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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安乐伯府的十三小姐今儿个回府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大大小小奴仆们的耳中,当然也包括一众大老爷们的姨娘丫头们。
那些个姨娘丫头们反应不一。受宠的,有资历的表示要看一场好戏;反之,不受宠的,才刚刚幸福的一众新鲜姨娘们暗暗地诧异,这十三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了府里头的一个个如才对此讳莫如深的样子,只说是当年犯错了一个小姐从偏远的庄子你回来了,且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听说是已经议好了亲要在府里头备嫁。另外,消息灵通的人还听说,要给这十三小姐请一个宫廷里出来的教养嬷嬷,以正一正规矩。
知道这个事的人有些是内心暗暗哂笑,“规矩?什么是规矩?则安乐伯府竟然还说到了规矩二字,当真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譬如个大老爷院子里头才纳入不久的李姨娘就是这样想的。
有些则内心表示,“这府里头又得闹腾了。就没有一段能安静的日子,也不知道这十三小姐是什么样的牛鬼蛇神。哼,估计又是一个被坑的货。这样子也好,自己的生活还是太单调,就需要这样一个个的调味品调剂调剂。”一个头带着大红色的牡丹花,手里头调弄着茉莉花粉的二十出头,容颜艳丽的女人如此漫不经心的想道,脸上还带着一脸诡异的要看好戏的表情。
当然,更令人最是疑惑不解的是发生在泽光阁的一些嫡小姐们各屋里头的情景。有些机灵的丫头早就把十三小姐以往十年待在那荒僻的庄子里,干了哪些事儿,说了什么话儿,脾气又如何,这一回回府府上又是如何安排等等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安乐伯府住着个大家族,光是现住在府上的就有嫡出的大老爷(继承着安乐伯府的爵位),还有其嫡出兄弟二老爷,三老爷和四老爷。最后两个庶出的五老爷和六老爷。其余的六个庶出都在外放的小地方任职,不在府上。
因此,嫡出的四位大老爷所生的十个嫡小姐们未嫁前全在泽光阁住着,如今出来大娘二娘三娘四娘几位早已经出阁了如今待在夫家,剩下的六位早就聚集在大老爷所出的九小姐的屋子里,叽叽喳喳的谈论着,就等着九小姐解惑了。
九姐环顾其他几位姐妹,有的是她同母所生的单纯的十姐,有的是嫌热闹不够大的六姐,有的是纯粹看戏就等着看笑话的八姐,更令人心生厌恶的是背后积极怂恿,如今众人都在时她却作壁上观的五姐,还有那本来是姨娘肚子里出生却硬是被写在三太太名下心思诡谲的六姐,更有那隐形人之称但心怀叵测的七姐。
九姐不自觉的摸了摸头,心里感叹道,“幸亏自己能从新来一遍,这身边一个个的从来都不是个简单的,前一世我输得不冤。”
于是,招呼着屋里头的几位姐妹,慢慢说着客气话,只说是,自己虽然同十三娘同父所生,但这将将十年未见,自己也不知道她的情况。更不知道她如今为何回府,约莫是老太太给她相看了一户好人家。众人一听九小姐的含糊之辞,有的暗自撇了撇嘴,有些是觉得十分没趣儿,都不约而同的一起回了自个儿的屋去了。
最后留在九小姐身边的只有同母的姊妹十娘了。十娘等其他的姐妹都走得没影了,用十分诧异的声音问道,“阿姐,我听说你劝了父亲母亲和老太太让十三娘回的家,是吗?”接着又连珠式的问道,“你怎么就不能让那想吃天鹅肉的下,贱,皮子生的死在那庄子里”
那九娘对着自己妹妹的直白的发问一阵无语。也不解释自己如此做的缘由,只说是”稚子何其无辜,怎可让一奴婢影响我们与十三娘的姐妹之情。”
看着十娘那一脸愤然嫌弃的样子,九娘在心里头对自己说道,“十三娘,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今日你替我挡了那灾祸,来日你要是不小心走了,我会替你多烧点纸钱。你也莫怨。反正,你不是上辈子早就死在庄子里头了吗,今世,正好解了我燃眉之急。”
接着,九娘两只眼睛又死死的盯着手上茶杯上的花纹,对着它感叹了一声道,“一转眼真是物是人非啊。夫主,这辈子我九娘再也不会是你的妾室了,再也不会被你那毒妇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再也不会被你唾弃自伤了。我会一直看着你们,看着你们走向慢慢深渊。呵呵呵。”
等九娘回过神来时,十娘早已经离开。
十娘才回自己的屋子,便嘱咐身边的丫头阿桐道,“给我去打听打听九姐身上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一举一动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我倒要看一看我这蠢姐她到底做什么妖。”
且不说这一边,就说十三娘好不容易进了府的事儿。
本来嘛,十三小姐作为一个没存在感的小姐回府,除了开始进门受到丫鬟婆子的周全款待,这位十三小姐从进老太太的院子后,就感觉气氛不对。那一些些个站在门前的小丫头们看她的眼神是十分的探究,有些隐晦,有些好似自恃有底气有靠山,大大咧咧的抬起头把她从上到下,在从下到上的打量她。那眼神肆无忌惮的丫鬟被旁边的一年纪稍微大点的丫头暗暗地扯了扯袖子时,还一脸不忿。转过头,眼睛还死死的瞪了十三小姐一眼。
一直跟在十三小姐后头的桂嬷嬷看了,心里头都一个劲的摇头。怎么都是些不上台面的玩意儿。也不知道这府里头的大太太知道还是不知道,若是知道,那这一个个下马威还是有失太太的体面和水准,要是不知道,那她以后有得忙喽。这样一想,心里头顿时乐了起来。脸上也不自觉的带出笑容来。
有些有心的丫头婆子注意到桂嬷嬷看到自己家的十三小姐被这样明晃晃的打脸后,竟然还笑得出来,心里头纷纷表示一定要向自己主子汇报汇报。最好是给十三小姐换一个好嬷嬷。至于这人选嘛,还是不要肥水留给外人田了,自己二舅妈她家里的表妹,或者是三姑爷他家的大妹都合适。如此,一个个老仆妇都乐津津的想到。
等到十三小姐进了老太太正屋里头,便被那金光闪闪的屏风闪到了眼睛,那上头好似用着金子拉成的丝线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金凤凰,除了凤凰,屏风上再无它物,在那一天当中最强的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贵气逼人。等十三小姐眨巴了一眼后,立马恢复了过来。
转过眼,又跟着前面带路的老仆妇往里头走,转了一个弯,便接着往大堂屋里看,只见屋正中央端坐着一位看着颇为慈祥又不失肃穆的年纪约莫六七十的老太太,脸上的褶皱虽然不多,但是从她那双好似看尽世事看透一切的眼睛中,就知晓,这位老太太可不能小瞧。
十三小姐又往老太太那头瞄了一眼,又注意到老太太身边坐着几位穿着华丽不凡,身姿也不一般的小姐少爷。十三小姐小心翼翼的站在大堂中央,老老实实的的对着老太太行了一个磕头礼,只听她口中十分尊敬的给老太太请安道,“小十三给老祖宗请安了,愿老祖宗永远和太安康,长寿无极。”请安罢了,又老老实实的给老太太瞌了一响头。
那正坐中央的老太太往下一看,心里头直点头,满意道,“十三娘虽也有十年不在府上,规矩还是好的。你这孩子心眼子实在,磕头不知道轻点啊,女孩子家总归最重要的是脸面。”说完,不等十三娘做声,便转了头,对着身边一看就知道是得力的老婆子唤道,“等会儿,你把大长公主给的那瓶玉清膏给她,免得落下了红印。”
也不等众人回话,老太太又说自己精力不济,叫十三娘跟着那得力的婆子先去各院给老爷太太们请安,再回来同那些姐姐妹妹们相亲相亲,也跟兄弟们见一见面,免得生分。
于是,十三娘就开始老老实实的跟着那得力婆子把安乐伯府的九大院,三大阁的长辈老爷们太太们,有了勋爵的几位哥哥们都一一拜见。有得的是身有公务在身,不方便,就让自己太太媳妇出来招待,喝杯茶关心关心几声近况,有的老爷太太不在府上,便不便招呼十三姐了,说让十三娘在院子外头磕个头就行,有的老爷太太则是站在院子外头早早的等着,就只为亲自招待招待刚刚回来的十三娘。
这样截然不同的待遇让跟着十三娘的桂嬷嬷和阿乐小丫头那是满脸雾水,弄不懂这些个老爷太太们想什么,等到日落时分,一行四人都满身大汗,精疲力尽了。才气喘吁吁的回老太太所居的安居堂。
十三娘和桂嬷嬷阿乐两人在另一个面生的婆子招呼下,自然而然的换了那一身早已经被汗打湿且洗得发白的衣裳。在那婆子的带领下又回到了开始的那间摆着凤凰屏风的堂屋。
十三娘很自然的准备又给老太太行个大礼,刚要跪下,老太太适时发声阻止,缓缓说道,“好不容易给你换一件鲜亮的衣裳,你这一跪,不又得把衣裳弄脏吗?这可比不得你在那庄子上,你淘气点可以。以后啊,给我请安的时候,你就行个蹲礼就行。”
看十三娘一脸诧异,也不解释。招呼身边的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就开始介绍。指着一位绣着马兰花的小姑娘对着十三娘缓缓说道,“这是你十一姐,你们年纪差不多能玩到一块。”又指着一身上绣着绿柳的丫头说道,“这是你十五妹。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给你一一介绍了,等咱们一起吃了饭,你就去丫头们院子里住着。到时候你们自己一块玩去吧。多玩在一块,就熟悉了。”
说完,转过头,就问那先前带着十三娘拜人的婆子,“吃毕饭,你就把十三娘安排在梧桐苑,吃的穿的用的先从我私库里头拿,不须计较。”
十三娘听罢,诚心实意的给老太太做了个礼。于是,大家十数个娇姐妹们并老太太围了一桌,吃了饭,便散了。
十三娘在以十一娘和十五娘为首的姐姐妹妹们招呼下,在梧桐苑里头热闹嘻笑了一阵,又吃了两盘子点心,便跟着那带路的一婆子回了自己的屋里头去了。十三娘和桂嬷嬷,阿乐两人在一外室一内室一客厅的屋里头修整了一番,接着又把脸上身上洗将了一番,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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