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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回
却说虚无子一行人进了城,便随意地找了一家客栈,让鸯鸯和玛雅入住,而云虎,则被虚无子带着往京城最大的酒楼而去,在那里,早已和他们约定好了的人,都等着呢。
客栈中,鸯鸯整理好了自己的房间,一出门,便遇见了刚出门来的玛雅。
鸯鸯:“……”
所以今天她的运气有些倒霉吗?
“鸯鸯?一起吃饭吧。”玛雅照旧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但是鸯鸯总觉得气闷,真想伸手去,捏捏这家伙的脸,看看是不是假的!
干嘛每次一看见自己都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她也不回话,而是转身就打算回房间,一会儿再出来吃饭,却不想一只手却被玛雅给攥住了,一回头,就是玛雅标志性的笑容,“呐,呐,一起吃饭吧。”
“……”
所以说,她讨厌玛雅这样的笑啊……简直就像是为了讨好某个人一样的笑容。
真难看……
“我吃过了。”违心地说出这句话来,鸯鸯又想甩开玛雅。
“那就陪我吃。”玛雅又笑。
“……”
玛雅根本没理会鸯鸯的话,反正是连拉带拽地把她弄下了楼,兴冲冲地跟掌柜的要客栈里最好的饭菜。
“鸯鸯,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乘着菜还没上来,玛雅笑眯眯地看着鸯鸯,问道。
可怜鸯鸯刚拿了一杯茶在喝,猛的被问,差点没有被呛着!
“咳咳……哪有……”
“那一会儿陪我去逛集市!听掌柜的说,今日有集市哦!”
“……”多嘴的掌柜!
“还说不是在躲我!都不陪我去逛集市!”
“……”
看着玛雅的笑容,鸯鸯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突然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吃饭!”
正好,掌柜的端着饭菜走了过来,热情的上菜。
玛雅也不恼,而是笑嘻嘻地看着鸯鸯,“诶……鸯鸯,你生气了?”
鸯鸯:“……”
这家伙好聒噪。
本来是满桌的美味佳肴,鸯鸯看了就想大快朵颐的,但是一瞧见对面的玛雅,她便一阵头大,有胃口也吃不下了,只好站起了身来,打算溜了。
“我先出去一下。”
“你去哪儿?我也去!”玛雅刚夹了棵青菜,筷子都还举着呢,就连忙道。
“坐下!”鸯鸯的眉头抽动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地接着道,“吃饭!”
“是!”
玛雅果然很乖的坐下,继续吃下刚刚夹到的那棵青菜。
从茅房里出来之后,鸯鸯叹了口气,正打算就这么回房间去,不再回大堂里见玛雅了,出门却听见另外两间茅房传出的声音。
“药下了吗?”一人问。
“下了!等那异族人吃下,定毒发身亡!”另一间茅房的人得意地道。
“一个异族人的首级可以换二十两白银!这可是皇上亲口许诺的!我看那异族人旁边还有另一个姑娘,把她也弄死了,装扮装扮,又是一个异族人!又是一个二十两!”
“掌柜的果然智慧过人!等有了钱,我们去哪儿都行!现在天下这么乱,谁还会在意是不是真的异族人……对了,这异族人身边似乎还有很多护卫,不过现在都出去了……掌柜的你看……”
“你怕什么!等他们回来,人都死了!我们钱也拿了!到时候逃出城不就是了!异族和睿国马上又要开战了,战火波及,安有完卵?我跟守城的一个士兵素来交好,到时候求他放行,不是什么难事。”
“那便好!哼!我上菜时,那异族人还假惺惺的谢我,都要开战了,杀了我们那么多同胞,还谢我?!异族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接下来的话,鸯鸯并没有继续听下去,因为她已经夺门而出了,往着大堂而去了。
异族人?不会是玛雅吧?!下药?毒发?不好!
鸯鸯心急之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反正等她回过神来之时,她已经到了大堂,还站到了玛雅的面前,手里是已经劈头夺过来的玛雅的碗。
至此之前,玛雅还在大快朵颐来着……
“别吃了!”虽然这场面有些诡异,但是鸯鸯心知现在的情况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连忙伸手将玛雅拉起来,“我们快走!”
“怎么了吗?”玛雅不禁有些奇怪。
鸯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周围的食客却都站了起来,他们本来就都留意着玛雅这个满头金发的异族人,刚才是没有人想当出头鸟被人当枪使,但是现在这异族人要走,那通缉令上的二十两银子岂不飞了?
所以就算是出头鸟,周围的人也认了!只要能抓住这个异族人,不论死活,凭借人头就能去官府领上二十两白银!
“抓异族啦!抓异族!”也不知是谁突然这样叫了一声,然后一群食客就像是疯了一样,纷纷往着玛雅的位置扑来。
鸯鸯握着玛雅的手猛的收紧,对着率先扑过来的食客就是两脚,撂倒了他之后,鸯鸯一掀桌子,将众多食客都挡在身前。
还好她背后就是墙壁,否则四面八方都来人的话,饶是她身怀绝技,也难以敌手。
“快逃!”鸯鸯连忙说道,回头的一瞬间,才发现玛雅这家伙,赫然已经逃到了门口。
白担心了……
这家伙,实在是太聪明了一点,甚至是聪明得让她有些恼怒了。
不过玛雅既然已经逃脱,鸯鸯也不恋战,只是几招灵巧的轻功,鸯鸯便出了屋门,留下一地食客仰翻的仰翻,错愕的错愕。
这时候,那老板与店小二才姗姗来迟,见着满地的狼藉,想也知道是这些食客先动了手,不由大感惋惜。
也怪那与异族人随行的女子,说让安排清净的厢房,却偏偏要坐在大厅里招惹人眼。
这些食客本就是欺软怕硬之主,现在见掌柜的出来,怕被拽着赔偿桌椅,纷纷一哄而散。
那掌柜的哪里拦得住这么多的人?片刻之后,这间客栈中就剩下掌柜的和店小二了。
店小二瞧着自家掌柜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掌柜的,那异族人服了剧毒,定走不远,不如我们去追,兴许还能挽回……”
那掌柜的也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摆摆手,阴沉着脸道:“不用追了,她们的行李还在客栈里,一会儿上去翻找一下,若有银两便黑下来,如果能找到她身为异族人的证据,呈交给官府,未必不是大功一件!而且她们同行的人还不知此番变故,也定会回到这儿来,既与异族人同行,定是叛徒!我们告与官府知晓的话,知府大人必有重赏!”
“掌柜的果然高明!”店小二面色一喜,连忙恭维道。
但这恭维声刚出口不过半秒,便听得一声男声伴随着剑光响起:“可惜,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剑已出鞘,带起一阵腥风血雨。
片刻之后,龙小弟收剑而立,沉声道:“军师,这二人已死。”
“没想到京城中的局势变化得如此之快!这才几日,睿国便与异族开战了。”云虎皱着眉头,忧虑地说道。
短短时间内,他脸上的稚气就已经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身上淡淡的王者威严,与儒雅的虚无子站在一起,更凸显了云虎眉目中的果敢坚毅!
“那皇帝看来是等不及了。”虚无子仍旧摇着他那把纸扇,笑眯眯地道,“他也知如今的天下已是乱世,反王起的太多,也起的太快,难免不会冒出一绝外患,再加紧时间安置内国的想法来。只可惜啊,这睿国,已失了民心。”
“失民心者失天下!这天下,也该是时候换换姓氏了!来人!传令下去!”云虎一抖袖袍,气势十足地命令道:“吩咐五湖四海的兄弟们,将睿国与异族开战的消息传到各城市内!尤其要让天下的反王都知道这件事!另外,此次的大战非同小可,睿帝亲征,但这留守睿国的太子似乎想要乘此机会夺1权……这消息也散播出去,这京城,最近几日怕是要热闹得没边了……”
“对了!阿龙,你带领几个兄弟,在京城散播异族人骁勇善战,睿军此战必败的消息,注意小心行事!不要被官兵抓住了!”
虚无子在云虎说完之后,又对着龙小弟吩咐了一句。
“是!”龙小弟点点头,一转身,很快就不见了。
“至于鸯姐姐和玛雅公主……现在睿国与异族势如水火,加上官府也推波助澜,还弄了个可笑的悬赏通缉令,现在睿国人看见异族人,要么是去抓了用来换银子,要么是杀掉泄愤。总之,玛雅公主现在的异族身份,很危险!”云虎想了想,本来还想带着兄弟们去找鸯鸯,却发现好几个新加入的手下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睿国的仇恨教育还是不错的,至少现在很多睿国人都非常仇视异族人!所以这玛雅公主,万万留不得!如果留了,天下可能也就跟我们失之交臂了!”
云虎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虚无子之前告诉过他的话,云虎再转头回去,就看见虚无子微笑着看着他。
云虎也笑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这件事先搁置一下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组织我们现有的力量,将兄弟们的云军快速地发展起来……”
云虎在快速地发展着属于他的势力,另一边鸯鸯和公主也一路逃到了一处无人的屋子里。
因为战争已至,京城里的人都怕睿国被打到自家城门口来,所以这京城里的一些人家,前几日就搬走了。
剩下的百姓,也是在家里坐着,收拾好了行李,翘首盼出,就等着这睿国大败的消息。
因为玛雅一头的金发,所以这一路她们也是饱受异样的眼光,好在这些百姓都是三三两两各自聚集在一起,并没有像刚刚客栈里面那样大范围的人群出现,而且因为佩剑落在了客栈里,鸯鸯还特意去了一趟铁匠铺,逼着铁匠卖了一把长刀给她,装成凶神恶煞的悍妇模样,这才震慑了一大堆蠢蠢欲动的百姓。
否则她们哪有时间寻找合适的空房子躲藏?
“不然……剃掉怎么样?”玛雅摸着自己的金发,笑着问鸯鸯。
鸯鸯照旧扔给她一个白眼,“就算你现在是尼姑,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你没听见吗?皇帝下令了,一个异族人二十两白银!再说你们异族人除了发色,面庞好像跟我们也不太一样……”
鸯鸯有些认真地瞧着玛雅的脸,突然一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
玛雅刷地一声就红了脸,但还是轻笑着说:“怎么?鸯鸯你终于看上我了?”
“少来!”鸯鸯算是看清了玛雅的本性,翻了个白眼,复问道:“话说那店小二在饭菜里下了毒啊!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你担心我?”
玛雅笑眯眯的眼神总让鸯鸯觉得不自在,她拼命地瞪了玛雅半天,那玛雅总算是摊摊手,“其实我百毒不侵来着。”
“吹!你给我继续吹!”鸯鸯继续翻着白眼。
“……不信算了。”
鸯鸯突然起身来,透过窗口瞧着外面的情形,“走,我们出去。”
“出去做什么?这可是难得的二人世界啊……”玛雅有些不解。
鸯鸯咬咬牙,一字一句:“出去找郎中!”
“哦……”
所以还是担心她么……
玛雅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满脸的笑容,“那我们走吧。”
“等等!你一头金发,看起来简直是个亮瞎眼的醒目标志,好像是在告诉别人:‘我就是异族人,快来抓我啊’一样……”玛雅正欲走,鸯鸯却突然拉住了她,指着她的金发说道。
“那……”
“所以还是剃掉吧!你放心!我技术很好的!”鸯鸯举着刚买不久的长刀,笑脸盈盈地比划着,道。
“呃……那个……剃掉了你还喜欢我的话,剃掉也没关系来着……”
“……真是败给你……偌,帽子,带上吧,顺便换身男装,现在外面都在追捕女装的异族人,应该没人会留意男装的你吧……”鸯鸯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虽说这玛雅扮起了男装之后,仍旧是唇红齿白,靓丽逼人,但好歹一头金发被掩饰了过去,身为异族,一些面目上面的细微差别也不会引起别人刻意的注意。
总而言之,玛雅与鸯鸯总算是能够大大方方地在街上晃悠着了。
一路问路着走过去,虽然路人对鸯鸯的长安口音颇感一样,但是已经收起了长刀的鸯鸯,毫无疑问地有着一种超越玛雅的亲和力,在路人好心地告知这两个女扮男装的公子,最近的药铺路线之时,她们也离药铺越来越近了。
眼见马上就要到药铺了,玛雅忽然猛的一拽鸯鸯的手,眉头紧皱,露出痛苦的神情。
鸯鸯神色一凛。果然毒1药的效用发作了!虽然说好像发作的有点晚,玛雅的表情也有点怪……
这时间,鸯鸯也没空想太多,抓住玛雅就要往药铺去。
“你给我坚持住啊!就这几步路了!”
“我恐怕是……坚持不住的了……”天知道玛雅憋笑憋得有多辛苦,明明都快憋得内伤,表面上还要保持一脸的严肃,实在是不容易。
不过她的表情刚装出来半秒钟,就变成了谨慎与小心。
“喂!鸯鸯!”
“都说了马上就到了!你再难受也给我憋着!”鸯鸯皱着眉头,只顾着扶着玛雅继续往前走。
“不是!那个……你先停一下,前面……有官兵啊……”
“官兵?”
不会是来抓她们的吧?!
鸯鸯凝神看过去,果然看见一队巡逻的官兵在官道上走着。鸯鸯二人瞧见他们,他们自然也瞧见了这二人,打扮诡异,行踪奇怪,这些官兵心中不禁也升起了询问之心。
现在这世道,战乱在即,怎会有二人女扮男装在街上到处溜达的?这怎么看都觉得奇怪吧?
那队官兵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后便一起走近二人。
“快找个地方躲起来!”玛雅和鸯鸯早已慌了神,情急之中,玛雅连忙拉着鸯鸯就逃。
可鸯鸯哪肯?!
“不行!你身上还中着毒呢!你得去看郎中才行!就算是官兵拦路……也一样!”鸯鸯神色一正,很认真地道。
“……”玛雅无奈,她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怎么这么啰嗦啊!都说了我百毒不侵了!”一边念叨着,玛雅一边拽过鸯鸯的手,将她拉着,一起往旁边躲去。
不过嘛……
旁边的阁楼似乎花哨了些……张扬了些……惹人眼球了些……
“哟!这二位公子真是面生得紧,难道是第一次来?”妈妈桑一身盛装,手里摇着团扇,花枝招展地站在阁楼中间,向鸯鸯与玛雅打招呼。
鸯鸯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玛雅已经拉着她一起走进这间阁楼里了。
而随着二人的动作,那本想上前询问的官兵们也犯了难,虽说青楼这种地方他们应该挺熟的,但是此刻身着官服,定是不能随意进出这青楼的。
只是斟酌了一会儿,这些官兵就放弃了继续跟到青楼里盘问的想法。
鸯鸯和玛雅总算是躲过了一劫,但是不知为何,鸯鸯总觉得眼前的妈妈桑看向自己的目光在发光啊……
虽说这两个女扮男装的公子一身布衣,但身上的贵气怎能瞒得住她?她们女扮男装定是为了掩人耳目!如今战乱之世,哪怕是大富大贵的官宦之室,一着不慎,也会落得个家破人亡,卷财败逃的结果。
这二位女扮男装的美人,怕是逃难的贵族子弟吧?
瞧瞧这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诱人模样,虽说是乱世,但这等美人,当官的要,反王也要啊!
一时之间,妈妈桑的眼神不禁亮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愈加的谄媚了,“两位公子,来咱苑里可算是来对了!咱苑里的姑娘可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两位公子是喜欢小家碧玉的……还是高贵端庄的……是喜欢棋艺精湛的,还是能书会画的……”
“喂!你拉我到这儿来做什么!你我……可都是……”鸯鸯好一会儿才发现周围的环境似乎有那么一点儿不对,左右看了下布置,这才发现自己是到了莺莺燕燕的青楼,不由面色含怒,拽着玛雅问道。
“当然是躲官兵了!你看,官兵都走了……”玛雅小声地辩解道,然后下一秒就转头过去开始很熟稔地对妈妈桑道:“妈妈桑,帮我们开间上房,再叫几个头牌姑娘……”
“你敢!”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呢,鸯鸯就已经一句话出口,打断了玛雅的话,就差没揪着玛雅的耳朵,耳提面命地对她说:“不许在外面惹是生非了!”
“去药铺!开什么上房!走了!”鸯鸯很坚决地说道。
玛雅看了她半天,似乎是妥协了,但是从她嘴里冒出来的话却是:“咳咳!那……就不要姑娘好了,要几个龟公吧。”
“哦……我们这儿也有龟……”妈妈桑勉强附和了一句,不过看向鸯鸯和玛雅的眼神已经变了些许。
这两个女子……这是当着她的面在秀恩爱啊!
只可惜现在的鸯鸯不知道妈妈桑内心的真实想法,否则估计又少不了一阵闹腾了。
“龟公……你这家伙……算了!你要就自己要去!我也不管你了!你就中毒死吧!”鸯鸯恼然,实在是懒得理会玛雅的胡闹,直接问明了妈妈桑这里的空房间,上楼去了。
“诶,鸯鸯,你生气了?”玛雅笑眯眯地追上楼去,到了二楼,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连忙叫住妈妈桑,“对了妈妈桑,麻烦备点饭菜,准备热水……另外不要让别人打扰我们。”
说完玛雅在怀里一掏,一锭金子就明晃晃地现身了。
“好好表现,别的事情好说!”
留下这句话和那锭金子,玛雅便追着鸯鸯去了。
倒是妈妈桑站在原地,眼中的神色游移不定。
做?还是不做?
绑?还是不绑?
逃难的贵族也许仍旧这么大方,但是这两个女子似乎在被什么人追一样……
良久之后,妈妈桑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亲自去了厨房,吩咐里面的伙计,帮着这两个客人多下点“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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