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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周一例行的升旗仪式完了之后，开始总结上周的工作情况，然后教导主任揪了几个在上周犯了错的小屁孩上台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检讨，乐南槐就在此列。
哦不，准确来说是跟他换了身体的傅烟寻。
乐南槐看着傅烟寻被念到名字后，不羞不恼，步调从容地向台上走去，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给傅烟寻竖了把大拇指。
傅烟寻念检讨时，声音明朗，语调清晰，主题深刻，语言充满文学之美，然而乐南槐听着听着，脑袋的空屏里却刷满了一串大大小小，或是翻转着或是旋转着的问号“？”
什么玩意？？
傅烟寻重新写了检讨，规规矩矩认了错，然后立flag说以后洗心革面，好好做人，遇到问题第一时间找老师解决。
不是，大家差不多都要满十八岁了，遇到问题，就不能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吗？
旁边的林冬云可能也是被傅烟寻的检讨书震慑到了，戳了戳旁边的人，压低了嗓门说道：“槐哥不会是真的要“金盆洗手”了吧？”
“你槐哥检讨书上写的话能信？”
林冬云点点头，半晌又摇了摇头。
“你甭管他嘴上说一千遍，一万遍我错了，传达的意思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错了，下次还敢。”
乐南槐没想到自己在兄弟们眼中的形象是这样的，虽然他们说的没错，但是听上去怎么那么像一个混世魔王？
他心中那点微小的不悦瞬间就像被蒸发掉的水珠消散了，甚至因为自己刚刚下意识生的责怪之意，而对傅烟寻感到抱歉。
他感到抱歉的对象刚从主席台下来就被数学老师叫走了。
乐南槐站在人群之中，听着学校领导在台上讲话，莫名有些乏味。
傅烟寻被叫走后直到学校领导讲完话大家解散了都没回来，乐南槐不知道数学老师找傅烟寻做什么，只好默默跟在林冬云他们身后，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信息。
无奈林冬云他们几个傻狍子，不是讨论游戏，就是讨论哪里新开的饭店哪道菜味道不错。乐南槐抚了抚额，第n+1次反省自己遇人不淑，识人不清。
他放弃“听墙角”，打算等傅烟寻回了教室再问他。
“傅烟寻？”
于奔涌的人潮之中，乐南槐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傅烟寻。
他停下步子，回头四下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对上任何一束询问的目光。
乐南槐扭回头，继续往教室走，心想着可能是听错了，肩膀却突然被轻轻拍了一下。
“傅烟寻，真的是你啊！”
乐南槐闻言回头去看，然后视线瞬间撞进了一双莹莹如玉的眸子里。
这眼睛，他见过几次，一次是在数学教研组的办公室；还有一次是在教学楼顶楼逼仄的楼道里，他抱着对方去了校医院，最后却把人留在了那里。
乐南槐莫名有些心虚，半晌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扮演”的是傅烟寻，于是瞬间明朗了。
“你…”
乐南槐瞬时戏瘾发作，想要发出哲学三问之第一问：你是谁？
他刚吐完第一个字眼，便用手捂住了嘴巴。
对方看起来像是和傅烟寻很熟稔的样子，他这个时候问一句“你是谁？”是不是接下来就该上演失忆的戏码了？
乐南槐摇摇头甩掉了头脑里对于狗血剧情的延伸，他抬眼看向白鑫言，思考开口第一句话怎么说才不会ooc。
他想破脑袋想不出来，顿时因为自己沉默了较长一段时间而感到不自在，白鑫言却好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沉默，也不等他回话，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哈哈，好久没见，你倒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的高冷。”
怎么可能没变，连芯子都换了，还有傅烟寻在其他人眼里居然是高冷的形象吗，他可真是一点都没发现。
不过，高冷多好，扮演起来多省力。
乐南槐一秒从疑问脸变面瘫脸，他本想顺着白鑫言的话点头，又觉得自己承认自己高冷也太羞耻，便没动作，只盯着白鑫言看。
白鑫言果然对他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而是瞬时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对了，你什么时候转来的？转到哪个班上了？路圆他们知道你转来一中了吗？”
“上周，一班，可能不知道。”
乐南槐贯彻落实高冷人设，回答也是惜字如金，前两个问题只要是跟傅烟寻一个班的应该都知道，最后一个问题只有本人知道，不过乐南槐比较意外的是路圆和傅烟寻居然认识。
“高二一班，”白鑫言闻言开始就着这一条信息抽丝剥茧，终于想出来了下一个问题：“那你有没有认识你们班上一个叫做乐南槐的Alpha？”
乐南槐没想到白鑫言会问到自己，惊讶了一瞬，半晌反应过来想要借着傅烟寻之口好好吹一波牛，最后吐字却依然只有一个“嗯”。
他说完下意识看向白鑫言，思考白鑫言是在什么时候知道他的名字的。
白鑫言却以为他是在打趣，刚好他们走到教学楼下了，两人的教室在不同的楼层，于是说了声就跑回教室了。
乐南槐只好也回了教室。
他刚一回到教室，就看到林冬云站在傅烟寻的座位前叭啦叭啦讲着，傅烟寻似是在思考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发呆，觉察到他的视线后也看了过来，神情莫名。
乐南槐被傅烟寻那样注视着，莫名感到了压力，脸上却逞强着没有透露一丁点，他目不斜视回了座位，身体实则僵硬的像是执行程序的机器人。
上午二三节课是语文课，老王比往常来的更要早，他在讲台上坐了一会儿，许是无聊，干脆背着手悠悠然在教室里开始踱圈子，走到他跟前时，突然停了下来。
乐南槐以为老王要问关于转学的问题，在心里将答案一条条罗列了。
没想到老王只是盯着他桌上的数学题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大家为什么都喜欢刷数学题呢？难道数学好时髦值更高吗？”
他的话音刚落，教室里瞬时响起一阵哄笑。大家都心照不宣看向了傅烟寻的方向，林冬云他们那一伙更是反应大，开始起哄喊“槐哥，槐哥！”
乐南槐忍不住抚了抚额，他之前在语文课上看有关数学的杂志被老王抓住，从此在班上拥有了一个新称号：时髦帅小伙！
他微转了视线看向傅烟寻的方向，后者却一点也没有作为焦点对象的自觉，侧转了视线看向了他，于是焦点的目光又回到了他身上。
乐南槐：“……”
还好老王只是随口调侃了一句就开始上课了，其间虽然还有探寻的目光游走在他身上，却也只维持了一瞬的时间。
*
下午放学后，乐南槐看着司机林叔看到傅烟寻后的一系列神情和动作，心里突然开始翻涌一种他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也可能单纯只是怀念作为乐南槐生活的日子。
可能是因为他的视线太过明显了，先是司机看了过来，瞬时收回目光转头不知在傅烟寻耳旁说了什么，然后傅烟寻也看了过来。
傅烟寻看到是他，走近了问道：“一起回去？”
“不了。”
乐南槐扭开头就走，心里那点别扭全部转化成了对傅烟寻“慷他人之慨”行为的不喜，虽然傅烟寻可能单纯只是出于好意。
他脑海中的两个小人，一个谴责傅烟寻，一个替傅烟寻开脱，然后负责谴责的小人化身一拳超人将另外一个小人打飞了，因为他看到傅烟寻在原地停驻了几秒后上车离开了。
乐南槐抬眸盯着驶过的车身，目光里充满了怨怼。
他看得太过专注，第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一个急匆匆错身而过的身影，但是大脑依旧自动拉响了警报。
他又盯着已然看不见影的车看了一会儿，半晌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回头去看，看到一个穿着七中校服的男生鬼鬼祟祟躲藏在门卫室的外墙边，还时不时探了身去看。
乐南槐循着男生探头的方向看去，看到白鑫言打着电话从学校里出来了，与此同时，男生缩回身，似乎是准备藏到另外一堵墙背后。
“真是阴魂不散呐！”
乐南槐低骂了一句，瞬时迈开步将男生揪到了另一边，刚好与白鑫言错开了。
张阳被人揪着衣领，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满了全身，他知是被人抓住了，也不反抗，只是一个劲的求饶：
“槐哥，我错了，不是，我这次没想干什么，就想远远地看一眼，之前吓…你谁啊？”
张阳求完饶抬头却看到不是意想之中的那个人，瞬间换了另外一种愤怒和恐吓的表情。
“我是你b-a…”
乐南槐下意识想回我是你爸爸，又想着他现在是傅烟寻，得区分一下人设。
他装模作样咳了几声严肃了神情，然后嘴唇微勾，邪魅一笑：“我是你惹不起的人。”
“你有病吧。”
张阳理了理被弄得皱巴巴的衣领，本想以牙还牙，然而他抬头看了眼面前比他差不多高了一个头的男生，之前又被男生的气势吓到了，心里面难免生了几分惧意，落到表面上却是虚张声势的威势。
“我告诉你啊，你别狂，信不信我拿刀砍了你！我刀呢？你等等，我先去找把刀再来跟你决一死战，你待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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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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