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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骆秋诉说完这句话之后,顾闻升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台下的众人愣了好久,陶绒愣的比他们都久……
人都要傻了。
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借他一晚上?
拿人当酱油瓶子呢说借就借……听着都新鲜。
还是说……骆秋诉是想起了昨天晚上跟自己在夜店和酒店时候发生的事情了……觉得自己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跟别人开房睡觉的人,所以借一晚上也无妨?
放狗屁!
陶绒越想越不对劲,越琢磨越离谱,所以都不等顾指挥开口说什么,她就已经自己在心里面先画上一百个叉了。
而且退一万步说,陶绒也觉得顾闻升那个顽固的老玉米肯定是不可能答应的,所以说也是白说。
顾闻升那套一贯的说辞陶绒现在恨不得都能倒着背下来。
什么排练是学校下的死命令,什么现在乐团是校长直接监督的,什么每场演出直接关乎整个秋行音乐学院的声誉,所以每次的排练每个成员不管老师还是同学都必须得认真对待,怎么可能说放人出去就放人出去,那岂不是比上幼儿园还离谱?
所以就算是骆秋诉,陶绒也觉得顾闻升不太可能给面子,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这点骨气,陶绒相信他个老古板还是有的。
“当然没问题啊!”顾闻升果断一拍手,“让陶绒带着你在学校里面走走,熟悉一下也好。”
陶绒:“?”
不得不说这打脸来得实在有点突然,陶绒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顾闻升谄媚的命令声就已经到耳边了:“那陶绒,你可得把骆先生照顾好了听到没?”像极了藏春楼里的妈妈桑。
“……??”
见过看人下菜碟的,没见过这么看人下菜碟的,陶绒当时听完顾闻升这句话之后好险没喷出来,那句“听到了”更是没办法说出口。
耳边传来了骆秋诉的一声轻笑,让陶绒内心直接萌生出一种上了贼船的异样感觉,并且这种感觉还愈演愈烈,且一发不可收拾。
“哎对了……骆先生。”
“嗯?”
就在陶绒心里正敲锣打鼓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顾闻升反倒先开口了,叫了骆秋诉一声就把他往小提琴声部的方向带了一下,明显是故意引他往那边去。
“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机会来我们乐队指导一下?”顾闻升眼角带笑,像是生怕骆秋诉的心里面感受到一丝丝的怠慢。
其实陶绒都听出来了,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想让骆秋诉什么时候能和乐队一起排练,说辞委婉点,也好能让人察觉不出顾闻升是想占人家大明星的便宜。
陶绒在一边看着,心里忍不住念叨这顾指挥今年怎么也都六十好几的人了,跟骆秋诉一个二十八岁的学生一口一个先生地叫着,一口一个敬语地说着,听着实在是别扭。
估着骆秋诉心里面也一样别扭,从他这会儿的表情上就看得出来了,尴尬得像是在被公开处刑。
其实陶绒挺能理解这种感觉。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乐团的首席杜任桦,也是我们学院的一级教授,央音博士生。”顾闻升还在乐此不疲地介绍着,“已经在校执教二十多年了。”
“您好杜教授,幸会,我叫骆秋诉。”骆秋诉微微欠身,谦逊地同杜任桦这位首席握了手,而后又默默看了一眼杜任桦身边坐副首席位置的那位女生。
刹那间,骆秋诉的表情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就连面前杜教授对他热切地回应都没有太听得进去。
估计是因为想起了刚才顾闻升提起的那一句“陶绒在副首席坐了很长时间”这句话。
现在看来,这副首席的位置明显是易了主……而根据陶绒刚才私下里那个态度来看,这易主的过程可能并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且让原主心服口服。
骆秋诉也不是没坐过乐团,这样的事情他恨不得瞥一眼就能了解个八九不离十。
见得太多了。
“骆老师您好,我叫柳媛,是杜教授的学生,今年本科一年级。“
转瞬即逝的安静之中,只听见如此流利的一句话从柳媛的嘴里脱口而出,听得骆秋诉一愣,回过神后却并没有伸手要同柳媛握手的意思,只是看着她,眉头微蹙。
就连身边一向以柳媛这名学生为荣的杜任桦都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其实早在交响乐团里面一直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指挥和首席最大,每次演出结束也永远都是指挥和首席互相握手或同合作的演奏家握手,根本就没有副首席的事。
而现在,柳媛这毛遂自荐的一番说辞不得不说是有那么一点点越界,不守规矩了,也惹得指挥变了脸色。
骆秋诉静静地看着这个强行同自己搭讪的柳媛,精致的眉眼中有种很古典的美感,乌黑的长发,一身黛蓝色宽松的毛衣很衬她的气质,满含笑意地看着自己,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中写满了赤诚又热烈的倾诉欲,却没想到丝毫不能让骆秋诉的内心泛起一丝丝涟漪。
所以她最终等来的,只有骆秋诉云里雾里不明不白的一句话。
“你就是柳媛?”骆秋诉看着她,一直到开口说话,都没有同她握手的意思。
“嗯对……”
柳媛明显也是被骆秋诉说懵了,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同时也因为骆秋诉没有向她握手而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骆秋诉轻笑,没再继续同她说什么,回头看着顾闻升:“那顾老师,我先走了。”
“好好,等什么时候有空一定要来乐团指导一下,大家都盼着你来呢!”
顾闻升一边说,一边侧身挡住了柳媛,并且在骆秋诉回身的那一瞬间赶紧冲着起身的柳媛做了一个让她赶紧坐下的手势。
气得脸都要红了。
柳媛明显有些不服,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感觉到杜教授也在瞪她,柳媛这才不得已乖乖闭了嘴,坐了回去。
一旁的陶绒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后来她也稍稍瞥了眼周商。
不出所料,周商正在看她,双眼之中被那满满的疑惑和酸涩的醋意所堆满,陶绒知道他现在一定有一肚子话想要跟自己说,但是陶绒却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听着骆秋诉又和顾指挥聊了几句之后,他们两人就一起走出了排练室。
“你们指挥还挺热情,”这是骆秋诉在出了乐团之后对陶绒说的第一句话,“我以为会嫌弃我年轻呢。”
“是么……”陶绒没忍住哼了一声,“那你是没见到他平时怎么对待我们。”
“很凶?”
“就刚才那样还看不出来么,”陶绒双手揣进大衣口袋里,目光朝着刚才来的方向看了看,像是生怕会有人跟出来偷听,“这么说吧,你今天要没在这,我这会儿估计连骨头都得被他给啃干净了。”
“这么夸张。”
“你是不知道。”陶绒无奈地啧了声。
“那你刚刚还敢中途溜出来。”
“嗯……那算我刚才说错了,”陶绒眨眨眼,苦笑,“你要是没在这,我这会儿估计正在哪个小角落里等死呢。”
“非得把排练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才开心。”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陶绒叹了口气,回过身对着窗户默默望向那黑漆漆的天,“您这种身份来我们学校,怎么可能体会到我们食物链最底层穷苦学生们的辛酸。”
骆秋诉笑了一声。
“不过你也真是奇怪。”陶绒看了眼身后的骆秋诉,那修长的身形往面前一站赏心悦目的,如果上台穿上正装一定更撩人。
“怎么了?”骆秋诉并没有回避陶绒的目光。
“别的导师教授外籍专家来我们学校交流,那最低也得是个系书记陪同,往上副校长,校长,院书记多大的官都能招来,你一个柯蒂斯的博士生,叫个副校长陪同不过分吧……结果大半夜的还得让我陪你?”
“你怎么了?”骆秋诉被陶绒给逗笑了,“你不会真觉得那些墨守成规只知道假客套的六十多岁老专家能比你有意思吧……”
“……”
“嗯?”
陶绒被说得卡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问题,犹豫了两秒之后道:“那你这会儿把我叫出来……是要去干什么?”
“去我那儿取琴啊,”骆秋诉似乎很意外陶绒居然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琴不是坏掉了。”
“你?借我琴?”
“很奇怪?”
“你就不怕我给你的也撞坏了?”
“等你的修好了还给我就行,我相信你。”
“我不用你的琴……”陶绒摇摇头,“我宁可这几天闲着。”
“嫌弃我?”
“跟这没关系,而且你要能从全校女生里能找出一个嫌弃你的都算我输。”
“……”骆秋诉被陶绒这谜一样的捧人方式说得一愣,“那……”
“陶绒!”
骆秋诉这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叫陶绒的名字,声音之熟悉让陶绒听完之后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是周商。
念头一出,陶绒猛地回身望过去,下一秒就看见周商喘着粗气站在电梯口看着陶绒,估计是一路奔过来的,路程也不算短了。
骆秋诉也跟着回头,却没说话。
“陶绒……我想找你聊聊。”
周商甚至都没有跟骆秋诉问过一句好,那屏蔽了一切满眼都只有陶绒的样子,像极了他们两人还没在一起时,周商追求陶绒的样子。
但是比起那时来说,现在的陶绒觉得自己已经成长太多了。
“求你,就几句话。”
这一刻,周商的眼中写满了委曲求全的可怜与无助,而那一句发自内心的“求你”如果换做是以前,陶绒一定会为之动容不已,但是现在……她的心却比冬天结了冰的湖面还平静。
“别不理我好不好……”
叮——
在周商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电梯好巧不巧地停在了二十楼。
陶绒看着周商,那曾经让自己魂牵梦萦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脸……
“绒绒,你先别走。”
电梯门缓缓打开,陶绒并不知道周商究竟要和自己说什么,只知道要是再不上电梯的话,电梯门就要被关上了。
就见陶绒的眼神在周商的身上停留了一秒钟,然后居然轻轻挽住了骆秋诉的胳膊。
“走吧。”
陶绒呢喃了一声,殊不知心跳早已经快要爆表,自己都要被自己给吓死了。
庆幸骆秋诉没有推开自己,更庆幸周商没有这会儿没有发疯一样的追上来。
然后就在周商的注视之下,陶绒和骆秋诉一起走进了电梯。
“陶……”
后面的那一个字,被无情地隔绝在了电梯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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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