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猫和一只狗

　　在司机师傅充满关怀的眼神中下车，精神抖擞准备开启新地图的华清礼和一颗心都放在煤球上的陆屿踏进了农贸市场。
　　或者说菜市场。
　　许许多多的摊子有序地排在一起，没见过的见过的蔬菜食物码地整整齐齐。
　　哇…还可以这样卖菜啊…
　　华清礼全程张大嘴接受新文化的洗礼。
　　他从没这样买过菜。
　　未来的人们一切都可以用网络解决。买菜也是如此。网络虚拟的现实化和快递的发达让每个人足不出户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可以在虚拟网络世界上逛街，看虚拟实物。那些虚拟的东西和实物没有丝毫区别，这是被智脑完全监控的。不用担心会上当受骗。
　　可以说，这是华清礼第一次见到这种很多人在现实中摆摊卖菜的情况。
　　在这种时候，华清礼是用不上的。
　　他甚至不能给一些意见。毕竟…他…不认识。
　　因为需要用手拿东西，陆屿一只手抱着猫，让猫整个身子都趴在他胸前，前脚环住他的脖子，皮肉隐约可以感受到煤球尖利的指甲也不介意。
　　也是他没考虑完善。因为只是想去附近买菜，穿着的只是简单的t恤，不能兜住煤球。他又不舍得把煤球放到地上。就算煤球不在意地上不太干净的脏污，他也不敢把这么小的煤球放到地上让它自己走路。
　　万一被踩到怎么办？万一丢了怎么办？
　　陆屿情愿自己抱着。
　　好在煤球不重，可以说是太瘦了。要不是医生检查再三确认煤球身体很健康，甚至都没有营养不良的现象，陆屿很难相信这么瘦的煤球没有遭受一点病痛。
　　一只手抱着有点累，但是陆屿不介意。
　　可苦了华清礼。
　　他还没太适应细细的四肢，就不得不控制好上身挂在未来主人身上。得亏是坐在未来主人手臂上，要是让他站着，他怀疑他能把自己给摔了。
　　他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前肢紧紧地环着未来主人的脖子，肉垫里隐藏的指甲也不自主地弹出，死死勾未来主人衣服的后边领口。有一丝丝的布料缠住指甲，这种感觉并不算好，但却让华清礼有了极大的安全感。
　　他终于有心情又四处张望了。
　　一只纯白的只有耳尖是黑色的可爱小猫偎在一个颜值在水准之上的人怀里，这种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倒是当事人并没有在意。
　　陆屿是有注意到的。他忽略了自己的作用，心里混杂着“煤球长的太可爱了大家都在看它”的微妙的炫耀骄傲的感觉，和“煤球是我一个人的，不想给大家看”的奇异失落感。
　　唉，家里小猫长得太好看真是愁人。
　　华清礼什么都没注意到。他满心满眼都是奇奇怪怪的食物。
　　他不死心地动动鼻子，想分辨出哪些看起来更好吃。
　　但是闻到的味道都让它很没食欲。
　　正当他蔫哒哒地趴在陆屿肩头，失望地想会不会没有闻起来好闻的食物了，他闻到了很多股混在一起的香味。一种让他垂涎欲滴的香味不断地往他鼻孔里钻，钻进他的食道，胃腔。钻进他的心里。
　　海鲜区到了。
　　“喵！”
　　华清礼激动地拍了拍未来主人的肩头，我要这个！
　　他双目放光地看着水缸里活蹦乱跳的鱼，闻着鱼的腥气更激动了。
　　“喵喵喵！”想吃！吃！
　　陆屿虽然走到这里的时候猜到煤球会激动，但是看到煤球对着比它一整只猫还大的鱼表示垂涎，还是觉得好笑。
　　这么大，到底是煤球吃鱼，还是鱼吃煤球？
　　脑子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也没妨碍陆屿在煤球有动作的第一时间作出应和：“好好好，要鱼对吗？我们去挑一挑好吗？”
　　“喵～”华清礼瞬间软了嗓音。好～
　　这些东西叫鱼？听起来就很好吃。
　　陆屿看了看四周，有一个空着的塑料小凳，他对着摊主问道：“请问我可以把东西放在凳子上吗？”
　　“当然可以。”
　　然后陆屿就把装着刚刚买的菜的环保袋放到了凳子上。还是一个上面印着“xxx超市”的环保袋。这是在超市买到了一定金额超市赠送的环保袋，陆屿拿到它之后就一直用着。
　　因为还要循环使用，他不太想把它放到地上弄脏。
　　放在凳子上，确定里面的菜安稳地累在一起不会掉下地之后，陆屿终于腾出了手，用两只手抱起煤球，换了一个让煤球更舒服的姿势蹲了下来。
　　陆屿指着水缸里不同的鱼类对煤球说道：“煤球，这是鲫鱼。”
　　“这是鲤鱼。”
　　“这是草鱼。”
　　看到另一边水缸的东西，陆屿顿了下，又很快接口道：“这是鲈鱼。”
　　煤球全程盯着鱼完全没有在意这一下停顿。
　　煤球就算听懂话也没那么聪明知道谐音，更何况他还不一定知道自己叫什么。陆屿说不清楚他心里究竟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
　　抱着一丝“煤球不关心我，都不知道我名字”的小心思，陆屿站起身来，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又吃不了这么多鱼，我们还是走吧。”
　　沉浸在“好多好多好吃的鱼”的华清礼在未来主人说出“走”这个字时一个激灵，瞬间反应过来：“喵喵喵！”不走！买！
　　终于把煤球的注意力从鱼那里吸引来的陆屿心里舒服多了，“煤球真听话，我们这就走。”
　　“喵！”不！
　　华清礼对着这个睁眼说瞎话的主人绝望了。我说的明明是不走啊！
　　“喵喵喵！”我要鱼！
　　怕未来主人还是要走，华清礼只用一只爪子抓住未来主人衣领，另一只爪子对着水缸里悠闲吐泡泡的大鱼指指点点，“喵！喵喵！”鱼！我要！
　　陆屿饶有兴趣地看着煤球“张牙舞爪”的活泼动作，又不想逗得太狠，装作无奈地答应了：“好吧，我们就买一条。”
　　“喵～”嗯～
　　得到自己想要的华清礼转身就又对着鱼，只把自己的屁股留给未来主人。一副用完就丢的渣男样。
　　陆屿：我的猫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纵容地笑了笑，陆屿又蹲了下来，跟着煤球一起看：“想要哪条？”
　　华清礼整个身子都要贴到水缸上了，两个爪子贴着水缸，也不在意脏不脏了，有鱼游过来就狠拍一下，看着鱼受惊游走，鱼尾打在水面激起一阵水花的样子，咧开猫嘴笑了，哈哈哈。
　　陆屿一脸惊奇地看着煤球咧开嘴，发出类似笑的气音。随后又淡定下来。
　　虽然没听说过猫会笑，但是他家煤球这么通人性这么聪明，会什么都是应该的。嗯。
　　煤球一直盯着鱼指望不上，而且它应该也不知道想要哪种，陆屿准备问问摊主：“有哪些刺少的淡水鱼吗？”刺不能多，万一卡到煤球就不好了，如果划到食道就更糟糕。
　　“那有很多。鲈鱼、鲶鱼、鳜鱼、石斑鱼、三文鱼刺都很少。”
　　陆屿刚准备说那来条石斑吧，就听摊主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店现在只有鲈鱼了哈哈哈哈哈。要来一条吗？”
　　…
　　没有说什么说！还大喘气！
　　陆屿憋着气，闷声说道：“要。”
　　鲈鱼，呵呵。
　　不顾煤球强烈想要最大的一条鱼的心情，陆屿选了一条大小适中的鲈鱼。
　　在店家开膛破肚清理干净内脏的时候，陆屿特意观察了一下煤球的反应。发现煤球只是一开始很感兴趣地看着，后来大概是觉得没意思又去盯着水缸里其他的鱼了。
　　居然不怕啊…准备好“如果煤球害怕就马上把煤球眼睛遮住”的陆屿有一种自己白担心了地感觉。
　　这些鱼看起来都很好吃啊…没心没肺的华清礼抿了抿嘴，眼珠随着鱼游动一转一转的。
　　买到了想吃的东西，华清礼对接下来的“新地图”没有了一点期待。
　　“喵～”我们快回去吃鱼吧～
　　“嗯，买好这个我们就回去。”陆屿又随意挑了点肉类，就结束了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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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出租车上下来，陆屿一手拎着菜，一手抱着煤球，还不忘对着煤球介绍：“这里就是我们家所在的小区了。”
　　他抬抬下巴示意大门前的石头上的字，“这里叫明珠小区。”
　　走进大门，和小区门卫打了招呼，又小声对煤球说：“这是门卫叔叔。”
　　他一路走一路介绍路线，到家门口，实在空不出手了，陆屿把环保袋放在地上，单手打开了门，这才把煤球放下，“我们到家了，煤球。”
　　“喵～”这是“家”。
　　从下了出租车就一路沉默没有吭声的华清礼软软应道。
　　他一下定下了心来。
　　这就是我的家了。华清礼仔细环视了一圈四周，又抬头看向正在脱鞋的陆屿。这就是我的主人了。不再是“未来”主人。
　　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东西，在准备晚餐的时候，买的猫具终于送了过来。
　　按照煤球的意愿安放好位置，带着煤球一一熟悉过之后，煤球就跑去玩它很感兴趣的猫爬架，陆屿继续准备晚餐。
　　“饭好了。”
　　陆屿刚说完，还没等他去找煤球，煤球就速度很快地窜了出来。
　　“喵～”
　　“小吃货。”陆屿取笑了一句，把给煤球准备的食物端到桌上。
　　他不知道准备什么，就上网查了查怎么做鱼给猫吃。
　　买回来的那条鲈鱼不算小，被他切成两半。一半用来给煤球，一半留给自己。每份都是一半清蒸，另一半用油简单煎了一下。区别就是他的那份放了调料调味，煎的时候是用食用油煎的。煤球的那份没放调料，用黄油煎的。
　　把煤球的份去了鱼刺，放凉了一会，分别放到了两个小盘子里。看着煤球蹲在桌上，大口吃得很香，接受良好的样子，陆屿才拿出自己的份准备吃。
　　华清礼埋头苦吃，不光胃里不再空荡荡的，心里也升起了满足感。
　　真好吃。
　　还没等他吃完，他就闻到了更香更为美味的味道。
　　他抬起头，盯住陆屿面前两份别的和他一样的，就是颜色不太一样的鱼肉，跳过旁边的绿色蔬菜，再次盯住一份肉类。
　　想吃。
　　“喵～”
　　这次陆屿没有心软，“不行。煤球你不能吃这些，对身体不好。”
　　“喵～”一点点也行～
　　华清礼不死心地再次软软的喵道。
　　陆屿看起来很是挣扎的样子，最后还是拒绝了：“不行。”看到煤球失望的样子，陆屿忍不住还是松了口，“…至少今天不行。”
　　无奈的看到煤球瞬间精神起来，陆屿补充道：“等过几天身体适应了，不排斥这些猫食之后，可以给你一点点我的食物尝一尝。”
　　华清礼有了指望，也不求更多。他知道陆屿是为他好：“喵～”好哒～
　　陆屿再次强调：“就一点点。”
　　“喵。”
　　华清礼吃着自己的饭，敷衍地应和了一声。
　　陆屿还是不太放心，想着下次煤球不管多闹也不能给它太多，也开始吃饭。
　　嗯，鱼蒸的程度正好，煎的也不会太老，煤球应该会喜欢。
　　看着煤球吃得欢快，陆屿肯定了。煤球喜欢。
　　吃完了饭之后，华清礼窝在陆屿怀里看电视。开始还觉得这种平面戏很新奇，看多了就觉得有点困了。
　　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不光身体，精神也很疲惫。
　　没一会儿就趴在陆屿膝头，感受着身上舒服的顺毛睡着了。
　　陆屿很快就发现了煤球睡着了。
　　他本身就很关心煤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煤球看电视很入戏，随着剧情的发展偶尔会发出喵喵的声音。很长一段时间煤球既没发出声音，也没动，陆屿一看，果然是睡着了。
　　他放轻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下来，看着煤球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显得很是舒适。
　　突然，煤球身子抽了抽，嘴巴和鼻子也动了动，一副不满的样子。
　　陆屿细细想了想，试探着把手放到煤球背上，轻轻顺了顺毛。
　　煤球嘴巴和鼻子都不动了，又沉沉睡去。
　　陆屿好笑，乐在其中地又开始慢慢地顺毛。
　　等他也困了的时候，陆屿小心地抱起煤球，把它抱在怀里走进卧室。
　　猫窝放在卧室的床头边。
　　当时放猫窝的时候，陆屿是有点惊讶的。他以为煤球会更乐意有一个单独的地方。不过这样陆屿也是很乐意的。
　　陆屿站在猫窝前，转了个身，把煤球放在了自己的枕头边。
　　煤球被洗的很干净。
　　今晚就让它睡在床上吧。
　　关上灯，房间陷入黑暗。
　　“晚安，小煤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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