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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宁安再出现在公爵庄园,是在一个春雨缠绵的夜里。凌晨两点钟,公爵大人睡不着。低低的咳嗽声不断的从公爵房间里传出来,外面守夜的仆人分外忧心。
原本冬天的时候公爵大人的病在日渐好转,慢慢有了起色,夜里咳嗽也少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春天,反而又发病了。大人整夜睡不着觉,庄园的仆人们都小心翼翼的生活着,怕触动大人敏感的神经。
他辗转反侧,去浴室跑了个热水澡,喝了一点酒。浴室的热气蒸腾着,酒精发散在四肢百骸,他才觉得躁动的神经有一些舒缓。
公爵大人端着酒杯从浴室走出来,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窗户开着,一个人从窗外翻进来。夜里的冷风吹进来,厚重的窗帘微微摆动。
那个人裹着一件灰色的简陋斗篷,转过身看到他,先是一阵诧异,“大人,这个时间你还没睡。”
公爵大人几乎咬碎了一口牙,他想都没想将手里的酒杯狠狠的砸过去。酒杯砸到对方的额头上,然后落在地上。她的额头上被砸出伤口,酒水顺着她的脸颊留下来,看起来无比狼狈。
里面的动静惊动了守夜的士兵与仆人,仆人犹豫了一下,推开门就看到黑发女奴狼狈不堪的站在那儿。酒水浸染在洁白的地毯上,仆人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见大人没有说话,又悄然关上门离开了。
宁安手里提着鞋子,想了想把沾染着雨水的披风解下来。到底还是弄脏了地毯,外面下着雨,骑马过来的时候身上贱了不少泥污。
她很久没有来这里了,趁着帕斯察的时间告一段落,深夜来访,其实不太合适。只是没想到这位公爵大人这么的脾气,不,也应该想到,他一向脾气不好,毕竟刚见面的时候,就让她跪了那么久。
公爵大人穿着淡灰色的丝绸睡衣,罩着黑色的睡袍。睡衣的扣子严严实实的,睡袍的袋子系的一丝不苟。他苍白的脸色透露出一点病态,剔透的蓝色眼眸还是那样的冷漠。
他掐着睡衣带子极为用力,看着沉默的黑发女奴,压抑着自己的嗓音说道:“去洗一洗,你肮脏的样子污染了我的眼睛。”
宁安犹豫了,并没有听从公爵的命令,只是看着他说道:“我只是来看你一眼,就要走了。”
冬天的时候她开了一帖药,公爵大人派人寻觅了一些时日才找到她要的草药。算算时候,该复诊了,她来帮公爵诊脉,看看他的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那你现在就滚!立刻,马上!”
“你算什么东西,深夜闯入,不击杀你,是我的仁慈!”
外面的士兵跟仆人听到公爵大人的怒吼声,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管家匆匆赶来的时候,里面公爵大人还在怒吼。
“卫兵呢!立刻滚进来!”
“你们是如何保卫庄园的!”
“立刻给我击杀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奴隶!”
嘶吼声以后,是公爵大人剧烈的咳嗽声。
宁安不由得怀疑,今晚唐突而来,是一个错误。
她想了想又说道:“实在抱歉……我以后……”
“女士!”管家冲进来打断了她的话,眼神中藏着哀求,“您先去沐浴可以吗,夜深遇冷,怕您感冒。”
不知道什么时候,公爵庄园的管家,已经对宁安用上了尊称。
公爵大人只是冷漠的看着,他因为剧烈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不健康的红晕。可能是太愤怒了,公爵大人坐在华丽的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宁安看着他的脸,看着他被病痛折磨的脆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就叨扰了。”
管家松了一口气,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让女仆带宁安去沐浴。
等她走后,公爵大人闭着眼睛,带着奇异的愤怒的说道:“守夜的哨兵是谁!立刻杀了他,谁允许他擅自放一个奴隶进入我的庄园!”
管家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过去,劝说道:“大人,现在太晚了。明天让科林上校查一下,您觉得如何。”
公爵大人没有再说话,只是疲惫的靠在沙发里。他金色柔软的长发散落在深色的沙发靠背上,雪白的容颜透着病态,却足够让整个帝国的女人为他疯狂。
管家想到宁安离开时候的狼狈模样,心里感叹一句,公爵大人这算不算恃美行凶。
“请您暂时穿一下。”女仆递进去更换的衣服,“您换下的衣服会送洗,烘干以后立马给您送过来。”
宁安换好衣服走出来,有些微的不适应。但是在别人家里,她没有提出更换衣服的要求。她一向是个克制守礼的人,就算不适应,还是忍住了。
女仆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带她回去。
门口传来轻微的动静,管家看过去,看到宁安穿的衣服,脸色变了变,训斥道:“为什么给她穿这样的衣服!”
女仆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立刻跪下来。
管家一阵头疼,知道女仆是误解了。女仆大概以为宁安是应召而来的妓女,或者是情妇。庄园里会准备一些女人的衣服以备不时之需,这是规矩。
公爵大人睁开眼睛,看到站在卧室中央的宁安。
她穿着一条宝蓝色的丝质长裙,柔软光滑的面料紧紧的贴在身上。两个细细的吊带勾在她嫩白的肩膀上,纤细的脖颈紧绷着,显然并不适应这样的穿着。
宁安站得很直,头发坠在肩膀上,一双莹润乌黑的眼眸静静的看向公爵大人,她先开口说道:“我为你诊治一下,可以吗?”
管家跟奴仆已经退出去了,偌大的卧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公爵大人的手无意识的捏着睡袍的带子,嗯了一声。
宁安走过去,跪坐在地毯上,手指搭在公爵的手腕上。
公爵由上自下的看着她,看着她浓密的睫毛,柔顺的姿态。看她光裸的肩膀,细白的手臂。又看到她的手指头,带着粗糙的茧子。他没有关注她的生活,看她手上的痕迹,也知道生活并不容易。
“你断了药?”宁安问。
公爵大人不吭声。
宁安继续说,“还得再吃一个月。”
公爵大人还是不说话。
等宁安要收回手的时候,公爵大人忽然捏住她的手。
宁安的体温是暖的,而公爵大人永远带着三分凉意。
冷与热的交织,碰撞出一丝奇异的暧昧。
公爵大人感觉到了这一丝暧昧,他心想。这个可恶的女奴这个时候投入他的怀抱,他可以恩赐她一些温暖。
宁安却很快的抽回手,她以为公爵觉得冷,拿过边上的绒毯盖在公爵的腿上,温和的说道:“你睡吧,我等衣服烘干以后就走。我会再开一副药,药单留给管家。以后有空的时候,再来看你。”
接下来的日子她会很忙,城市距离庄园很远,她来一趟不容易。只希望公爵能够保重身体,他先天之气不足,用药养着能滋补一些。
宁安想着,等她找到办法沟通这里的天地之力,找回力量以后,可以帮公爵洗筋伐髓,让他重获健康。
公爵大人的眼神沉冷冷的,断然说道:“以后不必再来,帝国之大,不是只有你能治疗我的病。”
宁安早就习惯公爵喜怒无常的性格,她只当没听到,犹豫了一下,她看着公爵轻声说道:“我要在帕斯察跳一支舞,你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
帕斯察是什么地方,整个布兰卡的男人都知道,公爵大人自然也不例外。
“你就这么下贱吗!”
戈里维斯出奇的愤怒,他狠狠地将宁安推到在地上,膝盖分开她的双腿,一手抚摸着她的肩膀,盯着她双眸竟然泛着一丝红,“宁安,你宁愿去做一个妓女,也不愿意向我求援,是吗!”
他等了那么久,可是都没有等到这个低贱的奴隶向他求援。
她宁愿待在肮脏的奴隶场,宁愿去帕斯察出卖自己的身体,也没有透露出一点哀求的意思。
明明庄园的大门已经向她敞开,明明多少个深夜,只要她愿意,都能留在他的床上。
可这个该死的卑贱的女人竟然践踏他的好意,无视他的恩赐!
明明是她刻意勾引,到现在还不坦露她的心思。
送的那些花儿,那些药,都算什么?
这难道不是一个女人的示好?
这难道不是这个女奴的讨好?
“我没有……”宁安被他压在身下,神色间满是诧异。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竟然给了公爵这种暗示。
她想推开公爵,可是奇异的是,发现竟然用不上力气。
公爵的吻已经落了下来,他的声音在宁安的耳边响起,沙哑又奇异,“宁安,你夺走了我的忠贞,却无视我的存在。”
“是不是我要用行动帮你回忆一下,在洛伦索的温泉庄园,你是怎么对我的!”
宁安的脑中炸开惊雷,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无比的说道:“我在布兰卡才第一次见到你。”
公爵愤怒的冷笑着,手按在她胸口上,一字一句的质问她,“你的左胸口有一个花瓣形的印记,我曾无数次在那里留下印记。宁安,你还要装作不认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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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爵的眼里,宁安就是个渣女,采花大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