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仇歌

　　第六章
　　这是沈熠第一次见何芷哭，但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竟然会哭。

　　再一看，何芷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早已溢出。

　　沈熠在给她递过一根锦帕之后，抿了抿嘴唇，便站在原地，不言也不语。

　　这边何芷哭的梨花带雨。沈熠或许也忍不住了，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何芷姑娘，你……”

　　何芷用锦帕努力的拭干眼角的泪水。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子熠其实我…我…”

　　“何芷姑娘，还是不要说了。”沈熠剑眉皱得高高的。虽然好奇归好奇，那又与自己何干？伤疤被再次揭起的时候，自己也深有感触。

　　何芷只是动了动唇，低下头，到底什么也没说。

　　沈熠见她没有哭了，叹了一口气“何芷姑娘，我送你回府吧。”因为经历刚刚的事情，那个男子会不会折回来找何芷的麻烦？

　　何芷明显面漏惊慌之色，急忙摆了摆手“不不不，不麻烦子熠了，何芷自己可以回去……”

　　见何芷拒绝，沈熠默默只是点了点头“如此，我便先告退。”

　　说完转身就走，她拒绝我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子熠……”

　　“明日我还在畅音楼等你。”何芷话语中带着哭腔。本是愉快的一天，可却被自己搞砸了，心中埋怨。

　　“嗯……”

　　次日
　　因为刘公公没精力管自己，沈熠这一次没有爽约。东转西饶，来到了何芷所说的畅音楼。

　　踏入畅音楼，此时，堂内也坐了不少百姓。小厮见来人身着华丽，连忙笑嘻嘻的迎了上去。“客官，可要听戏？”

　　沈熠左顾右盼，却迟迟不见何芷的身影。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客官，您这边请。”小厮点头哈腰的在前方带路。

　　“客官有所不知，今日是咱们何姑娘亲自编排的一出戏，这是第二次唱。”小厮将搭在肩上的抹布擦拭着桌面。边擦边道。

　　沈熠只是抿了抿嘴唇，却不知道何芷姑娘为什么要让自己来这？

　　片刻，偌大的舞台，一女子头戴盔头，稚尾成对插于盔头两侧。身着大红胡服秀着散凤和牡丹。蟒袍下摆绣‘海水江芽’。脚踏虎头靴，体现出主人的华贵身份。身资直挺站在台上。

　　只见她轻轻拂动水袖，举步如和风拂柳，启齿似烟雨迷蒙处“老太君她还有当年的勇，我就无有了当年的威风？我不挂帅谁挂帅！我不领兵谁领兵！”女子清脆响亮的柔软声音传来，唱一出女子挂帅，丝毫不失女将充满苍劲、悲壮的人生色彩。入耳妙不可言，好似细雨淋漓，又似杏花扑面。

　　曲蔽，台下传来沸沸扬扬的掌声绵延不断，带着众人赞赏的目光。何芷站在台上，捕捉到了沈熠的身影，见他以及众人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在自己身上。会心一笑。

　　沈熠半虚起狭长的丹凤眸。淡漠的目光锁在戏台上女郎的脸上。细细打量。

　　少顷，何芷早已换下层层叠叠的戏服。身着一袭红衣，盈盈而来，她将三千青丝挽于脑后，星眸生辉，柳眉如画，嘴角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子熠。”与沈熠相对而坐。

　　沈熠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才道“在下开始以为何芷姑娘不会来了。”

　　“子熠，其实我只是一个卑微的戏子。”话语中无不透露自卑。甚至不敢看沈熠的表情。

　　“我也只是一个下人。”虽然贵为天之骄子，实则不如一个乞儿。沈熠轻描淡写的说道。若她自己不说，沈熠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听了莫名的惆怅。

　　“而且我更是……”何芷面漏痛苦之色。

　　“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黄某也并非势力之人。”沈熠轻摇着折扇继续道。

　　“何芷姑娘戏里角色不也是一个遭受命运不公的女子吗？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卑微。通过自己的努力，所以她成为了威震四方的女将军。何芷姑娘乐观向上的精神，不比她差。”沈熠第一次听戏，却认真听完了。

　　不得不说，很励志的故事。小皇子咬牙对天发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突然觉得，或许自己在拼一把，手刃帝后的事明天就能实现。

　　“谢谢你……子熠。”被沈熠这一安慰，何芷更是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

　　“何芷笑起来很好看。”我也要谢谢你啊，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对不起，一时没忍住。”何芷听了连忙拭去眼角的泪水，破涕为笑。

　　沈熠见她笑了，嘴角也勾起一抹淡笑。愿你能一直这样笑下去。

　　“子熠，子熠，现下戏班子无事，要不…要不。”何芷说着羞红了脸。

　　“但说无妨。”沈熠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咱们去街上吧…或许…可以置办一些东西。”昨日没有逛成，何芷只觉得甚是可惜。

　　“好。”沈熠难得的爽快。

　　再次来到那条大街，依然是人山人海，小摊小贩声音不绝于耳。

　　“姑娘，买胭脂吗。”路过一个胭脂铺子，老大娘赶紧开始叫卖。

　　何芷听了忍不住转身。是姑娘可能都抗拒不了，当然沈熠除外。

　　“姑娘且看看？”老板娘取起一个身边的胭脂盒打开送到何芷面前，看样子也是价格不菲的，可不就是看见二人衣着光鲜靓丽么？

　　何芷连忙接过，放在鼻尖闻了闻“哇好香。”一股淡淡的花香围绕在鼻尖。

　　“姑娘啊，这个是西域进贡的，是采集了上好的玫瑰花瓣。”老板娘见来人喜欢，便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那这个怎么卖？”何芷捧着胭脂盒更是爱不释手，以往的胭脂味道都很浓，难得有这般清香的。

　　“姑娘啊，我这是作良心生意的。这个呀，便宜，只要二十两银子。”

　　听了价格何芷愣了愣，柳眉微皱，平日最贵的胭脂也才二两，这都十倍了。“一盒小小的胭脂，怎卖的这般贵？”

　　一旁沈熠掂量掂量了自己的钱袋，好像还差的远，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姑娘有所不知，这款可是宫里娘娘们喜欢用的。卖这个价，怎能说贵？这是物有所值。”老板娘表面上还是笑盈盈的，可态度却没刚刚的好了。

　　“既然是宫里娘娘们用的，那小女子也用不起了。”何芷爽快放下胭脂盒，可目光中还带着不舍。

　　“子熠，咱们走吧。”何芷边走边甩着胳膊，哼着小曲儿。自己妆台前的也能用个好一阵了。

　　沈熠也不懂这些，只好跟着何芷。

　　“子熠饿了么？”何芷仰头仰天，这个时候离午时好像还早。不过路边小吃摊可早早的就摆上了。

　　来的正是一个小吃摊，老板见有人来了，拿起抹布擦拭了一下桌面，笑着问道“何芷姑娘来了？想吃点什么？”

　　“两碗米粉！”何芷坐下便用双手撑着脸。好像是这的熟客了。

　　沈熠将手中折扇放在桌面上，与她相对而坐“何芷姑娘经常来？”见老板也叫的出她的名字。

　　“这家小摊自我小就在这摆摊了，以往娘经常带我来，后来……啊，没什么。”痛苦从何芷眼中一闪而过。

　　可却被沈熠捕捉到了。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姑娘，又有多少痛苦的往事？

　　“二位客官，久等了。”老板用托盘端来了两碗米粉。一碗放在何芷面前，一碗放在沈熠面前。

　　刚闻闻还真挺香的。

　　何芷整理了一番情绪，这才道“这家米粉可好吃了，子熠快偿偿。”

　　“好。”沈熠含笑点了点头。

　　吃了好一会儿，才发觉沈熠迟迟不肯动筷子。疑惑的抬起头“子熠，怎不吃？”

　　“我不饿……”沈熠自顾自甩开折扇，一边看何芷吃米粉，一边摇着折扇。才觉得这是多么享受的一件事……

　　待何芷吃完。

　　“何芷姑娘，可知道哪里有卖宣纸的地方？走前八皇子嘱咐我带些宣纸回去。”走前张泽将最后一点俸禄给了自己。那之后又该怎么办？

　　“有，就在前方不远处，那里有个私塾，老先生一边教学生，一边开了一个小书铺。”何芷思索了一会儿，指了指前方。

　　“劳烦姑娘带我去。”沈熠双目闪烁着光芒，自己现在那寥寥无几的书，不知道翻了多少次了，记得还是十年前偷偷带进去的。

　　二人徒步，很快就到了何芷所说的地方。

　　映入眼帘只是几间小木屋，木屋因经岁月的洗礼而变的有些沧桑，傍边有一棵参天大树。外面用篱笆围了一个院子，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私塾一般都是民家子弟，若要想考官，直接去书院是一个更好的途径。但是书院也并非一般人能进的，自然要得到先生的赏识，所以一般会选择从老师这获得知识。富一点的会直接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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