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心头白月光

　　赵颜华顺势按着赵颜生坐在梳妆镜旁，镜子里的女子明眸皓齿，温和端庄，虽说不若春色满园般灿烂，但是也颇有几分淡淡的韵味。
　　“感情二字最是禁不住猜忌和磋磨，眼下郊外别宫还住着一个人呢，有他在，何愁王上王后之间没有嫌隙。”赵颜华微微一笑。
　　听赵颜华这么说，赵颜生不禁心惊肉跳，诧异地转头去看她，只见她一脸无畏没有丝毫害怕，感叹自己这个堂妹真是胆大妄为。
　　赵颜生心下还是犹犹豫豫，说：“别宫那位如今虽落到了这个下场，但是好歹也是先王之子，你我不过闺阁之女，朝堂的事我们如何插得了手。”
　　“这个我自有办法，姐姐只要按我说得做，即使没用，姐姐也没有损失什么。”赵颜华说。
　　赵颜生转头看她一脸笃定的样子，狐疑说道：“你为什么帮我。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赵颜华拍了拍赵颜生的肩膀，安抚她道，“泾阳城陆氏乃簪缨世家，门风清正。赵氏和陆氏旧年定了一桩婚约。”赵颜华说到这就不再言语了。
　　她看了看赵颜生，两人都心底了然。
　　如今这泾阳城里，还有哪家门第高得过陆氏，况且泾阳贵族子弟哪一个比得上陆靖节。年纪轻轻就官拜高职，而且还是王上跟前大红人，为王上登基立下汗马功劳，这从龙之功足以让朝堂众人眼红，可又痛恨自己当初没有这先见之明。
　　这陆靖节只要不得罪王上，将来的造化大了，将来官拜丞相也不是没有可能。况且陆氏门风清正，陆氏男子未满四十不得纳妾，四十无子方允纳一妾氏。
　　赵颜华向来没有她姐姐那般柔肠万段，心里想得都是跟心爱之人相守一生。
　　可她赵颜华偏不信，与其将后半生寄托在情爱二字，不如给自己找一个寄身之所，相敬如宾，各自相安。陆靖节与两人一同长大，他什么品行，赵颜华认为自己即使把握不到八九分，五六分也是可以的。这个人雅正端方，即使不爱，也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太后娘娘。”方嬷嬷捧了一盏茶进来搁在太后身边的小茶几上。
　　太后越来越信佛，在寝宫建了个小佛堂后成日里躲在小佛堂里吃斋念佛。
　　闭目的太后睁开眼睛，任由方嬷嬷将她扶到软塌上，靠着一个软枕。
　　方嬷嬷坐在脚榻上，轻轻地捶打太后的双腿。说道，“娘娘整日里闷在佛堂里，不出去走动，身边也没个说话的人。”
　　方嬷嬷是太后贴身女婢，是当初太后入宫时就带在身边的老人了。两人自小一同长大，又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兴衰风雨，此间情谊已经超过一般主仆。
　　在这王廷里，就连王上也要给方嬷嬷几分薄面。
　　太后还是一副风静无波的样子。
　　方嬷嬷又说道：“前日里，赵大人传进消息说，何时让表小姐再进宫陪陪娘娘。奴婢也觉得这样好，娘娘在宫里也没个贴心的，若表小姐进宫了也好给娘娘做个伴。”
　　太后叹了一口气，“哀家何尝不知道哥哥有意让颜生进宫来。哀家瞧着颜生表面上稳重，但是是个没心机的，空有一腔痴念。还不如颜华，要是颜生进宫了，对赵氏有何益处还未可知，但是对她来说，却是误了一生。她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实在不忍心。”
　　方嬷嬷劝慰道，“颜华小姐好是好，但是二老爷却官职不如大老爷，如今不过六品官。为了赵氏满门兴衰，颜生小姐在宫中有了孩子，这辈子就站稳脚跟了，无宠爱又有何关系，奴婢知道娘娘心疼颜生小姐。”
　　太后闭目，无奈叹气，“哀家不想她步我后尘。可赵氏兴衰却实在不允许哀家这样顾念她。”
　　方嬷嬷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太后。
　　太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方嬷嬷连忙跪在太后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请娘娘治奴婢逾越之罪。”
　　“你这又是何必，你我主仆半生。罢了罢了，起来吧。”
　　方嬷嬷依旧长跪不起，整个身体都俯在地板上，“昨日，颜华小姐派人给奴婢送了这封信，奴婢自作主张收下了。”
　　太后摊开信，看着信久久不语，最终还是下了很大决定地说道：“去做吧，就按她说得做。你说得有理，是哀家糊涂了。赵氏满门荣华，谁不想更进一步，朝廷日益波涛汹涌，王上将赵氏明升暗降，想来早有了不信任之心。陆氏、杨氏……皆呈扶摇上升之势。父亲年迈，有意致仕，到那时，凭长兄一己之力很难再达到父亲在朝时赵氏的风光。”
　　“是。奴婢遵命。”方嬷嬷说道。
　　太后看着信陷入了沉思，眼神闪过一抹阴郁，说道，“不妨假戏真做，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方嬷嬷心下一惊，在地上颤抖。
　　“王上顾念手足之情，可哀家断不能让王上留下这么个隐患。记住要做得干净。”

　　姜肆来的时候，晋妩正在案牍前写字，她面色恬淡，落笔时，纸上的字极具神韵，恰如她这个人一般。淡淡的外表下有着有趣的内心。
　　姜肆不动声色地站立在她的身后。
　　在晋国为质的时，诸国王子和晋国王子一同在学堂里上课，教授史书典籍的是晋国大儒公孙氏。
　　他们一群人在前面听老师上课，后堂的一扇小门用轻纱帐子隔开，摆了一个小小的书桌，晋妩常常在此学史。
　　不像他不得父王宠爱，虽说晋文王膝下有数个王姬，但郑王后所出仅晋妩一人，晋妩才情美貌皆举世无双，故独得王上喜爱。
　　晋国大儒公孙氏乃王上叔父，一生放荡不羁，云游四方，才情名扬诸国。待到暮年时才回到晋国教授王族子弟。
　　晋妩是公孙氏得意门生，经公孙氏和郑王后求情，晋妩才能出王宫，每月逢五在公孙氏处学习。
　　姜肆盼着每月的逢五的日子，与心爱之人隔着纱帐相见。
　　他爱她之情深，她一字未闻。
　　“殿下，王上来了。”正在一旁修建花枝的玄音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此时，晋妩转头，见姜肆就站立在自己的身后，仿佛陷入回忆一般，直直地看着她。
　　她急忙起身，却被姜肆按住了肩膀，姜肆顺势坐在她的身边。
　　姜肆直白地眼光一直锁定在她的身上。
　　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早就忘记了怕他，况且两人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她揪着他的袖角示意他不要再看她。
　　姜肆一把把她搂过来，与她五指紧扣。姜肆觉得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好，眼睛鼻子嘴巴都是最好的，都是他喜欢的。他看她看得入迷，想要凑过去吻她。
　　晋妩捂住嘴，一副小女儿娇羞的模样更是使他爱之更爱。引得姜肆心中畅快，与她在席上嬉闹一会。
　　“妩，孤之所爱。”姜肆将头枕在晋妩的肩上，晋妩小小的一只被姜肆圈在怀里，“公孙先生说，妩之字天下无双，今日所见真是名不虚传。”
　　“公孙先生谬赞。”晋妩羞愧说道。
　　忽然耳后传来一阵湿热，姜肆又在吻她耳后敏感的肌肤。
　　晋妩感受姜肆枕她的力量，感受他手臂怀抱她的力量，他身体的热量传到她身上。昨夜肌肤相亲的画面就突然地浮现眼前。
　　此前，她从没跟一个男人如此亲近，真切感受到男女的不同，他昨夜的热汗，他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唤她，并且逼迫她叫他的名字。
　　忽然，姜肆松开她，而后又一把抱住她，走向床榻。
　　“姜肆！放开我！”此时晋妩也大胆起来了。动作也大幅度挣扎起来，“现在还是白昼。”
　　姜肆失笑，她活像一只露出爪子的小猫模样，可是其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竟敢直唤孤王的名讳，罚你好好伺候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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