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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蓉之乱
这日我携了予沛燕宁去见惠贵嫔,她并没有像小说里那样怀上温实初的儿子,此刻仍是个略带丰腴的贵妇人模样,见了予沛很是喜欢。
予沛憨态可掬,燕宁妙语连珠,惠贵嫔被逗笑了几次,待燕宁带了予沛去偏殿午睡,惠贵嫔忽然敛容道:“燕宁这姑娘,倒是个守规矩的。”
见我面露不解,一旁的采月忍不住插嘴道:“贵嫔娘娘有所不知,甄三小姐前几日来我们娘娘宫中小坐,恰巧温太医来请脉,三小姐说温太医不似夫人的青梅竹马,倒似我们娘娘的……”
“采月住口,”惠贵嫔疲倦地揉了揉额头,“娆儿只是口无遮拦些罢了。”
采月还有些忿忿的,却也只得住了口,我皱眉道:“听闻甄三小姐在江州长大,自然有些童言无忌的性子,这话虽过了些,惠姐姐就当是个玩笑,莫要跟她一般见识就是。”
“童言无忌?”惠贵嫔摇头,“你不用为她说话,姚儿已经二十有余,娆儿她也有十八|九岁了!燕宁比娆儿还要小几岁,怎的说话做事就比她得体这样多?”
我于是不好再劝,心道这玉娆姑娘也真是不会做人,又正巧踩中了温太医这块雷区,自然要让惠贵嫔狠狠隔应一把。两厢沉默了一会儿,惠贵嫔换了个话题道:“前几日在太后宫中,皇上曾经提起,打算年后晋胡昭仪为昌妃呢。”
“和睦帝姬是乾元今年元月出生的,”想到胡蕴蓉,我不知怎的脑仁发疼,掰着手指算道,“还有一个月便要过年,过了年,也满周岁了。”
“是呢。在帝姬周岁之日封妃,她怕是个有福气的,”惠贵嫔随意道,“说到孩子,杨容华不出三个月就要生了吧?”杨容华。我点点头,不由得想起宫宴上那个小声叫我“婕妤姐姐”的女子,将来若能平安生产,她会生下皇子还是帝姬呢?
“只愿是个帝姬,”惠贵嫔若有所思地道,“若依杨氏的性子,生了帝姬定是一辈子的娇宠。”
我完全同意她的头一句话,正要附和,就听外头竹茹来禀:“娘娘、惠贵嫔娘娘,皇后问罪胡昭仪擅用皇后服制,在衣衫上绣了凤凰图案,此刻胡昭仪正在皇后的昭阳殿中。”
惠贵嫔皱眉道:“太后和莞淑夫人都知道了么?”
“太后还不知道,”竹茹恭敬地说,“莞淑夫人已经在去昭阳殿的路上了。”惠贵嫔闻言,与我对视一眼,擅用皇后服制是大不敬之罪,若真是如此,不用说甄嬛了,就连太后也救不得胡蕴蓉。
“僭用皇后礼服上的凤凰图纹,不仅胡昭仪要问罪,更是嬛儿这个协理六宫的夫人管教不善,说不准还会连累端妃与敬妃,”惠贵嫔说罢,一双妙目深深看向我,“珍妹妹可愿意随本宫去一趟昭阳殿?”
“燕宜乐意之至,”我微微点头,见惠贵嫔已经急急地去梳妆更衣,又吩咐道,“黄芩你去偏殿,跟着二姑娘看好沛儿,若有急事,让竹茹来昭阳殿禀报我;桔梗,过来伺候我更衣。”
深呼吸一口气,接下来这一段剧情,应该会非常精彩;我披上一件湖水蓝绣云纹长衣,妆都没补就匆匆携了惠贵嫔出门去。
深秋时节,昭阳殿中有阴冷的气息。许多宫嫔都已经闻讯赶来,而皇后肃然坐于宝座之上,胡昭仪一袭深紫色的莲花纹蹙金宫装立于阶下,神色无比冷漠。
莞淑夫人手中拈着一件孔雀蓝外衫,道:“原来皇后为这个生气。都是绣娘们不好,做事笨手笨脚的,好端端地把彩翟绣得竟像凤凰似的,真是该打该打,”她望向皇后,面上笑吟吟的,“臣妾以为该当罚绣这衫子的绣娘每人三个月的月例银子,看她们做事还敢不敢这般毛躁。”
皇后以手支颐,斜靠在赤金九凤雕花紫檀座上,声音不辨悲喜:“莞淑夫人还真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甄嬛吸一口冷气,惊道:“难道皇后的意思是并非绣工粗心,而是昭仪妹妹蓄意僭越?”她故意停一停,加重了语气道,“罪过罪过。昭仪妹妹可是皇后您的亲表妹呀,姐妹之间怎会如此?”
甄嬛这话说的,我在心里摇头不止,傻子都能听出目的性来。胡昭仪听了此话,果然美目一睁,笑了起来:“我与皇后不过中表姐妹,怎及纯元姐姐与皇后嫡亲姐妹的情意这般深?”胡昭仪特意咬重了“纯元”这个字,我见皇后果然脸色微变,顿时佩服起甄凉凉的抛梗手段来。
皇后过了良久,才开口道:“蕴蓉你这般口齿伶俐,倒叫本宫想起昔日的慕容世兰。她不懂事起来,那样子和现在的你真像。”她不欲再与胡昭仪纠缠,缓缓起身,扬声道:“剪秋,去请皇上来——”
待玄凌带着将被晋为小仪的叶澜依过来时,后宫嫔妃皆已到齐,打头的莞淑夫人长跪不起,大家连忙一齐跪了,一地的鸦雀无声。
玄凌蹙眉道:“好好的怎么都跪下了?”又见甄嬛不论如何都不肯起来,便向皇后道:“莞淑夫人位份仅次于你,若非你动气,她也不会长跪于此。”
“都起来吧,”皇后轻叹一声,“皇上,臣妾与您夫妻多年,难道臣妾是轻易动怒,不分青红皂白便迁怒六宫的人么?”她低低叹息一声,又指着胡蕴蓉的背影道,“蕴蓉这般无法无天,不仅莞淑夫人不能也不敢约束,臣妾竟也束手无策,只能劳动皇上。皇上自己问她吧。”
自玄凌进殿,胡昭仪始终一言不发,用背对向他。待玄凌唤了两三声,她才徐徐回过头来,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皇后示意有宫人将衣裳捧过来,玄凌随手一翻,不觉也生了怒色,低喝道:“蕴蓉,你怎的这般糊涂。”
一旁的剪秋接口道:“皇上,容奴婢多嘴一句,衣裳倒还别论,皇后本是要好心问一问她,让娘娘认错了也就罢了。可是娘娘出言顶撞,气得皇后脑仁疼。”
胡昭仪不屑道:“剪秋你自然不会轻易多嘴,不过是有人要你多嘴罢了,否则怎显得本宫张狂不驯。”
玄凌目光如刺,当即斥道:“犯上僭越仍不知悔改,是朕素日宠坏了你。还不跪下!”
胡昭仪冷冷跪下,我正琢磨着什么时候要开口救场,就见不远处的祺嫔拍拍着胡蕴蓉的肩,笑嘻嘻道:“胡昭仪莫动气,小心再惹恼了皇上。”
胡昭仪斜眼看着祺嫔的“咸猪手”,一脸鄙夷:“你是谁?竟也敢来碰我?”
祺嫔微微有些尴尬,作势拢一拢手钏把手缩回。皇后只做不觉,神色平静,片刻后抿唇一笑,“亏得安贵嫔细心,前两日蕴蓉病着她去探望,才凑巧发现此节。”
坐在我右侧的安贵嫔微微一怔,垂首道了一声“臣妾不敢”,任由惠贵嫔刀锋般的眼神剜在她身上。不是我说,眉庄老姐姐啊,您这也做得太明显了吧?小说里,玄凌是怎么相信她和安陵容关系很好的?患的近视还是远视?散光还是老花?
我正在愉快地阿Q着玄凌,忽然听见他沉沉的声音在上首响起:“胡氏僭越冒犯皇后,降为良娣;和睦帝姬不宜由她亲自鞠养,移入皇后宫中,从此每月只许见一次。”
是时候了!刚刚我光顾着看戏,又看得太过津津有味,差点忘了自己此行目的,坏了大事!趁着胡蕴蓉深深拜倒的空儿,我赶紧也起身一拜,含情望向玄凌,神色平和安静:“皇上息怒,臣妾有一处不解,想请问……良娣。”
玄凌看见是我,原本冷冰冰的眼里带了些温度,他温言道:“你说。”
我不要桔梗来扶,自己站起身来又行了一礼,才缓声道:“臣妾以为,这衣裳上绣纹类似凤凰不错,却也只是类似而已。凤之象也,鸿前、鳞后、蛇颈、鱼尾、鹳嗓鸳胆,龙纹、龟背、燕颌、鸡喙,五色备举,高六尺许。而此衣衫绣纹,高先不足六尺,唯四五尺而已,有三十六色却皆非正宫纯色,不见龙纹而是蛇纹,羽毛也多青金而非只纯金色,似乎与凤凰也不完全相像。”
我看着玄凌蹙紧的眉慢慢变得平和,默默吐槽这几天苦苦突击古时神兽,又是功课又是背书的,还真尼玛有用……嘴上继续道:“皇上容禀,臣妾翻阅古籍时,知晓古时有五方神鸟。东方发明,西方鹔鹴,南方焦明,北方幽昌,中央凤凰。发明似凤,长喙,疏翼,圆尾,非幽闲不集,非珍物不食。”
胡蕴蓉对着我淡淡一笑:“素闻珍贵嫔卓然有识,果然不错。这衣衫上,修的正是神鸟发明。”所以连个谢字也没有吗喂,胡阿姐你不要情商这么低好伐啦……倒是玄凌面色舒展,望着我笑道:“燕宜出身出香门第,又雅好古意,比旁人自然多了几分见识。”
于是他命人在藏书阁中找来神鸟发明的画卷,两相对照,衣衫上绣的果真是神鸟发明,而不是凤凰。玄凌歉然道:“昭仪你也不早说,平白受这委屈。”已经恢复了昭仪的称呼。
胡昭仪眼波一转:“臣妾怎会不愿与皇后细细说明?只是皇后开口便是‘大义灭亲’四字,臣妾只顾着伤心害怕,哪里还敢辩呢?”
玄凌看向皇后,眉心一动,似有怒意轻扯:“往后少动些气,于你自己身子也不好。”
见皇后垂首应了,胡昭仪乜斜着眼似笑非笑地看向安贵嫔:“也亏得安贵嫔心细如发,处处在燕禧殿留心,连来探病也不放过,才能使得臣妾苦心得以上达天听,且宣扬于人前。”
然后就又是一番硝烟弥漫的唇枪舌战,我听这些女人打太极听得头晕,正开着小差,过了一会儿,却见一身红衣的祺嫔施施然站了出来,我连忙掐了自己一把,逼自己打起精神来,应付中场休息过后的“下半场”,就听这位祺嫔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指控:“莞淑夫人私通,秽乱后宫,此罪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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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里用了差不多三个章节来写胡蕴蓉神鸟发明的幺蛾子,某杏尽力缩减了不必要的部分,希望大家看着不觉得水……
女主才不会让胡蕴蓉先抑后扬,得到皇帝那句“你贵妃都不能说当不得”的褒奖呢。在胡蕴蓉刚打算扮演倔强少女不理玄凌的时候,女主就掐断了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