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瑟

作者:江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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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京


      距离谢璟一行人到北疆已有一月,又到了岁尾,大凉也和蛮人签订了协议,蛮人保证三年内不再犯,协定签署后协议书被朝臣先带回了上京。至于谢璟,被顾晨强行留下来等待上京召令。
      “我不放心你先回去,反正我迟早也是要回的,和我一块儿吧。”顾晨是这样回答的。而谢璟似是真的不喜欢京城,竟也由他胡闹,同意了这一番决定。

      “新年新,北疆平,定北王,百姓旺。”这是北疆巷陌间新出的童谣,此时的定北王站在城楼上,听见无知的小儿大声唱着这样略显忤逆的歌谣。顾晨皱了眉,转头对凌云吩咐道:“传令下去,禁止全城唱类似儿歌。”凌云低头领命,退身处理。谢璟也正走上城来,与凌云点了头示意就向那人走去。
      “这里风大,你来作甚”谢璟望了望城脚,淡然道:“左右我也无事,景行为这歌烦恼吗”“你会喜欢”谢璟笑了笑,“那倒不是,王爷不喜欢,我便也不大喜欢。禁了也好,免得被有心人听去大做文章。”“之华说的是,本王便是这个意思。”

      皇帝的召令来的也快,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让顾晨在京城过年,于是当内侍到达王府传令时,谢璟也不觉得奇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北王顾晨因击退蛮敌,守朕之疆土,骁勇善战,以安社稷,朕念之年岁已至,切屡获战功,封其为二字亲王,赐封号为辰,钦此。”顾晨跪在下侧,等待宣读。
      “臣接旨。”顾晨将手举过头顶,接过那人递来的圣旨。“咱家先恭喜王爷了,王爷还是快些上路,陛下很是想念殿下,急着与殿下过年呢。”“知道了,谢谢公公。”
      既然皇帝等不及,顾晨也不打算多逗留,将王府的事宜交代清楚后,随意整理了一下便上路了。

      京城里顾晨也有王府,所以东西带的不多,大多是写零散之物,并且都是给谢璟用的。马车里炭火烧的正旺,谢璟举着茶盏,看着手中的一本书,在外面骑完马的顾晨掀了车帘坐进来,看着眼前人柔声问道:“之华在看什么车里可暖和,冷吗。”谢璟闻声放下了书,眉眼一弯,那人左眼眼尾有一颗泪痣,此时一笑,十分迷人,“是史记,正看了蔺相如那篇,车内很暖和。”顾晨看了他,坐到他身边,“之华很开心吗?”
      谢璟给顾晨到了茶,回答道:“快过年了,自然是开心的……王爷喝茶。”
      顾晨接了茶杯并不急着喝完,又随口问道:“就这样吗,往年过年我怎不见你这样开心”
      “大概是今年可以再和景行一起所以有些开心罢。”谢璟转头看他,带着笑意揶揄道。这厢顾晨正喝着茶,听了这话又惊的咳嗽连连,谢璟忙给他连倒了好几杯才缓过来。王爷堪堪止了咳,睁着有些微红的眼睛盯着那人,他有些不确定地颤声问:“之……之华莫要逗我开心了,这么多年,你……”你可知道我的心意他始终没有说出口,他怕,顾家和谢家恩怨良多,他赌不起。

      世俗自古难两全,直教人不知抉择。
      “这么多年,之华一直都是用真心待王爷的,景行你,莫担心。我永远都不会骗你,背叛你的,景行,信我。”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车内突然安静下来,两人都不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顾晨突然觉得肩头一沉,谢璟在京城似是真的睡不好,在顾晨身边常犯困,他老觉得是身体原因,请了大夫,大夫说是正常现象,平日少眠如今安了心犯困是好事,把过去不足的精神气补回来。好在顾晨看着那人脸色确实比刚来时好,也就纵着人睡觉了。
      顾晨低头看着那人不带防备的睡颜,他轻轻一笑,其实这样就挺好的,他这样想。就这样一直护着你就很好,我不是那人,不会猜忌你,我也不是废物,总能护你周全。

      刚到王府时谢璟还没醒,顾晨稍作挣扎就打算直接将人带回王府。到了王府,他不想将人叫醒,于是小心将人抱出了车,府里仆人知道王爷近日回京,一早便开始收拾,如今见了人先派人去宫里传话,又带着王爷向内院走去。刚到卧房,顾晨正将人放下,谢璟似是察觉身边换了环境,突然清醒过来,他挣了挣顾晨的胳臂抬眼看了四周。清醒了一会儿发现不是谢府,于是知道顾晨将他接回了王府。
      “醒了?那便先用膳吧,想来晚些皇帝是要召见的。”谢璟点了点头,下了床温顺地走到桌前坐着。顾晨看着他,不免有些好笑,“到时见了皇兄,我与他说和你久别重逢,将你接到王府住一段时间可好”谢璟一顿,小声答道,“好。”
      “那见完圣上我去谢府拿点东西,谢府没什么仆人,我将仁鸿接来,噢那是李伯的孙子,你还记得吗,李伯是我府上之前的管家。”
      “记得记得,小时候常帮你掏鸟窝的那个。”
      “哪有这回事,景行别瞎说。”谢璟眼睛一瞪似是记不起自己做过这种事情。
      “好,都听你的,先用膳。”

      正到晚膳时刻,皇宫终于传来了话,宣顾晨与谢璟一同入宫。
      到了内殿,两人向皇帝行了礼,顾缜摆了手:“不必多礼,听说之华病了,坐,与朕一同用晚膳罢”两人坐在皇帝下首,谢璟告了礼,“早便好了,多谢陛下关心。”皇帝点点头,转头看向顾晨:“景行此次立了大功可知之华对你甚是自信啊”顾晨轻轻一笑,淡然答道:“皇兄理解错了之华的意思,之华不过是对陛下有信心罢了。”皇帝听这话爽朗一笑,“不愧是一同长大,话都说的一样。今日本也没什么要事,明日便是景行的册封典礼,你们便早些回去歇息罢。”顾晨起身与皇帝商量了谢璟的事,顾缜一挑眉,“也好,谢府仆从都没几个,之华也没人照顾,那便由你吧。”得了首肯,两人都起身告了安。
      “臣弟告退。”“臣告退。”

      回府路上,顾晨点了炭火,问道:“累了吗,左右谢府的东西王府也能置办,至于仁鸿我让凌云去传个信就行,我们直接回去吧。”谢璟摇了摇头,“睡了半天了不累,还是回趟谢府,衣物便不拿了,但有个东西我要去取一下。”
      到了谢府,谢璟赶在顾晨前下了车,顾晨有些奇怪,也就慢慢在院子里闲逛,谢府还是很大,但是没什么人气,显得有些阴冷,“难怪睡不好呢。”顾晨想着。不一会儿,谢璟手上拿着一个木匣子从屋里出来,顾晨随意打量了一下,发现盒子落了锁,好奇地问了:“之华装了什么这样宝贵,还上锁。”谢璟顿了一下,眼神一暗,“亡母的一些遗物还有些私物罢了。”顾晨自之不小心说错了话,于是闭了嘴。谢璟找到仁鸿交代了事让他过些日子带着帖子去王府找他。“将你爷爷也带来吧,也有人照顾。”“王爷不会介意吗?”谢璟回头看了不远处的人,转头笑答:“不会。”将府里的事交代清楚,时辰也已经晚了,顾晨就带着直打哈欠的谢璟回了王府。
      “好好休息,明日册封呢。”
      “知道了,要本王陪你吗?”
      谢璟耳朵微红,“不……不用,王府比谢府暖和。”
      顾晨定眼看他,“好,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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