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乡的歌谣

　　Chapter 6

　　当克梅尔和莉莉、多卡斯带着她们装满战利品的包裹返回城堡的途中，看到湖边似乎发生了什么骚乱，在接近混乱的中心时，克梅尔并不意外地发现了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身影，他们正在欺凌昨天的受害人，那个苍白瘦弱的男孩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向外冒着粉色的肥皂泡。

　　“放开他！”莉莉毫不犹豫地扔下了自己的包裹拔出魔杖冲上前去，而詹姆在意识到到来的是莉莉的时候立刻伸手把自己的头发弄乱，然后用友好的语调说：“你好吗，伊万斯？”

　　多卡斯不安地注视着莉莉和詹姆的争吵，而后犹豫地看了看身旁的克梅尔，用眼神询问着她“我们该怎么办？”还没能给他们更多的时间思虑，詹姆·波特已经把那个男孩倒挂起来，让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斯莱特林学生瘦的皮包骨的苍白双腿和快变成黑色的内裤。

　　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嘲笑和喝彩声，这群学生如同观看马戏团杂耍的观众一样，为那些虐待着动物的人鼓掌喝彩。

　　克梅尔几乎出于本能地拔出了自己的魔杖，走上前去用自己也未曾想到的平静冷酷的口吻对身旁的莉莉说道：“莉莉，我想他们正需要几个决斗的对手。”下一刻，她无言地猛抽魔杖，一道白光从她的魔杖尖端爆裂而出迅速吞没了狭小的场地。

　　闪光咒，类似于麻瓜的闪光弹的作用，只不过适用范围小了很多，但对于决斗来说已经足够了。克梅尔还记得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大致位置，她先是将藤蔓生长咒对准前者脚下让藤蔓从地下破土而出纠缠住詹姆的腿把他拉倒在地，传达耳畔的闷响证实了她的咒语没有落空。与此同时她朝着小天狼星的方向扔了个石化咒，一声脆响大概是因为对方用铁甲咒防御住了这一击。

　　白光散去，视野逐渐恢复了清晰，克梅尔敏捷地向旁边跳开躲过一道向自己飞来的黄光然后轻抖魔杖向小天狼星扔出一个锁腿咒，并立刻为自己上了个铁甲咒，余光中她看见莉莉已经和詹姆打了起来，这样很棒，她更喜欢一对一的决斗。

　　铁甲咒挡住了对方的石化咒，克梅尔因这凶狠的力量的碰撞向后踉跄一步后迅速稳住身体，并展开反击刺出魔杖扔出一个雷光咒，虽然小天狼星躲开了但他的袍子下摆却被击穿了，克梅尔确信看见了对方一瞬间的吃痛表情。

　　“你疯了吧，你居然对同学动手！”小天狼星一边咆哮一边朝克梅尔发出了两个魔咒，盲目咒和烈焰咒，他总是在挑选那些威力大但是动作繁复的魔咒，这对于决斗来说并不明智。

　　克梅尔猫腰躲开两道魔咒，她几乎能感觉到魔咒越过她头顶时引发的风压微变的感觉，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她敏捷地朝小天狼星扔了一个结舌咒，趁后者退开为自己解咒的功夫，克梅尔跳起身一挥魔杖用流沙咒将他脚下一尺见方的土地变成了一小片流沙，他的脚立刻陷了下去，身体随之失去了平衡，手中的魔杖飞出的一个咒语则因轨迹变动打偏了。

　　克梅尔朝着他发出一个缴械咒，但对方机敏地用铁甲咒挡住了这道魔咒，他一边不断补充铁甲咒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克梅尔凭着直觉大喊“雷光闪耀”继续朝对方施加雷光咒，魔咒碰撞的冲击终于让小天狼星失去平衡，补咒出现了空档。克梅尔立刻朝对方补了个锁腿咒，又偏移魔杖尖朝对方似乎非常喜欢的躲避方向——右侧连扔两个锁腿咒。

　　小天狼星向右跳开的同时意识到自己仍处于魔咒的攻击范围中，他的铁甲咒挡住了第一个锁腿咒，但第二个则击中了他，他十分滑稽地扑倒在地，魔杖则因缴械咒脱手、在飞来咒的作用下飞进了克梅尔的手里。克梅尔并未松懈，只是在补上一个全身束缚咒后才冷冷开口：“你输了。”

　　另一边的詹姆和莉莉仍在缠斗着，或许詹姆并不忍心真的对莉莉下恶咒，只能不停躲闪迂回，注意到自己的哥儿们已经败下阵来，他的脸上浮现出焦虑的神情。

　　但克梅尔的战斗并没有结束，又一个人出现在克梅尔的面前。莱姆斯·卢平拔出了他的魔杖，挡在他的伙伴的面前，仿佛一个正在保护身后公主免遭恶龙毒手的英勇骑士。

　　“很好。”克梅尔莞尔一笑，举起自己的魔杖投入到和另一位格兰芬多的级长的战斗中去。

　　克梅尔不得不承认，莱姆斯·卢平是个决斗高手，他敏锐地察觉到快速敏捷和毫无规律的行动能帮助他在这场决斗中不落下风，他迅猛地甩出一道又一道魔咒，毫无畏惧地躲闪着魔咒划过卷起的气流，面孔上闪耀着坚毅的神采，那几乎让克梅尔想起了爱丽西娅在决斗实践课上那熠熠生辉的模样。

　　障碍咒、石化咒、软骨咒、麻痹咒甚至还有几个克梅尔未曾见过的魔咒，莱姆斯步步紧逼，意识清晰口齿清楚地持续念出咒语，在她注意到时已经把克梅尔压制出决斗场地中心二十英尺以外。克梅尔握紧手中的魔杖一挽手腕甩出一道障目咒，但莱姆斯压低脑袋躲过去回敬了她一个结舌咒，克梅尔决定接下这个咒语，用无声咒迎着莱姆斯放了一个障碍咒，在她被结舌咒击中向后踉跄一步的同时，后者也被重重拖倒在地。

　　无声咒在霍格沃茨是六年级的课程内容，但是在伊法魔尼，他们三年级时就开始练习了。对方因情报不对等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足以影响这场决斗的胜负。

　　决斗中速度至上，克梅尔并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只想尽快让对手失去反抗能力。她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握着魔杖的右手上，下一瞬奇妙地感觉到一股令她汗毛耸立的魔力从指间汇聚到魔杖尖端而后以极快的速度飞向自己的对手。难以计数的藤蔓从地面迅速破土而出顷刻间将堪堪起身面带惊讶的莱姆斯·卢平再度拖倒并捆了个严严实实，后者的魔杖被弹飞掉落到十英尺外，随即在飞来咒的作用下落入克梅尔手中。

　　无声的藤蔓生长咒的威力比克梅尔预想得要大得多，即便在战斗结束后的现在，藤蔓还在不断生长蔓延，甚至连带着周围的一小片草地都突然长出了许多奇妙的植物茎叶并绽开了颜色各异的花朵，如果不是处于这种情况下，应该会显得十分美丽。

　　而另一边，詹姆·波特也拿下了莉莉·伊万斯的魔杖，放倒了之前那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他隔着草坪向克梅尔投来混杂着惊讶和厌恶的神情，周围围观的人群一片寂静，无言地瞪视着他们，直到某个人突然分开人群走进了这片场地。

　　米勒娃·麦格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一片狼藉的场地，脸上是一副快要昏倒的表情，对着克梅尔投来震惊而冰冷的一瞥：“凯尔特小姐，也许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如是问道。

　　——

　　没有一个人说出缘由，他们十分默契地保持了沉默，于是参与到这场纷争中的所有人都被罚了一周的禁闭，而格兰芬多更是为此丢掉了一百分。

　　当这天晚上，克梅尔正在奖杯陈列室里独自一人擦着立在墙边的落满灰尘的盔甲时，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她回过头去恰好看到莱姆斯走了进来。

　　男孩在离她二十英尺的距离停住了，他的脸上混杂着歉疚不安的神情，克梅尔猜测对方是来向她道歉的，虽然她并不认为有这个必要。

　　“克梅尔……”他开口了，但在他还能说点什么前克梅尔就迅速打断了他：“凯尔特，谢谢。如果你是来道歉的，那么请回，没有这个必要，我也不会向你们道歉，维持现状就好了。”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十分尖锐，但她并不想为此道歉。

　　克梅尔清楚地认知到自己在面对这个男孩的时候无法保持平静。她曾以为莱姆斯·卢平是个好人、优秀到让她无法抑制对他的好意，然而这不过是她的误解和一厢情愿，最初她觉得自己遭到了男孩的背叛，但随即意识到他的完美不过是自己强加给他的。她自顾自地将卢平塑造成一个温柔又英俊的王子，将自己幻想成等待王子拯救的美丽又可怜的辛杜瑞拉，并沉溺于这种荒唐可笑的白日梦中无法自拔。

　　她并没有忘记莱姆斯四年级时的那次“帮助”，她是抱着被惩罚也无所谓的心情攻击了伊丽莎白·塞尔温，但她无法否认当莱姆斯帮她做了伪证之后自己内心掩不住的庆幸，被男孩特殊对待的喜悦让她变得飘飘然了，可是这种包庇和他包庇自己的三个友人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即便斯莱特林的两个姑娘是先挑事的那一方，可终究先动手的是自己。这一次的事件，最初的愤怒确实是指向了莱姆斯和他的狐朋狗友，但很快，克梅尔就意识到自己才是最无耻的那个人。

　　自私做作、尖酸刻薄，认为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并在真相揭露时被极端的羞愤冲昏了头脑，她对于这样的自己感到无比恼火，可仅剩的那点可悲的自尊心又将她逼上了悬崖，没有留下退路。

　　她好想尖叫，好想大哭，好想原地蒸发以逃避这悲惨的现状。

　　莱姆斯突然快速接近了她，他伸出手好像是要来抓住她，克梅尔觉得自己的心迅速下沉，她一把拔出自己放在袍子口袋里的魔杖对准男孩尖声大喊：“别碰我！”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浑身僵硬。

　　莱姆斯僵在了原地，脸上浮现出夹杂着困惑和犹豫的表情，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用柔和的语气开口说道：“克梅尔，我不会伤害你。”他放缓了脚步，一步一步靠近她，然后轻轻伸手握住了她没抓着魔杖的那只手。

　　这是隔了许久的来自他人的触碰，微凉的柔软的感觉自交握的手传达脑海，让克梅尔无法控制地战栗起来，她一直害怕与他人的肢体接触，然而她却无法拒绝莱姆斯·卢平。

　　他的手纤瘦而修长，骨节分明，非常漂亮，克梅尔在第一次注意到男孩的手时就觉得他很适合弹钢琴，虽然她从没问过他的个人生活和喜恶。第一次见面，她就被男孩漂亮的眼睛和温和的笑容吸引，而进入霍格沃茨后，她愈发移不开自己的视线。他柔和的侧脸，他捧书阅读时的认真神色，他那微哑却好听的声音——克梅丽尔·凯尔特喜欢上了莱姆斯·卢平，她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了。

　　所以当他将她拉近自己，并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轻如鹅毛的吻时，她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

　　然后他离开了，用在烛光映照下熠熠生辉的眼睛注视着她，轻声说道：“克梅尔，我喜欢你，这不是谎言。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如果到了这学年末你能原谅并认可我的话，就做我的女朋友吧。”

　　极度的困惑让她大脑内一片混乱，克梅尔不太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她以为自己的行动已经把一切都搞砸了，身为级长的她在众目睽睽下和自己的同学决斗让学院蒙羞，而后又像个疯子一样用刻薄的言语攻击自己喜欢的男孩将他远远推开。她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招来所有人的憎恶，尤其是他的，可是就在片刻前，他吻了她，还说自己喜欢她。

　　梅林啊，这可真是疯狂。

　　克梅尔抬头凝视着那双仿佛变成了暗金色的眼睛，迎着男孩温柔而坚定的视线，最终像是被哈默林的吹笛人蛊惑了的孩童一般乖巧而顺从地点了点头。

　　——

　　莱姆斯·卢平兑现了他的诺言。克梅尔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但是劫掠者们真的收敛了许多，虽然偶尔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仍旧会打闹起来，但莱姆斯渐渐也会在事态变得更糟糕前阻止他们，而不是像以往那样视若无睹。

　　圣诞节假期前的一个礼拜，周五的最后两节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魔药课上，他们按照指示熬制起了O.W.Ls考试中最常出现的药剂缓和剂。在克梅尔正按照书本上的指示搅动坩埚内的银白液体时，教室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她抬起头发现斯拉格霍恩教授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教室，而詹姆和小天狼星似乎又和上次那个面黄肌瘦的斯莱特林男孩争执了起来，但还没等莉莉或者克梅尔起身过去，莱姆斯已经强硬地把自己的两个朋友按回了座位上，和那个学生低声交涉起来，最后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切如常，没有发生更大的混乱。

　　而有时，就算不在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合上的课程上，比如走廊或者城堡外，克梅尔也在远处注意到了莱姆斯努力地调停。她意识到男孩并不是在敷衍或者诓骗自己时，发自内心地感觉到了淡淡的喜悦。

　　但是另一方面，似乎因为无处发泄精力，掠夺者们的恶作剧变得越来越多了，虽然大多数无伤大雅，但有时，比如和皮皮鬼一起作弄费尔奇，就会牵连上许多无辜人士。当克梅尔这学年第三次和掠夺者们一起关禁闭时（实际上，在第二次禁闭时，她就和掠夺者们握手言和了），她已经完全放弃了埋怨，主动揽下这帮调皮的男孩根本不愿意干的活，包括擦奖杯、擦盔甲和擦窗户——万幸，她不是唯一一个干活的，至少每次莱姆斯都和她一起。

　　有时候克梅尔不禁会怀疑莱姆斯和她会不会是霍格沃茨历史上被关禁闭最多的级长。

　　到了第二个学期的五月，莉莉·伊万斯头一次答应了詹姆·波特的邀请。在一次霍格莫德之行前，她同意了和詹姆去三把扫帚喝一杯。

　　面对惊讶到合不拢嘴的多卡斯，莉莉脸上浮现出了红晕，气鼓鼓地说道：“我就这么让你惊讶吗？我只是觉得波特有在改变他的那些坏毛病，所以我才想试着和他接触一下。”

　　不管怎么说，当第二天早上，在霍格沃茨的校门前，莉莉跟着詹姆离开，而小天狼星拉走了多卡斯后，克梅尔蓦然发现现场只剩下了莱姆斯·卢平和自己。

　　“……一起走吗？”褐发的男孩自然地靠近过来，于是他们两人开始跟随学生的人流一起走向霍格莫德。

　　他们无言地行走了约摸五分钟，而后莱姆斯平和地开口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愿意和我一起逛逛霍格莫德吗？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去文人居买东西，或者去林荫看看，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喝杯饮料。”

　　克梅尔微微一笑，柔和地回答：“不过我得先去风雅牌巫师服装店一趟，爱丽西娅的生日快到了。”

　　“当然。”莱姆斯俊朗的面容因雀跃染上了一点光彩，在他们走到一道石阶前时，他自然地朝克梅尔伸出了自己的手，而她在片刻的犹豫之后，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手心。

　　莱姆斯微凉的手紧握着她的手，却没有弄疼克梅尔，因为它是如此的温柔，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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