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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很快开始候场了，这就意味着还有不到10组表演就到他们了，祝俊承搓搓手，看了一眼蹲在旁边直冒汗的晏筠儒，还真有点紧张。
“咱们这儿还有外国人？”祝俊承看着摄像机转过去了，想找个话题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于是悄悄用手臂撞了一下晏筠儒。
“啥？”晏筠儒还在背谱子，懵了一瞬，随即把揉皱的谱子放下：“哦，我也不大懂黄泉管理法，据说是上面定的，在我们这片死的都归这边管，所以你看，有好多洋鬼子呢！”说完还到处指指点点，吓得祝俊承赶紧捏住他的手指，强迫他收回来。
“嘘，小声点，一会儿小心他们打爆你的狗头！”祝俊承知道外面的黑人哥哥对于身份什么的都很敏感，生怕事情闹大。
“爪子嘛，真咧以为老子听不懂嗦？”黑人哥哥转过头来，表情里面写的是never mind，开口却是重庆话。
“对不起对不起！”祝俊承立马怂了，摁着晏筠儒的脑袋赶紧道歉。
“算求了，没得意思。”黑人哥哥挑了下眉毛，忍住竖中指的冲动：“哈哈儿用种族天赋把你彻底打趴！”
“要得要得。”祝俊承拉着晏筠儒拼命点头，冷汗直冒。
“真咧有点哈给，他们。”那个黑人哥哥逗了一下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个黑人哥哥：“哎，你歌词记到没得哦。”
“冇。”另一个黑人哥哥还在玩手机，有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完都完求了。笑锤子！”操着椒盐川味方言的黑人哥哥撇了一眼旁边听到他们对话在偷笑的小男生，怒目圆睁，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看起来是挺吓人，小男生也尴尬地噤声了。
“扑街仔！”另一个黑人哥哥也凑过来骂，小男生直往旁边躲，生怕唾沫星子沾到自己身上。
“看吧，别惹。”祝俊承挨着晏筠儒的耳朵悄声提醒，还叹了口气。
“社会生活还得靠祝俊承老师！”晏筠儒倒是不在意，还挺开心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啥啥啥？发生了啥？”阳炀紧张地走神中，被身边的吵闹声吸引，凑过来问。
“没啥，来，跟我深呼吸，吸，呼。。”
阳炀乖乖地支着下巴开始吸气吐气，稍微缓解了些紧张感，笑着对祝俊承竖大拇指。
“下一组准备。”
四个人站起来，走到演播厅外面，隐隐约约听见里面导师们评价的声音。
“你们……水平不够……气息太……”
“妈呀，前面的失败了！”阳炀拼命深呼吸。
“阳炀，一会儿进去了，你看着我唱，就像平时练习一样，要是唱错了也别管，唱完就行。”祝俊承知道他等这天等太久了，到了梦想的场所，反而会不知所措。
“好，好。”阳炀闭了闭眼睛。
门打开了，里面的人垂头丧气地走出来，与他们擦肩而过。
祝俊承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八年来，自己也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状况，每次都能很快收拾好心情重新开始，他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希望他们也是，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不要随便放弃。
聚光灯打在他们身上，祝俊承轻轻喊了三二一，四人一同鞠躬。
“评委老师们好，我们是第106支参赛队伍，接下来我们要演唱的曲目是。”祝俊承对他们三人点头示意。
“《夜空中最亮的星》。”
“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能听清，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靠近你。”
一曲完毕，祝俊承稍微松了一口气，和声基本完善，没有出现大的问题，除了阳炀今天的声音稍微有些紧张，不实，有点飘之外，其他没什么问题。晏筠儒和冷烛龙的谱子背得挺熟，没弹错，幸好。
“太棒了！！”
“你们是我今天听过最棒的演出！！”
“通过通过，全票通过！”
三个老师全都站起来鼓掌，祝俊承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八年了，终于得到的肯定，竟然不是在人间。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陌生的夸奖，一切都像梦一样。
“你们的队叫什么名字啊？”笑眯眯的女性评委和蔼地问。
“我们还没想好......”晏筠儒干笑两声，显然对摄像机还不习惯，眼神下意识有点躲闪。
“我们叫WegoWin.”祝俊承攥紧了话筒：“意思是，我们一定会胜利，我想告诉大家，我们一定会赢！”
祝俊承的眼睛直视着正在闪红光的摄像机镜头，那里迸发出点点星光。
“我们会赢！”
基本他们表演结束，整个节目也就录制结束了，评委们对他们态度相当友善，还叮嘱他们一定要看节目播出。
告别了已经空空荡荡的海选现场，四个人抬着乐器上了车，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卧槽！！！我们赢了！！”晏筠儒开始语无伦次地乱讲话：“我特么扬眉吐气了祖上积德了坟头开始冒青烟了......”
“行了行了，你待会儿去你坟头蹦迪行不行？”嘴上在数落，祝俊承脸上也是笑开了花：“你也是少说点吧，傻不拉几的。”
“嘿嘿，我高兴嘛，没读过什么书，瞎说话，别介意呀。”晏筠儒傻笑。
祝俊承转头去看阳炀，他没说话，一直盯着黑色的皮椅背发楞。
“高兴傻啦？”祝俊承问，就看见冷烛龙在嘴边竖起手指做出嘘的动作，轻轻拿手掌晃了一下他的肩膀。
阳炀“嘤”地一声如梦初醒，一双大眼睛里浸染着雾气：“我成功了。”
“是的，你成功了，你是我们里面最出彩的。”祝俊承拍拍他的肩膀。
“我成功了。”
“嗯。”
“我......”
阳炀还没说完，冷烛龙一把就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用宽厚的大掌从上到下给他顺毛，把他的抽气声闷得听不清。
晏筠儒停住叨逼叨的嘴，吓得张大嘴巴。
“看啥看，没见过偶像剧？”祝俊承用自己的身体试图挡住他们，推了一把晏筠儒：“开你的车。”
晏筠儒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尽快踏上归家的路，排了一天的队，饥肠辘辘，耗光了身上所有的能量，经过最初的兴奋之后，他俩同时打起了呵欠。
祝俊承侧头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晏筠儒，笑得眼泪哗哗得流，晏筠儒也咯咯地笑起来，黏着的喉音竟然比平时听起来磁性不少。
后座上的乘客已经哭累了，瘫在帅哥怀里睡得正香。冷烛龙有些百无聊赖，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上祝俊承探究的眼神，喉结一动，冒出个“嗯”的音节。
好嘛，为了不吵醒人家连说话都懒得说了，不过他平常也不咋说话。祝俊承收起眼神，转回来。
“老实说，今天大家发挥得还算是不错，那么短的训练时间之内，已经很好了。”祝俊承支起手臂撑在窗框上。
“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知道，接下来的比赛将越来越残酷，你们平常在电视里看可能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感受，这次是咱们亲自上阵去体会，又会不一样了。”
“在官方已公布的赛制里，经过海选之后就会直接进入第一轮。海选的选手或许是参差不齐的，进入第一轮的起码是会跟我们平起平坐的对手，接下来的训练就更加不能松懈了。”
“没错。”阳炀醒了，挣开冷烛龙的怀抱，手指揪住座椅的皮，有点用力。
“咱们继续保持乐队的形态？”祝俊承说：“还是想训练点别的？”
“还能中途变？”一直开车的晏筠儒突然搭话。
“也不是中途变，其实意思就是，你们几个人的训练时长太短，不可能一直维持同样的表演形式，所以我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要不要训练舞蹈或者其他的。”祝俊承斟酌了一下词句，这么说到。
“那敢情好啊，我们还正愁该怎么办呢！”晏筠儒抽空递给了祝俊承一个笑容：“拜托了，老师。”
剩下两个人也喊道：“拜托了，老师！”
祝俊承在这一声声“老师”中无端地生出了些责任，抿嘴笑了一下。
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孤单了呢。
...........................
“刚刚那个人有点不对劲啊。”
“对，我也闻到了。”
“他身上的鬼气还是晏筠儒的，莫不是......”
“不，那小子纯洁着呢。”
“那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再看看吧。”
黑夜里早已伸手不见五指的海选现场还有人在，应该来说是还有不少人，他们小声地讨论着刚刚的生面孔，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咱们的业务是不是该接起来了。”一个男人笑眯眯地说。
“也是，听起来就是不错的机会。”另一个人站在他们身边，摸了摸冒出青茬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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