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城

　　宁安常常在寂静的白日缩在杨乔的房间里。两个都是无事可做的人，可以在一刻不停的商业社会里以近乎奢侈的姿态消耗大把时间。能以这样的方式对待时间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者如宁安，年纪尚小，余生仍有长久的时间以供选择。一者如杨乔，内心坚定，认定这是适宜的度过生命的方式，不顾旁人品评。
　　一大一小两个人，
　　躺在铺着蓝色清爽床单的大床上，一起看黑白的老片子，听老旧的磁带，钢琴，小提琴，萨克斯，或者一些带着上海滩艳丽风情的老歌。
　　不需要对话，只是沉默的相处。
　　不喜欢拉窗帘，阳光好的时候，如同流水倾泻进来，被窗子的花纹分割成一块一块的碎片。仰面躺着，盯着它看，会刺痛人的眼睛，这样疼痛的温暖。
　　感觉累了，就安心的睡去，鼻间是清新悠久的柠檬香薰的味道。宁安发现杨乔总是喜欢各类植物的香气，柠檬，玫瑰，栀子，薰衣草，百合，蔷薇，苔藓，莲花，迷迭香…
　　如果这些香气潜入人的心底，那么即使在梦中也会有甜美的笑容。常常没有看完一部片子，在身边的宁安的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杨乔就把电源按掉，安静地看着女孩。
　　女孩的睡姿像婴儿在子宫里的睡眠，蜷缩着身体，侧着脸，睡颜天真脆弱，比醒着的时候少一些倔强。
　　杨乔轻轻地摸摸她的脸，想着自己以后会不会有这样一个小孩。
　　宁安的脸庞还有孩子的婴儿肥，但是没有伸展的轮廓已经能看出长大的影子，像她爱的那个人，有清清冷冷的淡漠。她想象女孩长大的样子。
　　想象的累了，就挨着女孩躺下，女孩身上有淡淡的奶香，一只脆弱的小猫。她笑笑，然后把女孩搂在怀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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