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 金光][罗喉x元邪皇][双性转]请君共舞

作者:猞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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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 章


      天气变得更暖了。清晨的霜露逐渐减少,正午的日光更为炽烈,飞禽、野兔和鹿群频繁光顾罗喉家的菜田,以至于虚蛟不得不重整篱笆,多立了些稻草人,防止秧苗被洗劫一空。罗喉一如既往地骑着计都四处走动,有时去集市购买些临时的必需品,有时去山坡上摘些常用药草,有时仅仅只是在无人的野地上闲逛而已。
      骑枪决斗过后,烛九阴便很少再与罗喉会面,更没有回到她的别馆城堡来。不过罗喉知道,这意味着贵族世界的各类活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看看那些不断驶入王城的豪华车队吧,城中蔷薇遍地绽放,货商如候鸟般吵嚷,弦鼓歌谣传遍街巷,社交季就这样来临了。皇族款待各地来客的迎宾国宴、宫廷举办的化妆舞会、私人宅邸设下的鸡尾酒会,还有夫人小姐们多如天上繁星的茶话会足以让整个家族从上到下忙得人仰马翻。烛九阴显然也不例外。罗喉曾想过这位身份贵重的女士会因紧张的日程而对自己丧失兴趣,但显然对方没有,每隔数日便会由弔魂罪带来的信件足以证明这一点。
      代替两人见面的信件到来的时间十分规律,内容则是以通用语写就的宴会趣事:他国使者带来的白貂在当众表演时,突然跳进某位大公怀里死不松爪,就此成为后者的宠物啦;两位初次亮相于宫廷舞会的年轻人一见钟情,不顾双方家族的敌视及反对,当夜就携手私奔啦;一位气势威严的显贵带来了她可爱的幼妹,并与对方在舞池中跳了一曲轻快的小步舞,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啦……烛九阴的落笔修辞乍看上去,与其他贵族同样繁复而得体,但详观其描述,却能感到奇妙的个人情感。例如当信中写到“今日,两位关系始终不甚完美的公爵应国主之命光临宴会,他们遗憾地被排于对坐位置,并于席间开展了实质内容精彩纷呈,高贵的语速却使在座各位昏昏欲睡的讨论”时——几乎能想象她笑盈盈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模样。罗喉想。
      面对出现准时且内容丰富的来信,从没有过回信经验的罗喉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写写自家的菜田?——她一箭射死了啃食花椰菜苗的野猪,于是当天晚上和虚蛟饱餐了一顿烤肉。写写她的马?——计都每天都很精神,散步时总会带着她直奔郊外的强盗冲锋踩踏,毫无草食动物风范地用他们的脑壳磨牙。除去这些,罗喉的生活显然比烛九阴单调多了,她的回信素材贫乏至极,最终只能摘些野花包起来,交给下一次前来送信的弔魂罪。
      这一日的计都依旧载着主人赶赴“战场”。罗喉便随它肆意穿过集市,越过马戏团帐篷的围栏,冲下草坡,将坡地下方的强盗之一踩在脚下。这伙不法之徒包围了一架淑女马车——从它精致的外形和外部装饰的油彩就能看出来了。驾车者一身贴身侍女的打扮,面对十数名野蛮人,她仍保持着镇定,并勇敢地拔出短剑,准备反抗到底。
      “只有最卑劣的男人,才会将武器对准女人。”
      罗喉一剑扫倒挡路的家伙,驾着计都挡在马车前。
      “魔鬼生的疯娘们!”为首的强盗朝她喊起来,“我知道你!自从你来了,城外就没了生意做!你到底是什么啊?!婆娘们的神仙教母吗?!”
      “正是如此。”
      罗喉从善如流地答道:
      “崇拜魔鬼从而做出如斯行径的男孩儿,既然知晓我为恶魔之女,你们便该跪拜于我,尊称我为Maharahu(*意为罗睺女神。在此为罗喉的冷笑话)。”
      剑光再次落下。不同于决斗用的佩剑,罗喉平日带在身边的是更适于强壮男子的双手剑,其锐利的剑刃与傲人的重量致使对手的结果非死即残。眼见刚刚还在叫骂的首领瞬间被马背上的女人劈成两半,众盗贼魂飞魄散,连反抗的心思都一丝不存,家禽般尖叫着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去。可惜的是,他们未能逃出多远,单手持剑的女人就追了上来。她的马仿若燃烧的战车,毫不动摇地碾压过跑在最后的倒霉鬼;她的剑锋仿若收割麦穗的镰刀,每次挥舞必会收割人头。冲在最前,骑着马的盗贼完全不敢往后去看,惨呼声已告知他们同伴的命运。
      就在此时,另一匹装饰华丽的马载着一名侧坐其上的女性自相对的方向赶来。那匹马看起来根本是从参加宴会的马车上拆下来的——它背上无鞍,却配有鲜艳的彩带,头顶还装饰着鸵鸟羽毛。侧骑其上的女性身穿与当地风格差异甚大的黑丝绒裙袍,装点其上的黄金嵌贵蛋白石首饰工艺繁复,随颠簸叮当作响。罗喉在砍人同时抬起眼帘,不禁佩服对方穿戴得如此碍事,居然还能在没有偏鞍的情况下极速侧骑而没有滚落下来。接着,更令她赞叹的事发生了,面对即将迎头相撞的强盗坐骑,黑袍女性非但没有闪避,反而催动马匹继续冲刺,同时,一记令人头皮发麻的击打声响彻小道。无论是不法之徒的马还是他们本人,都在那声音发出后,哀嚎着倒地不起。
      一条混有金丝的长鞭赫然出现在那名衣装繁复的女性手里。她对倒地者无所表示,只是保持着冷漠的容颜勒住马匹,持续挥鞭,力量之大足使壮汉当场晕厥。很快,罗喉收起了剑,因为已经不需要她出手了。在场除去自己和对方,再没有第三个能发出声音的人。
      “日安,尊贵之人。”
      黑袍女性从容地将长鞭卷入她宽大的百褶袖,并朝罗喉微微颔首。其深入骨髓的礼节性令罗喉不由地联想起烛九阴。
      “冒昧相问,自您前来的路径,是否有见到一辆绘有铃兰的白色淑女马车?”
      “就在后面。”罗喉掉转马头,为对方指明道路,“我到的时候,匪徒还没能入车打劫,里面的人应该平安无事。驾车的侍女很勇猛,没能让这群渣滓靠近车门。”
      虽然仍保持着庄重的举止,但听过这番话后,黑袍女性明显松了口气。她得体地向罗喉表达了感谢,接着以不减先前的速度与后者擦身而过,直奔马车的位置而去。
      眼下约莫不关自己的事了,不过出于有始有终的心态,罗喉还是驾着计都,跟在后面远远地看了看。只见黑袍女性扶起见到她便立即下跪的侍女,又打开马车门,从内中抱出一个穿绿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小女孩和黑袍女性的面容虽不甚相似,却有着同样油黑的长发和浅灰色的眼珠。凶恶的匪徒显然没能吓到她——被抱起来时,这小家伙还咯咯地笑呢。
      【个子虽小,胆子却大。】罗喉在心底想道。小女孩却比身边的大人们早一步发现了她,并用力地朝她招手。罗喉举起手,也向小女孩晃了晃,而后一夹马腹,迅速地离开了。
      从衣装打扮上看,这主仆三人身价不低,且并非是当地居民。按照自己当前的情况,还是少与对方产生交集比较稳妥。
      然而,大概是天公不作美,罗喉难得产生了回避意识,却敌不过巧合的存在。当日傍晚,她正打算横穿郊外的大道,抄近路回家时,再次遇到了那架白色马车。马车处于一条长途队列正中央,四周身披异国袍服的祭司们点起罕见的琉璃灯,簇簇光辉就像星河落在了幽暗的荒野上。
      “您的到来总是令人惊喜。”
      自车内发话的却是烛九阴的声音。随即,队伍在沉默中暂停步伐,马车门无声地打开了。
      “你的出现也总是出人意料。”
      罗喉下马入车,顿时占据了马车内最后一方位置。这是个微妙的车厢组合,午间见过的黑袍女性和绿裙女孩同坐一侧,自己则和烛九阴坐在另一侧。烛九阴今天的装束相当复杂,不仅戴上珍珠发髻网和手套,颈边多了蕾丝襞褶(*Ruff:极大的装饰领),深红色且铺开面积傲人的长礼服上还满是中央嵌入宝石的花形镶饰。这扮相显然不宜大肆动作,烛九阴却加入了这趟长途车队(她到底是如何坐下来的还真是个谜),还笑盈盈地为罗喉腾出位置,并顺势为她进行了简短的介绍。
      黑袍女性名叫沈夜,绿裙女孩是她年少的妹妹:沈曦。这对姊妹自遥远的南国来,途径各地,正在为“继任仪式”进行巡游。罗喉没有问“南国”的具体方位,也没有问“继任仪式”的具体详细。毕竟除此之外,烛九阴没有告知其它,她便没兴趣知晓更多。沈夜显然喜欢她无意深究的态度,甚至主动请教了些长途旅行的必需事项。
      “这么说,你们已经准备离开了?难怪随行队伍这么长。”
      “正是如此。今晨本就是我们出发的日子,但小曦为了去集市看马戏表演,清早时分带着我的贴身侍女私下离开了暂住地。她们未经掩饰,又不带护卫,这才引来了城外的匪徒,险些遭遇不测。”
      沈夜边缓缓答复,边带着毫无严厉可言的训诫目光看了身旁的沈曦一眼,小女孩显然了解长姐对自己的宠溺,应景地缩起肩膀,做了个可怜兮兮的鬼脸。
      “感谢您解救了我的妹妹和侍女。能在临行前再次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这位神情肃穆的显贵露出了淡薄的微笑。
      大约是为了方便四人的谈话,马车行驶得极为缓慢。罗喉稍加询问沈夜的旅行路线,得知这只是队伍落足的第二站,接下来她们将一路向西,再折回祖国。她沉默片刻,才对沈夜说道:
      “奉劝你们不要进入西方腹地,反正那里自成体系,对其它地方的任何人走马上任都不关心,也不会去谈未来有效的生意,因为那些国家朝生暮死已是常态,只适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中西部……”
      “中西部正因王位之争陷入动乱。”
      一旁的烛九阴将罗喉的话接了下去:
      “中西部的国主因身份原因被逼退位,上任王族的皇亲国戚连同臣子及其亲族正为新王问题进行着热烈的争执。”
      “据我所知,您们所言的地域王者是由前任国主依约钦点。”沈夜插话道,“\'那位\'的事迹广为流传,其身世不该作为退位的理由,除非帝王广布民间的誓约已失去其绝对性,沦为一纸空文。”
      “事实上,我亦难以苟同该地的此番行为。”烛九阴对沈夜的态度表示附和,“中西部战事剧减,实业和对外商队明显增加。显然,它的主人已做出成绩,其人民正从中收获更长久的安宁与利益。在充满希望的现况下,百姓应前代王族唆使发动的集体骚乱,将给予其富饶的领袖驱逐出境的行为显得令人费解。”
      “因为这就是西部和西部人。他们的特质和准则对你们来讲,只有莫名其妙。”
      罗喉将车窗打开一道缝隙,看着跟随马车前行的计都,以及沉沉落下的夜幕。车檐处垂挂的灯火正悠悠晃动。
      “那片土地上的人酷爱战乱与恐慌,相比维护他人赠予的安宁富裕,他们更愿意相信带来这些的人在以巫术进行蛊惑,从而对整个国家施行邪恶的目的。当真正回到悲惨的原始状态时,他们又会怨天尤人,从而更为积极地进行破坏,把恶意传染给身边的每一个人,并将这一集体行径冠名为\'女巫的诅咒\'。因为被赶下台的国主是个篷车队里来的,毫无血统可言的女人。”
      回望着车厢内的女士们,罗喉也学着沈曦的样子耸了耸肩。
      “他们对女人很不友好,无论是本国的女人,还是外来的女人。这就是西方腹地的现况。”
      为了给初离祖国的妹妹留下美好的记忆,沈夜接受了罗喉的建议,决定按预定访问沿线国家后,略过陷入乱斗的西部,直接踏上返程。四人于森林边缘处告别,并做了个小小的约定。
      “我的祖国旁临海岸,植被繁多。虽然风景独特,但或许夏季会让多数客人不大适应。”
      沈夜对步下马车的两人发出了邀请:
      “待到冬日,请您们前来游玩吧。届时四处仍会繁花似锦,空气温暖湿润,您们会喜欢的。”
      直到这支地面星河般的长队消失在林中,罗喉才想起些什么,扭头看向烛九阴。
      “你为什么会在外国人的马车上?”
      “嗯?是这样的。自沈夜光临后,我们进行了数次友好的交流。今天在送别她时,偶然听闻了您的事迹,便随她的讲述顺势坐上了马车。”
      “你这身打扮明显不是单纯出面送别用的,而是参加晚宴或舞会用的吧?”
      “正是晚宴。舞会的话,就算是我也无法自如活动啊。”烛九阴也扭过头,眨巴着眼睛,“不过我相信弔魂罪定会代替我,圆满地在今晚完美表现。”
      虽然替身侍卫在贵族中并不罕见,但男侍卫扮成女主人参加宴会确实初次听闻。话又说回来,那个永远把自己包裹在斗篷里,嗓音也颇怪异的近侍真的是男人吗?罗喉盯着烛九阴纯良的蓝眼睛,顿时感到了弔魂罪的深不可测。
      “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罗喉顿了顿,“你的马车或者马呢?”
      “事出偶然,我自然不会准备。”
      “也罢。上我的马吧,我送你回城里。”
      “事实上,晚钟早就响过,城门已关闭多时了。”
      “那我送你回你的别馆?现在里面有仆役在吗?”
      “并没有。所有人都被遣回城内,为这段时间的宴会忙碌。”
      “……那你今晚该怎么过夜?”
      这位随时随地游刃有余的女贵族在此刻终于为难地笑了笑。
      “虽然很冒昧,但希望我能在您家中留宿一夜。”
      罗喉一手牵着计都,一手同情地拍了拍烛九阴的手背。她完全相信,社交季已经把对方的头脑折腾成一桶浆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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