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灭

　　一片浑沌。没有光亮却是灰蒙蒙的一片。四周十分的空旷，无山，无水，无天，无路。更别说是生灵了。这是什么地方？
　　王诺飞环顾四周而茫然。心里不禁有些害怕。长这么大，死人见过无数，再恶心的都不怕。更别说是电视上的一些神神鬼鬼了。半夜三更，独进乱葬坟取证的事都干过。可从没像现在这么怕过。周围没有半点东西，哪怕一只毛毛虫，一颗小小草也好。并且死寂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连自己的脚步声都没有。虽然两脚是不断地在向前迈，可王诺飞怎么感觉自己是在飘。
　　飘？！难道自己死了？电视上不是说鬼是用飘的嘛。自己怎么死的？对了，刚刚……。王诺飞想起了自己为了躲避什么，猛转方向盘车撞到树上了。这是他最后残留的记忆了。原因自己真死了。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就这样死了。总有些不甘啊。那团黑影是什么？一个人，一只动物，还是……反正已经死了，知道了又能怎样？真的好累了，这段时间的连续奔波，整个人其实已经累得不行了。躺下睡会吧。正想躺下，却见一道光弧横扫过去。能听见声音了，轰轰的声音像是中央空调那巨大马达发出的。接着是光，一条一条，一道一道的，向自己疾射过来。王诺飞本能地想躲。却怎么也动不了。光束所到之处便引起更大的火光。场面倒是是从天下掉下了无数的陨石。可以看清了，可以看清了。随着光束后面的竟是无数个黑影。千奇百怪的形状，又张牙舞爪的像是在笑。四周的声响一下杂乱起来，而王诺飞只是定身在那里，半点也动弹不得。心中无比巨大的压抑让他忍不住想叫，大叫……
　　“啊……”“噢唔……”一声大叫终于爆发，随之而来的是胸中的一口闷血喷出。王诺飞终于清醒过来。自己趴在方向盘上，周围早围了一大圈人。看样子是让王诺飞突然大叫一声，吓得都往后退开了数步。确认王诺飞没死后，有几个人马上冲过来，七手八脚地撬车门要救出王诺飞。有人开始找电话找120了。王诺飞猛甩了一下头。撞击时可能有轻微的脑震荡。好在受的伤不是很重。这时车门让人撬开了。王诺飞拒绝掉来扶他的人的手。自己晃晃悠悠站起来，又晃晃悠悠朝局里的方向走去。围观的人都十分稀奇地看着这位人民警察。有些人不禁鼓起掌来，为他有这么大的毅力喝彩。
　　刑侦处的小马在大门口碰见王诺飞时吓了一跳。王诺飞额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下。小马赶紧迎上去扶他回办公室，一边叫人弄条湿毛巾过来。还好，伤不深也不大，这会血也止了。等稍稍清醒了一下，王诺飞马上问小马道：“那个报案的女的呢？”手不禁又去碰了一下伤，疼得他直呲牙。
　　“哦，下午会来。刚刚回去吃饭了，我留了她的联系电话。”
　　“小马，你让人帮我去把中山公园那边的车处理一下。差点把命搭在那儿了。”
　　“好。这就去。”
　　“等等，”王诺飞忙又挥手让小马停一下，“让小刘来一下。”
　　“好的！”
　　小刘来到刑侦处的办公室时，王诺飞正闭目养神呢。知道他刚出了车祸，所以没敢弄出大的声响来。正转身想走，背后王诺飞的声音响了。
　　“别太空漫步了，我没睡。”
　　“王处，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啊？”
　　“不用了，还过得去。对了，让你去调查陈凌的手机。怎么样了？”
　　“移动方说手机状态是正常的没被停机或销号什么的。但是GPRS没法定位到他，可能是陈凌把手机关了。”
　　“关机？怎么可能，他们同事不是说他们公司要24小时保持开机的嘛。”王诺飞皱了一下眉头，“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对了，王处，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讲。”小刘突然想起什么来。
　　“什么事就说嘛。”
　　“其实13号那天早上你们开会的时候，你手机忘了带了，放在办公室。有个男子打了电话过来，是我接的。那人说14号有场大事故会发生，让我们要想办法制止。说的正是祥和路那件事故。”
　　“什么？！”王诺飞差点没跳起来。“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当时没想到啊，只当那人是无聊开玩笑的。再说没发生的事，怎么去制止啊？”
　　“他让我们怎么制止？”
　　“他让我们别让120的车靠近那里。这怎么可能，有人报急救总不能我们让不要救人吧。而且我当时以为那人是神经病，所以也就没跟你说了。”
　　王诺飞想想也是，这种事谁也说不清。何况是这么玄乎的事。不过这样一来更说明了，这些事件背后没那么简单，一定有谁在搞什么阴谋。
　　“没事了，去帮我查一下那天打电话来的是哪个号码，最好能知道是谁。”
　　“是。”小刘转身出去后，王诺飞头又疼了。胸口也闷得慌，好像刚刚的撞击也受了伤。不过现在的他虚弱得只想睡一会儿。不想上医院检查，医院？那是不得已才去的地方，王诺飞对那里有说不出的反感。随便看个感冒都得上百元，那里不像是救人的，倒像是吃人的。
　　正想好好眯一会儿。小马敲门报告了。
　　“王处，早上来报案的那女的来了。”
　　“哦，请进来。”
　　“是。”
　　王诺飞见进来的女子，十分地纯美。属于标准的美人胚子。加上穿着一身灰色的制服套装裙，魅力更是让人无法挡。只是脸上的着急神色，让人不禁都要替她着急起来。
　　“你好，”王诺飞主动打招呼。
　　“你－你好！你是王处长是吗？”女子怯怯地问。
　　“哦，是的。”这时小马把资料递给王诺飞。王诺飞迅速描了一下。然后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死者就是你的好友何容？”
　　“是马警官给我看了一张人物素描。而且，何容住的地方，正好在焊切店的楼上，现在不是已经塌了。”
　　“那你知道些什么有关何容的事吗？我们调查了很久，对她一点也不了解。要不是你来，还不知她是叫何容。”
　　“她是我儿时的玩伴，今年刚从学校出来，本想来X城找工作，没想到……”说完该女子又哭了起来。
　　“你最后见她的是什么时候？”
　　“一周前，是9号早上，我去北京参加一个会议。她去送机。”
　　“那后来就没再联系？”
　　“有，12号晚上还给我打过电话。”
　　“有说些什么吗？比如她身边有什么人，或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她只让我帮她带北京的糖葫芦。”
　　“真的没有？……”王诺飞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只好把话题又一转，“对了，你叫什么？”
　　“蓝枫。”
　　“蓝枫，呵呵，蓝小姐，这个姓很少见。”
　　“是的，我们老家姓蓝的也才没几户。……”正要再说下去，小刘回来了。
　　“王处，那号码出来了，是159********。”
　　“159*******——”王诺飞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突然失声道，“是陈凌的电话……”
　　对面的蓝枫更是惊了。蓝枫的神情逃不过王诺飞的眼睛。
　　“蓝小姐认识他？”
　　“不，不认识，”
　　“那你……？”
　　“我想起了，12号晚上小容有跟我说过，一个叫陈凌的男的一直缠着她不放。而且那男的，……”
　　“那男的怎么了？”
　　“那男的在8号晚上，一直跟踪我跟小容。好像要要对我们不轨。”
　　“说不定是同名，你们见到的那个长什么样？”
　　“瘦瘦的，高高的，穿着一件白衬衫，还戴着一副眼镜……”
　　“果然是他，……”王诺飞没等蓝枫说，闭上了眼睛，原来是他，他畏罪潜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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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凌的叫声引起湖中心那一胖一瘦的注意。
　　“他怎么跟过来了。”
　　“嘿嘿，我算过了，咱们不跟他说清楚，这辈子就得让他跟定了。”
　　“蠢材一个。”
　　“能见魔真身，他还是有点灵力的。这样的人不多。等会儿，”胖子左手单手结印，下蹲按在水面上。“水龙术！”
　　却见湖里突然翻滚，现出一条龙形水柱，从湖中心横窜到湖的西边，卷起狼狈的陈凌。喝了几口水后，陈凌不再那么精神了。水龙卷起他横放，身上用力一卷，陈凌的肚里的水立马涌出来。人横放后，血液回流到脑袋上供氧让陈凌清醒了不少。睁大眼看到自己被一条水柱卷住后，不禁兴奋得大喊起来。这时，水龙将陈凌卷到湖中放下。陈凌稍微慌了一下，就发现脚下的水倒像是冰一样，自己不再往下沉了。正又要叫，瘦子出声了。
　　“闭上你的鸟嘴行不行？”
　　看到瘦子发怒了，陈凌赶忙噤声。心里认定他们是神仙了，神仙的话大概都是对的，只好言听计从了。
　　“还是来晚一步，这回跑的是大条的。”胖子盯着脚下的湖水看。
　　“不管了，先封了再说，不然会有更多出来。”
　　陈凌好奇不已，见这两人全看着脚下的湖水，不禁也跟着看，可脚下什么也没有啊。正摸不着头脑呢。瘦子双手快速结印，向湖水击去。这时湖水中心突然出现一个旋涡。刚开始如同碗口大小，不过几秒种时间，迅速扩大到有三四平方大了。陈凌见那旋涡扩大，不禁也跟着旋涡的边沿一直后退。那一胖一瘦见他那个熊样，不禁都微微一笑。陈凌大概是听到笑声，抬头看着他们两个，他们竟然悬空站在原地。陈凌咋了咋舌，小心翼翼地尝试着把脚探到旋涡里。本以为脚会踏空在旋涡洞里，没想到这一踩到像踩在实地上一样。突然一想，自己水面上都站得了，这底下一定有什么力量托着，就像刚才的水龙通身海水，都能把他卷上卷下的。别说现在了，再说眼前这两人应该不会为难自己吧，总不会不管自己吧。呵呵，陈凌没事在心里偷着乐，一边快步走向两人。走近就发现两人在对他摇头苦笑，那神情像在对他说“傻鸟，没救了”一样。估计心里的想法又让他们知道了。想到这，脸上不禁一阵泛红。
　　胖子没等陈凌近到身边，便飞身直坠到湖下。陈凌视线跟着望下去。湖水被分开后现出了湖底，少说有二三十米深。胖子下降速度很快，再加上深夜里的湖底乌漆嘛黑的。很快肉眼就看不到胖子了。
　　“他，他怎么下去了。”陈凌舌头差点打结。
　　“你那么想知道？”瘦子冷冷地问道。
　　“是的，请仙人示下。”陈凌双手抱拳，学古人长揖到“地”。
　　“哼，”瘦子大概觉得陈凌像个小丑吧，冷笑了一下，便接着道“呆会有空再说吧。你可以先回去了。”
　　我回去了还怎么问啊，又不是白痴，等下你们走了，我找谁啊。陈凌心里转念想到这里。瘦子又开口了。
　　“哼，我们要不想让你见到，你认为能跟着我们转吗？回去，明天晚上八点，我们自然会去找你。该干嘛干嘛去。不过，还是要劝你一句，有些事少管。你走吧。”
　　“好，那明天晚上我在宾馆等你们。告辞。”陈凌知道这两人没必要骗他，瘦子说的没错，像他们这样的高人，要是想摆脱他，比吃饭还简单。
　　转身回头就往湖畔走去。走了一小段，突然脚下一空，扑通又掉水里了。不过马上有条水龙过来，把他接住游向岸边。陈凌这才仔细端详这条水龙，真是威武啊。看着心爽，不禁用手去抚摸这条由湖水化成的龙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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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既然结了案就不要再翻了。不也是你们说的，现在找不到任何证据？”局长埋在深深的沙发椅上，把手上的资料甩到桌上。
　　“赵局，这两起事故疑点重重。又死了这么多人，没把事情真相搞明白。我于心不安。反正，你帮我签了这份通辑令。余下的事，我会处理。”王诺飞也带有点情绪了。
　　“凭什么？你要通辑人家也要有个理由。就凭两起意外事故。就算今天死的是一百个，没有充分的理由，你也别想通辑他。这关乎他今后的生活。你的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赵叔，我敢保证，这陈凌一定跟这案子有关。”
　　“你拿什么保证。”听到王诺飞的一句赵叔，让赵局口气软了下来，“诺飞啊，我真担心你这倔脾气会跟你爸一样吃亏。”
　　一听赵局提自己的父亲，王诺飞静下来没说什么了。赵局以为这招凑效，正想进一步开化他。不想王诺飞抬头神色坚定地说：“赵局，一切后果我会承担的。就算走我爸的老路，我也在所不惜。”
　　赵局算是彻底放弃了，本来签署通辑令是很简单的事。今天要换作别人来找他，他看都不会看就会给签了。但今天来的是王诺飞，是老友的儿子，他才会思前想后的。从小他就把王诺飞当作自己的儿子看。也依靠了不少关系，硬是把王诺飞调到自己手下办事。以为这样可以助王诺飞一帆风顺。偏这王诺飞脾气特较真凡事都要穷追真相到底。时常让他头疼不已。王诺飞这小子的倔脾气一旦上来了，十匹马也拉不回了。赵局正想在上面签字，王诺飞手机此时骤然响起。
　　“王处啊，向你借几个人用用。”来电的是治安管理处的老原。
　　“老原，有什么事？”
　　“中山路这边有人持刀抢劫，现在正胁持一个人质跟我们对峙着。这里人多，我想多调几个人来帮忙疏散人群。”
　　“好，我这就让人过去。”王诺飞急忙挂了电话起身向赵局道：“赵局，中山路有人持刀抢劫。老原向我借人手呢。我过去看看。”
　　“好，回头再来找我。”见到王诺飞已经走到门口，又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是！”王诺飞顿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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