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闲庭院

作者:徐小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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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琏抄经时字写得端正清楚,就是贾母读来亦觉便利。
      好在那阴鸷文并不长,诵了三遍,也不过半柱香功夫。

      对着香案拜上了一拜,这才打开锦盒,自那寿星参上掐得指肚长短一截根须,小心翼翼加入旁边风炉上煨着的茶汤里。
      如今亲身体会得好处,贾母益发认定了那参王恐非凡物。
      才不过服用了几日,便觉精气十足,腰腿也更有力,就连原本发花的眼神也更好了几分。若得以长年累月进补下去,便是不能返老还童,也必可益寿延年!

      这等灵药,怕就是太后、皇后娘娘亦不可得。
      贾母自然极是小心慎重。
      命人将五间上房最西的一间,改布成了佛堂,又将私库中那套来自西洋皇室的宝匣取出,安置了灵参,上了锁,又放入紫檀木匣子里,再落一层锁。
      钥匙也不假于人手,只她自己随身带了。
      那小佛堂除去每朝由宋嬷嬷扶了她进来,并安置好茶炉外,再不许旁人入内。

      这一日朝课完毕。
      贾母正要合了参匣,手下顿了一顿,垂目看那寿星老儿腰系红绳安然而卧,一时又拜了一下,抬手掐得几根粗长些的参须,用锦帕包好,装入早备好的另一个锦盒。
      这才将灵参收好,唤了宋嬷嬷进来服侍。
      虽是跪了好半晌,起身时腿脚却较之前几日越发灵便。

      一时落了座,唤了心腹大丫鬟琉璃来,将封好贴条的锦盒与她。
      “你即刻便带了人到姑爷府上去,除开前儿备下的礼,这个盒子断不可经了他人,务必亲自交到你姑奶奶手上!她才出了孝,就大病一场,须得好好调养才是。告诉她旁的事情皆放放,再没什么比自己个儿的身子骨更紧要。养好了身体精神,也才好为姑爷添个一儿半女。这匣子里,却是我为她寻得的补身良药,每日加之汤饭里服食些须即可,万要珍惜!”

      琉璃领了命,捧了匣子自去。

      宋嬷嬷那里,已将煮沸许久的茶汤倒了一盏出来,奉于贾母面前。
      劝慰道“老太太且宽心,虽则这三年因着守孝清苦,可姑爷待敏姐却是越发恩爱敬重。只他们夫妻两个同心,还怕没有外孙儿给您老疼?且王太医前儿个不是才回了话,敏姐身子并无大碍,只需静修调养些日子便可大安。如今这林府后院,敏姐已是说一不二的当家太太,还有谁能给她添了堵。”

      贾母果然眉目舒展了些,指了她坐下,“你也倒杯茶汤来喝。”

      老一辈人,也只剩下宋嬷嬷和赖嬷嬷两个心腹还在身边服侍。相比于那嫁了人生了子,另有一番私心的赖嬷嬷,终身未嫁只朝夕于身侧伺候的宋嬷嬷,自是更得贾母信重。
      宋嬷嬷闻言忙跪下磕过头,才另捧了一个茶碗,回来在脚踏上坐了。灵药一事虽则贾母未曾吐露,宋嬷嬷却已隐约察觉些许。更何况这茶汤只贾母不肯用人,非得诵经后亲自动手煎煮,便知可贵,如今能赏得她一口,可是天大的恩情与体面!

      贾母饮了口参茶,自合目养神。
      过得半日,忽又问起:“敏儿那一辈姊妹四个,除去没了的老大,余下两个如今却不知如何?”

      宋嬷嬷一怔,不意她会提起那三个庶女来。

      当年先老太太还在时,老太爷后院那几个姨娘仗了她的势,便贾母是那史家嫡出的小姐,却也吃了她们多少宣排,全然不顾大家子的规矩不说,更是坏了多少夫妻情分。多少夜里,她们主仆两个闲话着落泪,人前还只得强逞。
      是以老太爷前脚走了,贾母后脚便将不安分的几个都打发了庄子上去,一个个苦熬死了。便是那几个庶出姑娘,越是老太爷一个个挑了好人家发嫁,待得后头贾母发了话也不必回来走动,越是遭了夫家厌弃,自一一体会得受妾侍姨娘作践的苦楚。

      因着宋嬷嬷犹豫地开口:“二姐自折了唯一的孩儿,身子便不大好,一年里倒有半年是在病中。三姐的夫君外任去了,只留她在都中服侍婆婆。她那个闺女如今也该十岁上下了,听闻着很是端庄知礼,只可惜,到底没个兄弟帮扶。倒是大姐留下来的哥儿如今也有十五六了,奴婢记得该是比珠大爷长上一岁零三个月多。只不知出落得如何。”
      贾母抬眼,“不日就是端阳,着人送些礼过去二姐三姐婆家,就说是我近来身子不好,想念女儿们,让她们得空便回家看看。大姐那头,只传了哥儿过来便是。”

      宋嬷嬷虽疑惑,却也不多言,只点头应是。

      贾母摩挲着手中茶盏,品着参香,终是解了个旧日心结。

      曾经年少夫妻时多少恩深爱重,也都在后院的明争暗斗里消磨。
      原以为,老太爷也和她一般,心里头必是恨怨的。
      不想,他便是仙去了,竟还会想得回来提点最让她失望却也自觉亏欠的长子,竟还会想得为她送来可治病救命的灵药……

      也罢。

      人都没了,还斗得什么气?

      一室静默中,又有玳瑁来报,说是赖嬷嬷求见。
      贾母传了她进来。

      宋嬷嬷复又站起,伺候在侧。

      赖嬷嬷进得屋来,纳头便拜。满脸堆笑道:“才一段日子不见,老太太瞧着倒是越发的精神。才刚新添了嫡亲的孙儿,可见是欢喜的紧呢。老奴巴巴地进来请个安,讨个赏,也好沾了喜气!”
      一面又捧了两双自家亲手纳的鞋底献上。“只可惜我是个蠢笨的,跟了老太太身边多少年,也没学得半分灵巧心思,还只会做得这最粗笨的活计,只盼老太太莫要嫌弃。”
      贾母笑她:“只你这一手绝活,便是旁的再也不能及。我只穿了你做的鞋底子最是舒坦,这年岁越大,倒越发离不得你这巧宗了。”
      赖嬷嬷笑道:“我这粗手笨脚做出来的东西,得老太太穿了脚下踩实,却是承了老太太的福,这等福荫便是咱们家几代儿孙也享不尽的。”

      贾母因笑她:“你个老货,惯会奉承我。这阖府上下谁不知道你养得两个好儿子,孝顺又能干,可是比我有福!”
      赖嬷嬷惊得忙又磕了个头笑道:“老太太这却是要折煞老奴!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如何能够与两位老爷并提,不过是主子不嫌弃他们粗糙,肯用了来跑个腿传个话,管些琐碎杂事,才有了今日的体面。这赖家上下几代,还不都是靠的主子恩典,才能够有了如今的好日子。便是我那一对孙儿孙女虽年幼,也每常说想要进来府中给老祖宗请安谢恩呢!”

      贾母道:“我不过一句话,倒招来你这许多表白。快起来坐罢。”又问她近日景况如何。
      赖嬷嬷在脚踏上坐下了回话:“我如今得了恩典回家享福,每日不过是守了屋子,看着小辈玩耍。儿子媳妇除了来府中上工做事,回去对我也都体贴孝顺。只老二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说是东府的老神仙领着几位真人回了府中,拘着珍大爷和蓉哥两个每日在身前调遣,一时要遣人每日去那都外取了泉水饮用,一时又要将花园子都平整了好栽种果蔬,甚至还说要府中儿孙们亲自下地耕种。只把珍大爷愁得叫苦不迭,整日拉着我家老二想了万般法子来交差。可恼的是,竟又把那个焦大抖了起来,整日于府中里里外外地监看,恨不得米粒大小的针砭琐事也要回了敬大老爷知晓。那珍大爷实是愁得无法,昨个还说要来了西府请老太太出面救他一救呢!”

      贾母笑道:“我又不是他老子娘,哪里管得那东府的事。要我说,珍哥惯常也确是混账了些,自己没个形象,竟还整日带着个儿子胡闹。合该他今日有这一遭,叫他老子好好收拾收拾。说不得,倒能成才。不说旁的,只我那个糊涂老大,不过去玄真观清修了月余,回得府中竟是变了番模样,可见敬哥那些个经文没白念。果然会调、教人。”
      赖嬷嬷忙接口道:“我也才听老大提起,大老爷这一厢可是孝顺!亲带了琏二爷去都外斋戒,为老太太和府里头祈福。可见老太太这些年的心思没白花,这大老爷可不是就明白了过来?要老奴看呐,老太太更大的福气,怕是还在后头呢!”

      果然见得贾母目露欣慰之色,赖嬷嬷又跪下笑道:“说起大老爷,老奴这一遭还想讨了老太太一个情面呢。”
      贾母笑她:“怎的还与老大有关?”
      赖嬷嬷笑道:“原是我兄长留下的一个女儿葵姑,于先大太太嫁进来之前,已在大老爷屋里伺候。她是个没福的,这些年也没个子女,身子也不大好,原指望能多伺候大老爷一年是一年,不成想前两日大太太忽然放话要将房里的姬妾们都遣散了。我那个侄女好歹提起还有我这个亲戚,便不曾被发卖,只送了回家来。可怜她是个痴的,原以为就这么守着大老爷一辈子,回了家竟是不肯吃喝,一病倒了。原本她不过一条贱命,当不得什么。我也只为着她那一点子忠心,才想求了老太太与大太太说个情允了她回府,莫说要端茶递水,就是扫地看门也是情愿。”

      贾母脸上的笑意淡去,她也曾悔过不该由着长子的性子让他娶了那个邢氏,可邢氏虽然上不得台面,却也绝无胆子因着争风吃醋而在后院胡来。
      遂皱了眉看向宋嬷嬷。

      宋嬷嬷上前回话:“前两日,大太太确是将房中姬妾一股脑都遣了,一时闹得凌乱些也是有的。奴婢因此事干系不小,特去请示过大老爷,因着他说‘我近来清修若有所悟,欲以节欲爱身、生养嫡子为要,日后也用不得这许多人伺候,且放了她们自去谋了前程便是’,便叫管事人等照着大太太的吩咐办了,因着那位葵姑是伺候大老爷的老人了,还特特多赏了二十两银子。也是奴婢的不是,未曾将此事及时回了老太太。”

      听得赖嬷嬷只涨的老脸通红,再想不到此时竟是“近来不理府中事只一味炼丹的”贾赦的主意。原以为若能告倒那邢氏,连带着近日代为管家的宋嬷嬷也要被追责不说,更可讨好二太太,便是贾赦怕也会为着被救回的心爱姬妾而加赏于她。
      贾母瞥得赖嬷嬷一眼,道:“既是大老爷难得上进,我这做母亲的又怎好拦他。且趁着还年轻放了她们离去,总比不得主子的心还在府里头干耗着强。你且回去好生劝说了,不要辜负大老爷和大太太的慈念。”

      赖嬷嬷只得咽下满心不甘,羞愧地陪笑了几句,磕头告退。

      宋嬷嬷这才又上前与贾母告罪道:“是奴婢粗疏了,原想着老太太曾交待,大老爷房里来来去去总没个消停,只不出了人命官司也不必管他,且看大老爷的意思,还是要再进新人的,便想待得事情办利索了再来回禀。”
      贾母皱眉道:“先还以为他真明白了,原来是打发了旧的,又相中了新的?”
      宋嬷嬷一一细说来:“大老爷已叫了府中惯用的俞婆子带了许多新调理好的人来拣选了二三回,似是还未挑齐全合意的人。只说是不拘男女样貌,也不论是官奴私奴,只消有各样才能手段的,都领了来与他看。尤以能写会算的为佳。眼下大老爷留下的几个,仿佛有一个抄家发卖的官家小姐,还有个是夫家犯了事的原商贾太太,另有一个男奴,却是个作过帐房打得一手好算盘的。”

      宋嬷嬷尚且摸不着头脑,不晓得这却又是什么幺蛾。贾母的心头却是一跳,能写会算?帐房?莫不是……想要买了那新人入府来查账?
      比起老人之间勾连甚广,以及外头来的人恐泄露了风声,老大若真如此打算,倒也未为不可。

      可这帐一旦查下去,怕是就要地动山摇,阖府不得安宁。

      贾母长叹一声。

      忽地,方才赖嬷嬷的话又在心头滚过。想那宁国府如今被贾敬闹得鸡飞狗跳,这般巧合的时机,里头未必没有她那个大儿子的手笔。可若果真能将这些个不肖子孙都管得服帖了,却也是好事一桩。

      动一动,也许正是这宁荣两府、贾氏一族求活求全之路?

      却说这边贾母已是心忧不已,那头王氏尚且不知好大一场风波将至。

      看过宝玉吃了奶睡下,叮嘱奶娘们仔细看顾。又与来请安的长女元春说了会子话,听得她说起近日来琏二哥哥时常送的吃食玩物。

      王氏笑道:“外头那些个糙物,你瞧得个新鲜乐子便罢。独独那吃食,不干不净万不可入口。”

      瞧见元春低头称是,王氏又拉了她的手摩挲着笑道:“男儿家当以读书出仕为要,整日玩乐且只知纠缠这些婆婆妈妈的物事能有何用?你哥哥如今日夜苦读,待他来日考取了功名回来,才是你往后真正的倚靠!我如今被宝玉这个磨人精耽搁着,你若有闲时多替我料理了你哥哥的起居饮食,便是孝顺我了。”
      元春忙应了下来,又说了几句私房话,方辞了出来往贾珠那里瞧看去了。

      王氏这才得空,拆了二嫂着人送来的信。
      一时看毕,却只歪在炕上捏着信纸皱眉。后又招了周瑞家的来商议。

      “二嫂的意思,竟是想要与珠儿亲上加亲呢。可二哥的闺女已定给了保宁侯府,余者只有大兄家的丫头。便是幼年在京时大兄对我多有照应,可如今他官儿也丢了、原本的烈性也没了,说是回了南京与父亲守灵,家中谁又不知他不过是寻花访柳买醉度日。只留了大嫂带了儿子女儿于京中依傍二哥度日,听得他那个儿子虽已订亲眼看成家,却仍是不成器的很。便姐儿再爽利能干又如何?只这样的父兄,怎配得我珠儿?待来日金榜题名谋官进位,没个得力岳丈怎么使得?”
      周瑞家急切地开口:“太太!咱们王家三位大老爷,可只有仁大爷那一根独苗苗!便是骄纵了些也正常。眼见着二老爷这官儿越做越大,一个嫡女再宝爱又如何?待得嫁了出去还不是泼出去的水,往后还不得是靠着男儿承袭家业?到时与他一母同胞的姐儿可不也就水涨船高?”
      王氏思忖了会子,终是觉得不如意,“便是珠儿不娶王家姑娘,二哥还能眼瞧着出息了的外甥袖手不管?即便是仁哥来日得了势,还能不认我这个姑母不成?”

      周瑞家的沉吟了半晌,又附耳言道:“咱们珠大爷的人品样貌,自是委屈不得。可这府里头,不是还有一位公子?年岁也相当、性情也和顺,说起来还是来日可袭爵的身份。倘若叫他娶了别家闺秀,投效了公婆、背倚着娘家,万一要与太太一争高下……听得那凤哥自小泼辣能干,若是太太提携成全了她这一场好姻缘,还怕日后不能作对将那琏二爷也绑了来与太太一心?”
      王氏霍地睁开眼,这倒真真是个好提议!既除了后患,又添得臂膀,更有一等不好与人说听的好处。

      这贾府如今年年亏空、岁岁不宁。更别提下人们大多奸猾难缠,掌家一事虽可暂得便宜,却又委实费心劳力,更积怨忿。
      如今她又要精心抚养幼子,也是时候打算下将来该如何分权于下。

      珠儿读书科举为重,来日若得为官怕更操劳,便是娶了媳妇,也当以照顾他起居为要。
      若能将那凤哥说与大房嫡子,来日进门许了她管家,外可得还权之名分,内可得掌权之实惠,岂不两便?便果真到了分家之日,内囊亏空事发,也与二房无关,只当找她清算才是!
      这番念头翻来滚去,越想越妙,王氏笑点了周瑞家的道:“得亏着有你提醒了我,险些错漏了这步妙棋。也不必急,只待宝玉满月或是珠儿题名的席宴上,让二嫂子携了凤丫头来拜见老太太便是。”
      一时又重赏了周瑞家的不提。

      王子腾夫人得了王氏回信,与大嫂同看了,真真是喜出望外。
      虽说有王子腾这个叔叔照应,可毕竟亲父无实权,兄弟也是白身,若非有二姑奶奶肯为周全,凤哥如何嫁得这等好去处?只待来日丈夫袭了爵,她可不就是荣国府当家太太?倒比现如今的二姑奶奶还要名正言顺,只怕也更为风光!
      只不知二姑奶奶能否真说动了贾府的老太君,点头应了这门亲事。倘或做得成,这贾琏倒是比那出身二房、尚未取中秀才的贾珠更合了她们心意。

      索性又禀了王子腾,求得他的主意。

      可巧王子腾前两日才收了贾赦来信,说是求他为儿子贾琏荐一个武学师傅。本尚在犹疑,如今却是拿了那贾琏当作了侄儿女婿看,索性便点了游勇过去。
      那游勇虽平民出身,却是有真本事的,三十来往已凭军功赚了个从六品卫千总。王子腾后将他安插进都卫营,待来日提携重用,却不想去岁秋狩东宫遇刺,万岁震怒砍了许多禁军,便是都卫营也遭波及。这颗棋子尚未等得势起,便被撸官撤职,永不得再予录用。

      王子腾便留了游勇在府中听事,正可代他督管王仁。他素日大半时间都在营中,便回府亦是匆忙繁冗,虽晓得侄儿被养歪了性情后,也曾下狠手抽打了几回。奈何不过好得几日,便依然如故。

      亲舅尚且如此,更何况游勇一个下人部属。再者又有后院太太们相护,如何管束得了那王家的宝贝独苗?如此,真真是让那游勇英雄无用武处,大好一个人才也只荒废了。

      本就因着前程阻断而抑郁,这两年在那王府里头,生受着下人们的势利眼,又旁瞧一众刁奴捧高踩低,更是把心灰凉了大半。

      如今得了王子腾派遣,也只道不过是去得另一个“王府”。

      一路行来,一时想着这等锦衣玉食的纨绔能有什么习武的长性,只哄得他玩乐开心赏些酒钱也就是了;一时又想凭什么自己打生打死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那等投胎在侯府豪门的小子就能生来荣华,且去好好磋磨折腾一番,也好叫他知晓些人间疾苦!

      这般念头摇摆,尚未定夺,人已登门了那荣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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