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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六)
微凉的手贴在吴邪燥热的皮肤上,让吴邪舒适了不少,吴邪睁眼看着眼前毫不见外拿手贴在他脸上的人,有些意外。
“张起灵?”
张起灵点点头,也不多言,把另一手上端着的解酒浓汤递过去,“喝点汤会舒服。”
吴邪接过汤不急着喝,而是用仅剩的一丝清明看着张起灵,“张少主的关爱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你······”
“先喝汤。”张起灵打断吴邪的话,温和的声音习惯性的带着一丝强硬。
张起灵本是无心,而是长年以来说话的习惯,不过反而惹毛了心情不好又醉酒的吴邪,吴邪不领情的把汤碗摔碎在地,露出生气的模样。
“少给我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齐墨的关系,你是来当说客的还是来当卧底的?”齐墨以前和张起灵说过吴邪,自然也对吴邪说过张起灵的事,本来吴邪也没有完全放在心上,但刚刚和齐墨那一闹,他心里那股火早就憋不住要发泄出来。
张起灵看了一眼地上的碗和现在情绪有些疯狂的吴邪,也没有什么不悦,只是静静地看着吴邪不说话。
“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张少主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吴邪看不清张起灵的表情,更看不到张起灵万年冷漠的脸上罕见的一丝关心。
“等你休息好后,我们在谈。”无论吴邪的情绪如何,张起灵的声调从来都没有变过。
“谈······你该不会是和我谈合作吧?”
“是。”
“放弃齐墨这样的合作对象找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吴邪显然不信。
“齐墨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是啊,他什么都听解雨臣的······”吴邪扯起嘴角即是对齐墨的讽刺,也是对自己的自嘲。
只是话说到后来,酒意和困意上来,吴邪有些撑不住的往旁边一倒,张起灵眼疾手快的接住吴邪,看着在自己怀里睡相乖巧的人,谁能想到他刚刚如何的撕心裂肺。
张起灵横抱起吴邪慢慢走出树林,张海杏不太放心的站在外面等自己少主,却见自己少主抱着人家吴小公子走出来,眼睛一下就睁圆了。
“少主,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张海杏承认她却是有那么些八卦和不怀好意。
“喝醉了。”张起灵斜视了一眼张海杏,淡淡的吐出三个字,也不管张海杏还有什么反应,直接抱着吴邪朝他的住处走去。
“连人家住哪都知道,还说只是谈合作呢,少主真是一点都不诚实·······”张海杏捂着嘴偷笑,跟在张起灵身后自言自语。
张起灵把吴邪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盯着吴邪的睡脸看了一会后,准备离开,却被睡梦中的吴邪无意抓住手腕。
“别走······”
张起灵看着吴邪抓住自己的手,犹豫了片刻后重新坐回去,一只手握住吴邪的手安抚着,另一只手轻拍着吴邪,让他睡的更安稳一些。
“齐墨······齐大哥······”吴邪细微的梦话里满是脆弱的哭意。
张起灵拍打的手停了几秒后又继续,隔了半响,温柔的回应,“我在!”
第二日吴邪醒来,宿醉让他有些头疼,萧牧已经拿着汤药在门外等候多时,吴邪一有动静,就敲门进来送药。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是张起灵抱······送您回来的。”萧牧一五一十的回答,“我看他并非有恶意,就没有出手。”萧牧现在学乖了许多,知道在这不能给主子惹麻烦。
“嗯?张起灵?”吴邪揉揉自己的额头,有些意外,慢慢回想起昨晚的一小部分画面,“好像是。”
“属下觉得,这张起灵怕是向您示好,他许是想和您联手对付齐墨。”
“呵~你知道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么?”吴邪似笑非笑,看萧牧一脸惊讶又继续说道,“何况他凭什么向我示好,他会强大是早晚的事,张家不需要向任何人示好。”
“那······”萧牧拿不准张起灵的意思。
“以后留心点,如果他插手,怕是我们很多计划都要变动。”吴邪不敢小瞧这个张起灵,能利用当然好,但这样的人利用不好,只怕把自己先搭进去。
“主子,齐墨从早上开始就说等您醒来,想找您单独谈谈,三爷这边的意思是看您自己的意思。”碰到这个人的名字,萧牧总是格外小心翼翼。
“不见。”
吴邪起身洗漱,打开房门就见到刚刚自己还说坚决不见的人。
“呵呵,您可真是我的好三叔啊!”吴邪对着把人带进来的吴三省抽动嘴角。
“十年了,不管怎么样,先把你们的事情说清楚,逃避始终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吴三省意味深长的对吴邪拍拍肩膀,然后招手让萧牧和他一起离开。
可是萧牧没有吴邪的意思,哪里敢听吴三省的话,依旧巍然不动,笔直的挡在吴邪面前。
“下去。”
吴邪知道吴三省的意思,在三叔眼里,自己不过是失恋了,不该影响大局,就算今日不谈,三叔还会逼自己谈。
“是。”萧牧得了主子的命令,也不敢犹豫,关上门和吴三省一起离开。
“你是什么时候跟着小邪的?”吴三省问道。
“······”
“那这十年里,你和小邪都去过什么地方?”
“······”萧牧依旧面无表情,丝毫不理会。
“你是不愿说,还说不敢说?”吴三省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萧牧。
萧牧明显感觉到了吴三省释放出来的气势和压力。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坚实一字不言。
“爹,你们在干嘛?”就当萧牧块撑不住的时候,吴跃跑过来,还气势汹汹的模样,“听说你把齐墨放进来了,我说爹,你怎么想的?”
“混账,有这么和你爹说话的吗?”吴三省头疼自己这个只有蛮力,没有脑袋的儿子。
“本来就是,我还不知道爹你,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影响吴家的利益最好!”
“难道不应该如此?”
“爹,咱们当初是为了我吴邪哥进来的,又不是为了争权夺势来的,您到好!”说到这个,吴跃就来气,总觉得自己爹居心不良。
“你难道想你吴邪哥一直深陷情伤无法自拔?说清楚有什么不好?”吴三省又是一巴掌过去,真想打死这个孽子。
“······”吴跃想开口反驳,但自己实在不擅长这一块,他只觉得自己爹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吴邪和齐墨两人对坐,沉默了一主乡的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吴邪是不愿,齐墨是不敢。
齐墨鼓足勇气,把手探出去,试探着覆盖着吴邪放在腿上的手,吴邪的手凉凉的,没有自己记忆中的那种温软,吴邪的脸是冷漠的,不复从前的明媚,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自己毁了吴邪。
“虽然我没有资格这样说,但是,十年了,我每一天都很想你。”齐墨颤抖,声音沙哑,小心翼翼的表达的心意。
吴邪冷漠的神情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担心你,过得好不好,吃不吃的好,会不会被别人欺负。”齐墨谈及这十年,每日被这种担忧折磨着,只要想起吴邪,恨不得给自己两刀,“有人欺负过你对不对?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们好不好?”
齐墨牵起吴邪的手,仔细抚摸吴邪手掌上的茧,想把它们连带着吴邪脸上的忧愁一起抚平。
“既然在意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吴邪垂眼,一滴泪落下。
“我真的······”齐墨真的从来没有过一丝想要伤害吴邪的念头,可是,他却让吴邪日日活在痛苦中。
“我给过你机会,只要你离开解雨臣,回到我身边,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是你,是你一次次骗我,一次次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背叛我!”这么多年过去了,吴邪依旧无法释怀,“这十年来,你不好过,那是你活该,我呢,我何曾好过一天,只要一想起你们背着我的亲热的场景,我就恨不得把你们一刀刀凌迟!”
“那你打我吧,拿刀刺我也好,只要能让你好过一些,都随你。”齐墨把吴邪的手放在唇边,低声痛哭。
“我只想要解雨臣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
“吴邪,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先对他动心,是我先主动的,是我对不起你,我······”
齐墨为解雨臣着急辩解的模样,再一次刺痛了吴邪的心。吴邪闭上自嘲的笑了一声。
“对他动心?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对别人动心?”吴邪抽回自己的手,愤恨的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下,西斯底里的怒吼。“我吴邪对你来说算什么?如果你不爱我,当初为什么要在小巷中救我,为什么说你喜欢我,为什么让我死心塌地爱上你之后,你却告诉我,你爱上了别人?”
齐墨面容因为吴邪的话而僵硬住,露出挣扎之色,“其实,其实救······其实·······”
“其实你齐墨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是不是?”
“不是,我爱,我真的爱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明知道会伤害你,可是我·······”
“骗子!”吴邪一耳光打断齐墨苍白的解释,“我不信,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
“·······”
“只要我吴邪活着一天,你和解雨臣都不要想好过。等着瞧!”
吴邪不理会齐墨,打开门准备离开。
“张起灵?”
“抱歉,我是想来送药,不是有意~”
吴邪第二次掀翻了张起灵端来的药,“一丘之貉,你离我远点。”
“对不起!”张起灵不在意吴邪的失礼举动,为自己的唐突真诚道歉。
张起灵看着吴邪离去的背影,转身是齐墨失魂的身躯,轻轻抿了下嘴角,什么都没有说,蹲在地上捡起被吴邪摔破的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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