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笔记]死神记事

　　（六）

　　我惊讶地站在L的面前，看着他不停地往嘴里填充甜食，而单薄的身体之下青色的血管依旧纤细而清晰可见。
　　头微微有些疼起来，我很喜欢他，所以他的出现无疑将我往琉克的相反阵营推去。
　　而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又想明白，琉克并不站在他们俩的任何一边。
　　哪怕是夜神月。
　　死神不应该在人间界有什么所谓的立场。
　　那是一种标志，是死神即将死亡的标志。

　　莱姆有了立场。
　　所以我也没有去迎接一堆不知是沙子还是灰的东西。

　　我猜到了二分之一的结局。
　　但夜神月猜到了全部。

　　莱姆死了，L也死了。

　　他在瞬间僵直了身体，动作细微，但还是吓了我一大跳。
　　心脏麻痹的征兆。

　　所有人都呆立着，看着他从椅子上缓慢的掉落下来。
　　像是一片被风撕扯下来而又抛弃掉的叶子。
　　轻飘飘地落下，最终轻飘飘的碰到地板。

　　我的脑子里一瞬间闪现的竟然是尼亚的双眼，冷然而又莫名悲怆。
　　夜神月冲了过去，用手揽住L的身子，他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却又在意料之中的矛盾表情。
　　我轻轻浮在L的正上方。
　　他的眼睛直视着我，是的，我相信他是在看着我。
　　我不知道濒死的人是否有机会看到死神，但是我清晰地看到他的眼里有我面无表情的脸。
　　他的整个目光，都有了一个专注的焦距。

　　L ·Lawliet.

　　结束了。
　　虽然不是整个故事，但是关于你的一切，已经画下了句号。
　　Bad Ending.
　　遗憾而不可更改。

　　夜神月呼喊的声音透出一点哭腔，让旁观的人毫不怀疑他的真心。
　　而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鬼魅的诱人。
　　月君和基拉，从此以后都是他一个人。
　　于是那声音在我听来，变成了嚣张到改了音调的笑意。

　　我抬头看了一眼琉克，朝他点了点头。
　　夜神月利用莱姆杀死了L，我终于理解了琉克口中的“有趣”和“聪明”。
　　在死神眼里，人类的性命根本不值得怜悯，他们只作为着我们寿命的来源而存在。
　　但是现在，我却有些失控地想要杀掉夜神月。

　　我想，我确实快要死了。

　　我伸展双翼飞往华米兹之家，身体里腐朽的味道充满我的鼻腔，阳光灼热的炙烤过，而我再也无心比较。

　　跌倒在尼亚的拼版旁边，我仰躺着，看着他低垂的，认真的脸。
　　他像是祈祷着什么，神色里充满笃定的信仰。手指一遍遍的滑过L的字母。
　　什么都不知道，残忍而美好。

　　我伸出手去，想触摸他的脸颊，不过并未得逞。
　　他的睫毛忽闪了一下，然后一枚晶亮的水珠，从我的指缝中穿了过去。
　　正正的砸在黑色的字母上。
　　是某种已成事实的预告。

　　他知道的关于那个人的全部，如今已经完全失去了所有的效力。
　　努力接近，速度仍然抵不过对方转身时的果决。
　　尼亚输的毫无悬念，即使他未曾参与过这个故事的任何情节。

　　没有人再抚摸他的头发。
　　没有人知道他的关注。
　　没有人会对他心疼的微笑。
　　没有人会给他赞许的夸奖。
　　没有人陪他吃蛋糕。
　　没有人能给予他愿意改变自己全部的特质。
　　丢了全部的全部。

　　尼亚觉得自己的眼泪掉落的莫名。
　　他拂掉落在字母上的水渍。
　　然后重新倒掉了碎片。
　　那个字母变成数个细小镜面一样的存在，折射着尼亚没有表情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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