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

　　“对不起，你没事吧？”楼雨把路冉约在一个安静的咖啡馆，看着他脸上没一块好肉的时候，楼雨才觉得自己很过分。要是自己不考C大，要是自己没在C大边上的一个酒吧喝酒，要是……

　　“挺痛的，你帮我吹吹？”路冉长得不算很帅，但是很干净，很有邻家哥哥的感觉。做事也考虑周全，在学校的时候和自己不一样挺受欢迎的。但是，楼雨也知道，和他只能是兄弟，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关系。

　　他清晰地记得昨晚路冉为什么挨打，这货指不定昨晚是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一去不复返了。所以如果换做别人，他也可能下得去嘴，酒精作用。

　　“呃……你有没有去医院看看，要是骨头伤到就不好了。”楼雨不想给别人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当然不想回应给路冉什么实在的东西。

　　“没事，一点儿小伤。”路冉也知道分寸，没在揪着楼雨耍暧昧。他搅了搅咖啡，真的像没发生过一样。

　　“真的很对不起。”楼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来替肖楚道歉，但是总归还是过意不去。莫名其妙的挨打，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小雨，你不用道歉，我真的没事。这种小摩擦没什么的。倒是你，真的没事吗？”路冉指指嘴唇，他也不是什么纯洁三好少年了，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才会有的伤痕。只是他没想到肖楚居然也会有这么大反应。

　　楼雨尴尬地抿抿嘴，摸了摸鼻子说：“没事啊，我自己不小心磕到的 ”楼雨虽然想昭告天下，这是肖楚啃的，但是一想到肖楚指不定会抽他，还是选择了撒谎掩饰一下。

　　“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个肖楚呢，是吧。”路冉从一开始就不支持楼雨给肖楚告白，肖楚那种直了不能再直的直男，告白有什么后果也是可想而知。但是一是楼雨不听劝，二是有温子初那种白痴在旁煽风点火，所以导致路冉的话楼雨从来都是当做耳边风。

　　“嗯……”楼雨低头盯着咖啡。道理他都懂，但是关键是心脏它自己看见肖楚就要跳快两倍，这也是没办法的。

　　“算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以后有事一定要记得联系我。我们学校离的也不远。”路冉知道楼雨的脾气，一根筋，不听劝。以前高三是因为见不到肖楚，这一次就在一个大学里，指不定楼雨就会撞个头破血流。

　　而且肖楚那条疯狗路冉也是知道的，根本没点儿分寸。就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路冉也不希望楼雨伤得太深。毕竟路冉对楼雨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可言说的情谊的。

　　“嗯，谢谢。”楼雨淡淡地笑了，心情大概没那么糟糕了。好不容易见到楼雨的笑容，路冉也不想再提起肖楚，便和楼雨说起了大学生活。

　　两人一聊就聊到了晚饭时间，然后两人又约着去附近餐厅随便吃点。

　　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路冉和楼雨屁股都没坐热，就见到肖楚搂着个女生进来。楼雨才瞟见肖楚就想站起身离开，哪想被路冉又按到椅子上坐着。路冉小声说：“别走，没事的，我们只是单纯吃个饭而已。”

　　楼雨如坐针毡，要是没有路冉拉着他，指不定他已经跑得没影了。但是楼雨听了路冉说的，想了想好像也是。自己没什么好怕的，C大都没说不录取自己，他又哪里管得着，又不是他家开的学校。

　　楼雨平静下来，和路冉点了菜，无视了肖楚。可哪知楼雨不去招惹肖楚，肖楚却要来招惹楼雨。

　　“不好意思，没有位置了，麻烦你们在外稍等。”这家火锅店生意火爆，没有位置是经常的事。服务员帮肖楚他们排了号，让他们在外稍等。

　　起初肖楚还没有看到楼雨，哪想楼雨站起身时，凳子被他撞得响了一声，肖楚顺着看过去，就一眼看到楼雨。不知道是不是条件反射，肖楚拉着那个女生就往楼雨他们那桌走去。还不忘告诉服务员说，不用了，我们朋友在那边，一起坐就可以。

　　隔着好远肖楚就看到路冉和楼雨亲密地凑在一起点菜，而楼雨更是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这让肖楚更加窝火。他把小票揉作一团，直接就砸了过去，砸到了楼雨头上。楼雨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看到他笑容就消失不见，然后又马上转开视线，不再看他。

　　而楼雨这边呢，听完路冉说的，楼雨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看菜单。路冉问他要吃什么他也没有听见，眼睛就好像聚不了焦一样，看着菜单愣神。仿佛全世界只听得到肖楚的脚步声，铿锵有力朝自己走来。

　　突然感觉到有个东西砸在自己头上，楼雨不得已才敢抬起头，就看到肖楚牵着那个女生的手，生气得瞪着自己。楼雨顿时万念俱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是吗，他交女朋友了吗？然后就不敢再看他，偏过头就想哭。

　　肖楚快步走到他们桌前，冷笑道：“过得挺滋润啊，出来约会呢？”楼雨听他声音，知道他是误会了。不过毕竟昨晚才看到他和路冉在厕所搂搂抱抱，今天又看到两个人单独出来吃饭。有脑子的都知道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但是楼雨自己心里清楚，这只是巧合而已，而且原因也都是因为肖楚。

　　刚想抬头解释，就听对面的路冉说：“可不是吗？怎么，你羡慕？还是嫉妒？”路冉还牵起了楼雨的手，十指紧扣，还特意地晃了晃。

　　楼雨惊讶之余也没有反抗，反而顺水推舟，想着把戏演足，开口说：“冉哥，我们换一家吧，这家不卫生，我不想在这儿吃了。”说着就牵起路冉的手站起来，对着肖楚冷冷地说：“麻烦让让。”

　　路冉也对着肖楚冷笑一声说：“朋友，你挡道了。”

　　肖楚似乎很吃惊，牵着那个女生别过了身，说：“嗯，祝福你。”

　　路冉拉着楼雨离开了那家店，他们牵得很紧，靠得很近，就像普通的情侣那样，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肖楚呆在原地，旁边的小女生晃晃肖楚的手问道：“楚哥？”

　　肖楚拉着那个小女生坐在刚刚他们坐过的位子上，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点菜，而是离开了餐厅回了学校。

　　楼雨和路冉道别，没有吃饭，只想赶紧离开有人的地方。

　　他还以为肖楚会像昨晚一样，为了他和其他人在一起亲密而生气，会质问他，会阻止他，不准他身边有其他人。但是他没有，他很有礼貌地牵着那个女生让开了，他还解脱般地祝福了自己。也是，看到自己眼里终于不是只有他，他应该很欣慰吧，再也没有人不要脸地纠缠着他，不会再给他添麻烦，不会再觉得恶心。

　　楼雨走过他身边那一刻，就浑身凉透了，再没有精力伪装。眼泪就像决堤一般，怎么也止不住。路冉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手给他抹了抹眼泪。告诉他，别哭，他看到不好。楼雨也偏过头看着路冉，他问，我还会继续爱他的对吗？

　　路冉搂过他的肩膀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楼雨。他很想反问一句，你还爱他干什么？有意义吗？但是他还是没有，毕竟恋爱这种东西，外人没有说话的权利。

　　虽然路冉觉得这样的结局，何乐而不为呢？等到楼雨伤心过了，想通了，那他也就痊愈了。但是他也知道楼雨就算都明白，也还是不会接受。毕竟，明白和接受完全是两码事。

　　就像楼雨明白，喜欢肖楚没有意义，但还是没有办法不去爱他。

　　人生，也正是因为有这些糊涂，才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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