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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骚市场初遇冷可可
第二天一早,雷佑找个合适的位置把吉他放下。路人向他投来异样的眼神。谁也不会想到当年红遍校园的歌手今天会卖掉自己的吉他。
有人问:“雷佑,你这把吉他卖多少钱?”
雷佑说:“一千二。”
那个人指了指雷佑身后树干直径比雷佑两个腰还要粗的树说:“一千二,也太贵了吧。你都弹这么长时间了,我估计你这吉他的年龄都能和这棵树相比了。”
雷佑说:“我操,你不买别在这儿瞎叨叨,这吉他当年我买的时候可是三千多啊,加上我这三年写的乐谱,有一百多首,这还贵吗?”
那人说:“便宜点儿,我买。”
雷佑说:“你给个价。”那人伸出五个指头晃了晃。
雷佑蹦起来给他急了:“你他妈的给我滚。”那家伙撒腿跑了。
周围的人停下来看雷佑,像是看稀有动物。当年何等风光的贝司手竟然沦落到今天这地步。
后来,又有几个人先后问过价,但是最终都摇摇头离开。雷佑把价格一降再降,最终降到七百元。
当夕阳染红半边天,雷佑喝完瓶中最后一口水,准备回去的时候,有个女孩在雷佑面前停住了脚步。雷佑抬头看了看女孩,一头绚丽的卷发散发着光泽,卷发下面是五颜六色的直发,扬扬洒洒地飘在夕阳中,眉毛细长,眼睛圆亮而深遂,婕毛弯曲,深蓝色,在阳光下蓝得发亮,唇纹清晰。
雷佑仔细地又打量了一遍她的全身:皮肤白皙,上衣是GUCCI无袖衬衫,下身是蓝白紧身牛仔马裤外加一双达芙妮高跟凉鞋,脖子挂着一件藏式项链,左手无名指套有白金戒指,雷佑在金海商场见过,那是雷佑和蓝宇看中的结婚戒指。
女孩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当她蹲下身的时候让有些男生跌破眼镜,腰部露出洁白的皮肤。因为女孩正对着雷佑,所以,她前面的春光被雷佑一览无余。雷佑不得不几次把脸转向一边,可是每次把脸转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不应该看到的地方。女孩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在那儿翻阅着雷佑的乐谱。雷佑实在不堪忍受这样的“诱惑”,同时,为了不让有些男生想入非非,雷佑说:“美女,想试试吉他吗?到我这边来。”
雷佑站起来,让女孩坐到自己刚才坐的台阶上,上面铺了一张报纸,更重要的是身后有棵大树,不能让有些人想入非非。女孩看了看雷佑,似乎明白雷佑的意思,向下拉了拉衣服坐到雷佑刚才坐的位置。
女孩翻了翻一本乐谱说:“这是你自己谱的曲?”
雷佑点点头说:“是的。”
女孩翻开一页就弹了起来。女孩的指甲很长,可以看得出来刚在美甲师那儿做过指甲,每个指甲上都涂了精美而绚丽多彩的图案。
雷佑惊讶于她的弹奏水平,超出雷佑的想像。一曲下来,女孩很满意地说:“你谱的曲很好啊。”
雷佑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天是卖吉他的,这些谱子免费附送。”
女孩有些吃惊地问:“为什么?作品都不要了吗?你要放弃音乐吗?”
雷佑瞪了女孩一眼:“没有舞台,要什么音乐,更何况现在我连生活都成问题。”
“没有舞台,要什么音......”女孩重复了一遍。
女孩说:“这吉他你是多少钱买的?”
雷佑说:“三千二。”
女孩说:“我买了,不过价格再低一点吧,你都弹了这么久了,怎么说都是个二手的。”
雷佑说:“美女,这个不能再压价了,我还要吃饭……”
不等雷佑说完,女孩伸手指说:“这个价,你卖不卖?”语气坚定。
雷佑看见女孩伸出的三根手指,“不卖,坚决不卖。”
“怎么?这个价还不卖,我想,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给你这个价。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样的人真不多了。”
“的确没有,刚才有一个给我五百的,被我骂跑了,你现在给这个数,让我怎么说你,美女。”
“我是看你这把吉他有纪念意义才打算花高价买下来的,既然三千你都不卖,我也没办法了。”女孩一副惋惜的样子,准备转身离去。
雷佑也收拾一下,准备离开。雷佑说:“美女,这个价我实在没办法给你。你说你,我写的这么多歌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给我三千......三千,美女,你说多少?”雷佑上前拉住将要离开的女孩。
女孩说:“三千,怎么了?”
雷佑刚才蒙了一下的脑袋更蒙了,呆呆地看着女孩不说话。不只是雷佑,周围所有人用着和雷佑一样的眼神看着女孩。女孩又重复了一遍:“三千,卖不卖?我的大歌星。”
雷佑又真真切切地听了一遍,确认无误。雷佑立刻双手握住女孩的手说:“卖,卖,成交。”其实雷佑打心里更想说的一句话是,美女,你就是我的财神啊!
女孩被雷佑这一举动逗乐了,一米八多,看起来挺深沉的男孩一兴奋起来咋像个孩子?
女孩的手估计被雷佑握疼了,女孩说:“你先松手,好不好?”雷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了手。“有个条件,就是把你全部的乐谱都给我,如果有卖出去的我双倍买回。”
雷佑说:“可以,我全部的乐谱全在这儿,一本也没少。”
女孩数了数,然后说:“你能不能帮我送上车?”
雷佑说:“可以,送到家都可以。”
女孩笑了笑,“不劳烦您了,我的大明星,我还是把车开过来吧。”然后去取车,车开来以后所有人干脆不卖东西了,女孩开的一辆红色CLK280奔驰跑车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虽然这个年代学生开跑车上学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是在我们这破学校还真没见过哪个学生开奔驰来学校。
以前有个学生开了一辆酷派来了学校,引来不少同学羡慕的目光。再后来又有一个学生开了一辆体积有点小的“保时捷”来到学校,吸引了学校所有人的目光,估计开车来的那家伙也只不过是想向周围的人展示一下自己的车,开着车向几位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同学打声招呼,然后离开学校;令他没有像到的是关注这辆车的人比他想象的要多,以致发生了围观。他好像并不引以为荣,反而心虚地做在车里。
“我操,我以为还真是什么好车呢?一辆破烂美人豹上你砸上保时捷的牌子,你哄谁呢?”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围观的人一哄而散,带着骂骂咧咧的怨气和鄙夷的表情。从此,那个人就无人不知了,以后也没人叫他的名字,取而代之的就是“霉人爆”,就是“发霉的人想当暴发户”的简称。
车停下以后,雷佑把吉他、音响和乐谱全部帮女孩放好。女孩顺手从旁边座位的皮包里掏出一沓粉红色的钞票,用手一拨,估计三千少不了,递到雷佑面前说:“就这些吧。”
雷佑接过钱,女孩向雷佑要电话,雷佑双手递过去。女孩拨了号,她旁边车座上的手机响了,然后挂断。女孩说:“这是我的号码,有事儿找我,记住,我叫冷可可。”
雷佑说:“我叫雷佑。”
女孩笑了笑说:“我看过你的演出,大歌星。”说完,一踩油门,那小奔驰呼地一下子跑没影了。道路两旁摆的书随着小奔驰带过的风翻了好几页。
刘健把行李包向地上一扔说:“雷佑,我们先找个地儿住下吧,这么走一天了,再走一夜也不是个办法。”
刘健这么一说,雷佑才想起已经走了很久了,雷佑看了看时间,十一点整。雷佑说:“我们先找家旅店住下吧。”
于是,走到一家门面寒碜的旅店。雷佑一问价,那女的说:“双人间,两张床,每张床位四十。”
刘健脱口而出:“我操。”
那女的问:“你们住不住?”雷佑很了解这儿,附近没有这样的小旅店,这是唯一的一家。
于是雷佑说:“住住住,怎么能不住呢?”
女老板给他们拿钥匙,俯下身的时候他们清晰地看到她深深的□□。雷佑看到刘健脸上挂着□□,雷佑抬手甩了刘健脑袋一巴掌,说:“你小子又乱想,是没见过还是没摸过?”女老板看到他们不怀好意的笑,不屑一顾地白了一眼,把钥匙拍在柜台上,“二楼,208。”
打开房门,里面还算干净,他们放下所有东西。刘健没有洗刷,踢掉鞋子躺在床上就睡,不一会儿就发出打酣的声音。雷佑睡不着,打开窗户去抽烟,黑夜深邃无星茫,一居民楼挡住了他的视线。夜是如此安静,沉默的雷佑和此时的夜一样安静。
可是,表面越是安静的人,内心往往不堪忍受孤独和寂寞。
不久,窗外下起了雨,很大,雨点撞击大地的声音驱走夜的安静。这使雷佑想起了半年前的那个雨天,漫长而又短暂,整个城市被笼罩在这铅灰色之下。雨水中混杂着蓝宇的泪水,蓝宇只说了一句话:我们分手吧。
雷佑什么也没说,蓝宇就消失在雨幕深处。雷佑不知道蓝宇提出分手的理由和借口,骗骗自己的理由和借口也没有。那是雷佑第一次感到彻底的失败和绝望。然而就在那时,是夏贝贝带着雷佑,渐渐从失败和绝望中走出来,雷佑爱的人不是她,所以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雷佑抬头看见雨点密集地从天上砸下来,闭合双目,蓝宇和夏贝贝那温暖的笑靥浮现在脑海深处,周围不断有五彩缤纷的雨点在旋转,美丽而寂寞。朦胧之中,雷佑看到一个女孩向自己走来,周围洒满了金色的阳光,但是他却看不清她的脸,看不清,真的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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