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还是想跑

　　“你…”长欢彻底愣住，一时间忘了言语。连尊称都已经忘记。

　　“那个小贩今日卖的最后一份。”容澜将手上的桂花糖糕放在长欢手上，把屋中丫鬟遣散，将人拉至桌前，“尝尝？”

　　容澜负气出了院子之后，顺着街上的人群游走，想着待天黑了才回。却恰好听见桂花糖糕的叫卖声，前世的长欢是极喜欢吃这样点心的。

　　一边暗骂自己不争气，一边脚步不停地提着糕点回院。

　　听到长欢吩咐下人的命令时，容澜心下对自己说道，容澜，你算是两辈子都栽在这个没良心的小祖宗身上了。

　　糕点还带着温热，还未打开，便已闻到浓郁的桂花香。长欢深吸一口气，与她尚还在崇光楼时闻到的桂花糖糕味道一模一样。

　　手指轻颤着打开，氤氲的香气扑面而来，容澜掰了一块喂进长欢的嘴里。长欢因为怔愣，措不及防地被喂了一块糕点，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

　　容澜收回手，看着指腹上一层浅浅的水色，觉得方才的一切都值了。“甜吗？”

　　长欢回过神，想起方才的举动，耳根腾地变红。只得低声回答：“甜。”

　　不及你。容澜心底暗暗想。

　　“我以为公子不回了，便同下人说只准备了一副碗筷。”长欢面上绷不住，转开话题道；“下次定会何时吃饭都备两副碗筷的。”

　　“要是我真不回，下人不知道该怎么议论你失宠。”容澜从长欢手上又掰下一块糕点来，扔进嘴里尝了尝。他砸咂舌，“我不回来还不是被你气的。”

　　放下手中的糕点，长欢回望他，水盈盈的眸子盛满无辜。

　　容澜一笑，摸了摸她眉尾的花米子，“我怎么舍得让阿欢一人独守空闺。”

　　旋即又笑开：“这花米子倒是特别。”

　　刚有些回转的面色复又泛红起来，长欢转过脸，避开容澜的手。脸上的花米子已是够叫人难堪的了，再加上容澜说这样的话，长欢口中憋出极轻极轻的的几个字：“不知羞。”

　　容澜听到，笑了一笑，长臂一伸，将人揽入怀。低声在她的耳廓处说道：“这还算不上。”

　　待你长大了，才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不知羞。

　　丫鬟的声音轻轻从屋外传来：“姑娘，水已经备好了，饭食也已准备上桌，可要先行用膳？”

　　长欢推开容澜，提高声音回道：“摆饭吧。”

　　菜品被一一摆上桌前，容澜轻轻挑眉，“怎地和今天的菜色一模一样。”

　　“捉摸不准公子要吃什么。便叫人备下了今日的饭食，公子可还喜欢？”长欢敛眉浅笑回答。

　　“嗯。”容澜手下的动作不停，给长欢夹了一筷蒸虾仁，“你喜欢就好。”

　　一切菜色都是为你准备的。

　　长欢转头道谢，笑得轻柔，“自然是喜欢的，多谢少爷。”

　　长欢同仆从一般的称呼教容澜扬了扬眉，却也没有再过多不满的言语，低头又给长欢夹了一筷鱼片。

　　天色暗下来，室内烛火幽幽，二人秉承着食不言的规矩，只听得到碗筷相碰的清脆响声。

　　崇光楼外，知州公子梁善匆匆路过，踏上马车，往前方行驶而去。

　　马车在一座不甚华丽的府邸前停下，梁善跳下马车，往胸口处摸了一摸，深吸一口气，踏进府邸。

　　总督夫人听得下人的禀报，有些诧异：“知州公子？怎地这个时候来了，现今老爷也不在府里啊。”
　　“老奴也是不知，不若先见见？”一旁的嬷嬷低声回答道。

　　“那就见见吧。”

　　梁善坐在厅内的椅子上，捧着下人送来的茶，喝了一口。轻轻皱眉，后又一喜，总督府的茶有些劣质的干涩，便是证明总督府内的生活并不宽裕。
　　如此一来，他的机会就更大了。

　　听到脚步声后，梁善忙放下茶盏；“见过夫人。”

　　“这么晚了，梁公子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总督夫人轻皱眉，面色疑惑。
　　莫不是为了，家中的女儿？

　　总督夫人微微一笑，看向梁善的目光和善了许多。他的官职虽低了一些，但好歹是正经的管家府邸。嫡女不能下嫁，庶女倒是为良配。

　　梁善感受到浑身打量自己的目光，不太自在，轻咳了一声，向总督夫人行了一礼：“小侄前来不是为总督大人而来，而是为了夫人您。”

　　总督夫人面上的笑容更为亲和起来，见梁善看了看周身的丫鬟，便遣开了屋内所有人。

　　梁善从怀中摸出钥匙，放在总督夫人手边的桌子上。

　　“梁公子这是何意？”钥匙在手边，她没有动。

　　“夫人，实不相瞒，家父遇到了一些麻烦。”梁山斟酌着开口。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那等干涉老爷政务的人，若你想让我家老爷帮你，趁早打消了这份心吧。”总督夫人长眉倒竖，轻斥道。

　　梁善袖中的手握了握，上前一步，低声道：“此事，是让夫人在总督面前美言几句，至于真正的作用，”　顿了一顿，“夫人还不知道容家公子也来了江南吧。”

　　“容家，容澜？”总督夫人猛地抬头，语带震惊。
　　她是总督夫人，知道的事情自然是比旁人多一些。

　　“是，引荐我来寻夫人的，也是容家公子。”梁善见总督夫人情绪似有松动，复又低声道。“这是家父座下私库的钥匙，总督大人清苦，可您是两江总督夫人，怎么着也需要有些自己的积蓄。”

　　将钥匙轻轻移向总督夫人的方向，“夫人可需好生考虑。”

　　说完之后，便已经离开，留总督夫人看着桌上的钥匙怔愣。

　　夜色全部沉了下来，今日的天气极好，上弦月挂在天幕的另一头，洒下一点微白的光。

　　长欢看了看月色，一阵春寒袭来，她拢了拢衣衫，转首向床榻上的容澜走去。容澜松了衣襟，一手靠枕，一手捧着一本书。

　　“少爷在看什么？”他竟也有看书的时候。长欢出声询问。

　　容澜翻回书封面处，又看了起来，“话本。名字是《思凡》。”

　　“《思凡》？”

　　容澜将书塞进枕下，拉过长欢，将人带到榻上，揽入怀中,“嗯。”

　　长欢不敢动，屋内气氛冷凝，两人都未阖眼，长欢贴耳于容澜胸前，听他有些加快的心跳。

　　“少爷的心，跳得有些快。”心跳有越跳越快的趋势，长欢忍不住出声。

　　容澜笑了一声，摸着她头上的发，“你知道《思凡》是什么书吗？”

　　“不知。”崇光楼里没有什么藏书，只有一些有名大诗人的诗词集。长欢只是会识字，略懂一些诗词。
　　客人来青楼，能略略回答几句便行。

　　“讲的是，一个尼姑的故事。”容澜想起方才书中的情形，手不自觉从头发处往下移。

　　长欢察觉，颇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挣开容澜环住她的手臂，红唇轻抿。

　　“方才你沐浴，我听到了水声。”容澜也不阻止，由着她挣开。

　　长欢垂眸回答：“沐浴有水声本就是正常的事。”

　　是，怪就怪我看了那本《思凡》。

　　长欢身上幽软的香气传来，容澜心想，今夜又是不得安稳了。

　　“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容澜不敢再看长欢，望向床顶的帘。

　　“少爷这是？”长欢不解。

　　容澜转过头，对上她的一双柔软双眸，笑开；“你还小，我舍不得动你。等你及笄了，等你及笄之后再说。”

　　心口一滞，长欢半晌回过神，胸中慢慢吐出，“少爷为什么待我如此好？”

　　昨夜容澜没有碰她，今夜应也逃不过了。比起辗转万人承欢，委身于一人，也是好多了。男子于女子有新鲜感之说，一味地千依百顺容易教人失去趣味。
　　小心地顺从着，越容易叫人腻味。

　　容澜双手在长欢左右撑起身子，一头墨发落下来，有几缕落在她颊上。容澜俯下身，鼻尖轻点长欢的如玉小巧的琼鼻，低低地笑：“因为你啊，是本少爷一直放在心尖上的宝贝。”

　　上一世是，这一世更是。

　　容澜的呼吸扑在长欢面上，她抬眸，撞进那双含笑的眼睛，在昏暗的烛火下竟也亮如星辰。

　　轰的一下，长欢体内的所有气血仿佛都涌入头上，满脸都染上似桃花的红。她定住不动，双手缓缓抬起，轻轻碰在容澜的腰上。

　　容澜身子一凝，气血下涌，他暗骂了声，似惩罚地在长欢露出的锁骨上咬了一口，翻身而去。

　　“你可真是要把本少爷害苦了。”扔下一句话后，大步披衣离开。

　　长欢躺在床上，面上的羞涩未褪，心口有些奇怪的酸痛。

　　听着容澜语气不善地对下人说备水沐浴，轻轻抿起红唇，唇角有一丝弧度勾起。

　　长欢等了许久，容澜还未回房，她听着哔剥的烛火声，摇曳的光，沉入梦乡。

　　容澜回到房，见人已熟睡，轻轻给她掖了掖锦被，盯着长欢恬淡的睡颜，于眉心落下一吻，侧身躺下。

　　盯着床顶的帐子，少女身上的幽香阵阵，终究没忍住，将人揽入怀中，熄了烛火。

　　叹了口气，考虑着怎么把身边的艳词话本全部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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