,是城头土命,土生金。”窦锦城学着尹霖在两人中间指了指:“我生你,知道吗!”
尹霖盯了他一会,胸腔里郁气散了些,偏过头说道:“别瞎说,你生不了我。”
窦锦城笑了起来:“不是你先开始说阴阳五行学说的吗?”
尹霖没说话,径直往前面走去,窦锦城在后边喊:“不生气了吧!”
尹霖没好气的说:“快着点儿吧,要上课了。”窦锦城看着尹霖的背影,想起在办公室的时候尹霖跟他一起抗事儿的样子,心中一暖,扬起了嘴角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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