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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女
今日的夜晚出其的漂亮,天空上满满的都是星星,就连月亮都是难得的又圆又大。
被大郎拜托回村里传消息的村民一路上却是提心吊胆,倒不是说有什么危险,只是一个人独自在夜晚赶路到底太可怕了些。
他不敢四处乱看,眼睛直视前方,脚下也保持着一个速度快速前进。
他想,还不如让他跟他们一起去呢。
可是,他心里清楚,现在村里的人一定在等着他们回去。
村里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外出了,他们走时倒是没有多想,毕竟都以为天黑之前就能回来。
结果既然有了消息,就不能回去了,毕竟老村长的病等不得。
家里的女人孩子一定很担心,他心里清楚。
只是这样想着,似乎就连夜晚也不是多么可怕了。
他回到村庄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远远地就能看到那里的灯火。
几乎所有的人家都还没有灭灯,星星点点的连在一起,让他的心瞬间就暖了起来。
他顾不上歇,直接一口气进了村,先去村长家,和二郎说明了情况,之后他们二人一起马不停蹄地一家家去敲门。
等到回到自己家,看到妻子连同孩子们都站在门口,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不会想到,有一伙人也一直等到了现在。
他们就埋伏在村外的草丛里,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凶器。
这伙人开始看着村里一直灯火通明,虽然奇怪,但也没多想。
可是直到半夜了还是没有灭灯的,就让他们心里有些忐忑了。
他们不自觉得都有些打退堂鼓,毕竟这情况确实有够奇怪的。
在计划里,他们等到所有人都睡下了就偷偷地行动。
倒也不是害怕,只是他们心里清楚,他们都是饿了好长时间,本来刚到这个村子时是真的饿疯了。
如果那时候动手,就是对方手里拿着大刀他们都会直直扑上去。
可是现在,老村长的一顿饭让他们恢复了些力气,可就是这些力气让他们不敢行动了。
他们的身体早就被长时间的饥饿掏空了,现在更是没有了那种不怕死的劲头,就是一些平常点的女人他们都不一定打得过。
所以,他们只能等,只能趁人不备。
那人回来的时候,他们都看到了,因为不清楚情况,急忙让个手脚轻盈的去打探。
结果带回来的消息却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所以,那老头没有死?”
既然没有死,那就不太可能让他们偿命,他们之前设想的就不会发生。
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松一口气,可是,当没有了威胁的时候,他们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
那个领头的看到周围人的情况,也知道现在不会适合再偷袭村子。
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和旁人一起回到了木屋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做这件事,这一夜,他们刚躺下来就进入了梦乡。
睡得很沉很沉,和曾经那个相似的夜晚完全不一样。
他们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一直蹲在角落里的孩子,不见了。
他去了后山,但并没有深入,只是在外围的草丛里动作着什么。
这里的野草很多很多,还很长,有的都可以赶上树的一半了。
他是在看到那些人回来的时候才溜出来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放弃了计划,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些人会防备所有人,会防备另一个女孩,却绝不会防备他。
毕竟,在他们眼里,他就是个傻子啊。
被他们任意地踩在脚下侮辱,被他们抢走别人施舍的吃食都不会哭一哭的傻子。
他不会自己外出找吃食,不会彻夜不归神神秘秘,哪怕饿得快死了,都不会动一下的傻子。
估计在他们眼里,自己早就是个死人了吧?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他们防备呢?
他抱起一大堆拔下来的野草,借着月光一点点地挪回了木屋,然后把它们堆在木屋的外面。
接着回去后山,再拔好多野草,把它们运回木屋。
他就这样一趟趟地来来回回,似乎不知疲惫一般。
事实上,他也确实一点都感觉不到疲惫,他的大脑甚至有些兴奋地过了头。
直到野草彻底包围了木屋,厚厚的,一堆堆的野草,那么多,那么多,多得他都能想象到一会儿里面的人痛苦绝望的脸。
只要想想,他就克制不住地想大笑。
他一手抱住肚子死死地压着,一手捂住止不住上扬的嘴。
他知道,还不是时候呢。
要眼睁睁地看到他们烧成灰烬才行啊。
他要让他们清清楚楚地尝到那种绝望恐惧的滋味。
不自觉地,他脑子里又回想起今天他们出发前裹挟着欲望的污言秽语。
本来他还不确定呢,还得多亏了那些人,他才能再次回想起姐姐的恐惧和无助。
只要一想起最后看到的姐姐的尸体,他就忍不住浑身颤抖,她就躺在那里,衣不蔽体,身下鲜血淋漓,脸上还残留着绝望的眼泪。
她的身体早就冰冷了,没有一丝热度。
最后,她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他能看出来,她的脖子上那么深,那么深的一道痕迹。
她一定都没有挣扎一下,就连她的眼睛里,都没有任何的痛苦,只是那样呆呆地发怔。
当时,她一定是怕极了吧?
别怕啊,姐姐。
现在,我就让他们都来给你陪葬!
他把颤抖的手伸进破烂至极的吴服里,那里有一个火折子,是他趁没人注意偷偷藏起来的。
藏了好长好长时间,长得他都快要忘记了。
可是,万幸,他最后想起来了。
他的眼睛早就是一片赤红,他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带着恶意的笑。
去死吧,都去死吧!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火折子狠狠地吹了出去,瞬间,那里就燃起了火星。
没有一丝犹豫,黑暗里划过一道火光,最后撞在木屋外的野草上。
似乎只是一眨眼,又似乎过了很长时间,面前的木屋彻彻底底地被疯狂的火焰吞噬。
它们那么美丽,那么漂亮,似乎要燃尽世间的一切邪恶般愤怒地张扬着。
直到里面传来痛苦的呼喊声,凄厉的惨叫声,一声声的,让他终于止不住地狂笑出声。
面前疯狂的火舌还在燃烧,有些星星点点的都要烧到他的身上了。
但他就像没有知觉一样,让人惊悚的笑声在他慢慢蹲在地上的时候终于结束了。
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地面,那里有几滴水?
怎么会有水?
直到眼睛传来些微不舒服,他茫然地伸手去摸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脸上早就已经满是泪水了。
他有些愣住了,他哭了?
不,不能哭!
我是大孩子了,我要保护姐姐,我才不是爱哭的胆小鬼。
他慌慌张张地想用袖子擦拭脸颊,之后才发现袖子上都是火,衣服上都是火,他的全身都是火。
直到这时候,他才惊叫一声,彻底回过神来。
疼痛死死地缠绕着他,痛得他在地上翻来滚去,痛得他惨叫出声。
伴随着木屋的一声轰然倒塌,他也彻底没有了动静。
最后的意识里,他呆呆地看着天空,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
是什么呢?
就是每次被别人欺负了,回到家的时候,他向姐姐撒娇的话。
姐姐,我好疼…
夜,快要结束了。
只是在黎明破晓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阵很奇怪的声音,慢慢地离木屋越来越近。
直到走出了草丛,它真实的样子才暴露出来。
那是一个完全的骨架,但是也只是骨架,骨头和骨头相互摩擦发出有些奇怪的咔哒声。
看得出来,它走得并不平稳,有几下甚至都要跌倒了。
最后它停在木屋前昏死过去的小男孩面前,有些人性化地歪了歪头。
接着,它慢慢低下身子,把烧焦的小男孩抱了起来。
因为身体是骨骼,还要抱着一个孩子,它走得越发艰难,伴随着一声声的咔哒咔哒声,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由于离得有些远,外加昨天晚上所有人都等到了半夜,村里的人居然完全不知道这小小的木屋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另一边,大郎等人终于赶到了旅馆,也见到了他们要找的人。
直到亲眼见到这个人,大郎才明白医师说的特别是什么意思,也才明白为什么今日一打听就知道了他的踪迹。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天快亮的时候了。
整个旅馆里,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旅馆老板和端跪在一张桌子前喝茶的人。
那人也看不出来是睡醒才坐到这里的,还是根本就没有睡觉。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已经没有热气的茶水,一直背着的药箱被放到了他的身侧。
他的眼睛低垂地看着面前的桌子,也不知在看什么,他脸上妖冶的妆容和尖长的耳朵虽有些奇怪,却不至于让大郎退缩。
真正让大郎有些不敢上前的,却是这人周身略带的冷淡,无端让人不敢造次。
但现在,父亲还在家危在旦夕,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大郎一咬牙,稳住自己紧张的心跳,向着那个方向迈开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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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今天终于有人评论了,好开心~
一直以为点击量都是自己刷出来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