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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命穷追
“你好,秋林小姐,我是炆锋!今天我特意从深圳过来,你能陪我再看看金山吗?”炆锋在电话里礼貌的问道。
秋林无法拒绝炆锋简单的请求,“行,你在哪呢?”
“我正在来金山的路上!”
嗯,在路上,这雷炆锋也太自信了吧。他就这么确定我会陪他吗?“如果我不陪你,你是不是只有掉头回去?”秋林挑衅的问道。
“不会!”
“为什么?”
“既然来了,没有见到你,我怎会回去!”炆锋在电话里自信的笑道。
炆锋的话总是这样霸道,犹如一块巨石,砸下来,总是让人无处可躲,也无处可逃。既然躲不了、逃不开,秋林只好面对。
“既然来了,又是南城的贵宾,我就替方书记款待你,再当一次导游呗!我正在金山,你来缆车站的前一站断风崖找我吧。”
“好,好,多谢你的款待,导游小姐!”炆锋附和着。秋林的言语虽然总是冷冰冰的,可他相信她的心里一定会柔软而温暖。
他派人专门调查过她的底细,24岁,独生女,一直在父母家人的呵护下长大,现任金山风景区管委会公务员。毕业于北京一所军艺大学,因为舞姿优美、才华出众而留校担任现代舞老师。本该是一个乖乖女,可为什么会放弃大学教师这一个众多女孩儿艳羡的职业?又为什么放弃舞蹈?为什么选择当公务员?24岁了,也没有谈恋爱?难道24岁的女人还会任性和叛逆?炆锋对秋林充满着好奇和遐想。不知不觉间,他已驱车到了断风崖。
秋雨打湿了山上的红叶、青草、石头和苔藓,山谷间的白雾被微风一丝一丝的送上断风崖的草场上。一匹肥壮的棕色马在浅草上徐徐的行走,另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惬意的吃着青草,背上驮着一位穿黑皮靴白裤蓝衬衣的女人—秋林。
“你倒是总能给我惊喜!”炆锋走进草场,仰着头对秋林说道。“这匹棕色骏马不会是为我准备的吧?”他难以置信,秋林居然骑着骏马来接他,此情此景,让他这个从深圳而来的世界500强企业的投资总裁仿佛一下子到了童话世界。
“你会骑就骑,不会就当马夫,替我牵着这匹马。”秋林把缰绳递过来,冷冷的说道,眼里却充满狡黠的意味。看得出她是要故意刁难他。
“我给你当马夫。”炆锋知趣的回到,接过缰绳,牵着高大的骏马。
“你从哪儿弄来的马?”
“你不会以为是我偷的吧!这是我爷爷养的两匹马,用来为这里的村□□送粮食、建材。”秋林回道。
“为什么会用马呢?用车不好吗?”炆锋觉得难以置信。
“在这高山之上,总有车辆无法到达的地方,村民们又都是逐水而居,溪流总是在山谷,地势陡峭,哪能处处通车。”秋林耐心的解释着,“很多村民甚至还居住着原始的吊脚楼。”
“吊脚楼?”炆锋再一次被震惊道。
“你不要觉得奇怪,因为车辆无法到达,很多建材也无法运到,村民们只能就地取材,用木料制作吊脚楼进行居住,既方便又便宜。”
“可是,并不牢固啊,风吹日晒,哪有砖块修建的房屋好。”
“用砖块修建,也得有钱才行啊!近几年,是有一些村民到沿海、省城打工,挣了钱,就回来修房子。不过,总有一些老弱病残者,需要人们的帮助。所以,南城需要你们的投资,为这里注入活力,带动就业,这才是帮助他们的根本,老百姓挣到了钱自然就能改善生活。”
“可银雷集团不是慈善家,有利润才能生存,如果南城不适宜投资,我也无能为力。”炆锋傲慢的回道。
秋林对炆锋的回答非常失望,勒紧缰绳疾驰而去。
炆锋见状,立马跳上马背,追赶秋林。两匹骏马在草场上飞驰,跨过石堆,驰进湿地,地面的水被激起阵阵水花。炆锋见要追上秋林,便大声喊道:“我会尽力向集团争取!”
秋林听见喊声渐渐地慢了下来。她回头看着骏马之上的炆锋,他拉紧缰绳,稳坐在马背上,任风雨吹打在脸上,甩动着湿漉漉的头发。
“你肢体平衡,动作娴熟,说吧,你学了几年的马术。”秋林问道。
“两年,和你相比,还差得远!”他像是奉承,又像在呵哄。
“那就继续吧!”秋林说完,驾马而去。炆锋也紧随其后。两匹骏马迈上斜坡,穿梭在一片一片的芦苇之中,斜风细雨,快意而舒畅。
越过山丘,只见一个碧绿的湖泊掩映在山群之中,烟雨迷蒙,湖边有高大茂密的栗子树,湖面上还停泊着一尾木质渔船。
秋林从马背上的蓝布袋里取出一支弹弓,递给炆锋。
“你是在考验我吗?骑马我还勉强,这弹弓,30年没玩了,哪还玩得动!”炆锋没有接弹弓,他知道秋林会奚落他,可他确实不会。
“那你只有等着晚上挨饿了!”
“这里虽然贫穷,还不至于挨饿受冻吧!”
“不想挨饿,你就下马,替我捡猎物吧!”
他擅长资本运作,帮助银雷集团滚雪球似的快速积累了资源和资金,年薪千万,在商场也算是叱咤风云。如今,却给个小Y头当差。这种嘲讽和奚落,他会记住的。
炆锋见秋林高坐在骏马上,装上铁砂石,拉开弹弓,瞄准树梢。树上没有任何雅雀,这个小Y头要干吗?射击空气吗?真是无聊。
“啪”,掉下来一个刺球,“啪”,又是一个,接着,一个一个鹅黄的刺球滚落到地上。
秋林开始命令道:“捡一块旁边的石头,把外面的壳砸掉!”
“你就打算坐在马上,不下来帮帮我吗?”
“我打,你砸,很公平啊!”她辩驳道。炆锋自然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垂头拿石头敲打一个个刺球。刺球崩开了,露出一颗颗棕色的果实。炆锋捡起果实仔细的瞧着,“这是板栗吗?怎么还有刺壳?”
“你这个世界500强的投资总裁,关注的当然是金融股票,又怎会关心山里的瓜果蔬菜,自然不知道板栗还有刺壳。”秋林再次嘲讽到。
“我不跟你斗嘴,”他拿起一颗剥开的板栗放进嘴里,很生涩脆硬,像咬石头,并不好吃,不过他变乖了,也不加评说,违心的说道:“不错,很甜。”
秋林再次笑了起来,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飘来一丝鄙视的眼神。
她下马,又顺着栗子树林间的小路,走向湖边。炆锋跟在后面。
秋林走到湖边的渔船旁,鄙视的看着他锃亮的皮鞋。
“怎么,我这鞋子有问题吗?”
“你想上船,就把鞋袜脱掉。”
炆锋只好照做。
“我负责摇船,你负责撒网。”她再次分配到。
炆锋兴致盎然的跟着秋林上了渔船,马夫都当了,也不介意再当一次渔夫。
秋林坐在船尾荡开双桨。小船在湖面平稳的滑动,漾起一圈一圈的碧波。秋雨犹如银丝,织起一片冰冷的细网,将秋林和炆锋锁在这一面湖上。炆锋站在船头,撒下渔网,又将网绳挂在小船上。
“这太简单了,工具和程序都这么简单,这里的鱼会笨到自己钻进网里?”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鱼不笨。”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的人很聪明,比如坐在船上的你。”
“放心好了,女人有时会比鱼还笨。”
炆锋回头盯着秋林,明明是一个聪明倔强的女人,现在却故意向他示弱。
秋林也盯着炆锋。他挽着裤腿和衣袖,小腿和手臂沾着泥土,黑色的衬衣领敞开着,露出胸前结实的肌肉,像一个真正的渔夫。
他俩都没有说话,静静的望着对方,任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小船在栗子湖上安静的飘移,偶尔有一只翠鸟驻足在船舷上又悄然飞走。
渔船回到岸边。
“收网了!”秋林吩咐炆锋。
炆锋捞起渔网,真有十来条鲫鱼在网里跳动。“怎么没有大鱼?”炆锋贪心的问道。
“草鱼、鲤鱼都在湖面2米以下的水里活动,只有鲫鱼在浅表活动,这种小鱼网沉不到那么深,当然只能捕到鲫鱼,”秋林解释着,“这些鲫鱼也有二、三斤,足够你饱餐一顿了。”
秋林和炆锋收拾好渔网、渔船,带着收获的鲫鱼和板栗,骑马回到了秋林爷爷的家。
炊烟在这一幢木质吊脚楼青瓦屋顶上慢慢升腾。
爷爷用鲫鱼做了酸菜鱼。鲫鱼虽然刺多个小,可肉质鲜嫩,用陈坛泡菜烹制,最能激发出它的清甜。奶奶又端来山里人爱吃的“麦耳朵”,面片被揉捏成猫耳朵的形状和大小,晶莹剔透,用老咸菜和番茄熬制的汤汁烹煮,浓缩着奶奶六十多年的厨艺。这种自然的滋味,让炆锋和秋林如痴如醉。
晚饭后,秋林端来火盆,背着昏黄的灯光,翻动着盆里的木材,微弱的火苗变得红旺起来。她坐在火盆的旁边,穿着白棉T恤、破洞牛仔裤,赤裸着一双白皙的小脚,用干毛巾搽拭湿漉漉的长发。洗发水的清香缓缓的飘过来,飘进炆锋的鼻腔。炆锋在火盆的另一边坐下来,静静的看着秋林,欣赏着她清水芙蓉般的面貌。
“怎么样,大总裁,你可习惯山里人的生活。”
“你为什么总要奚落我?”
“因为你太有钱。”
“你跟钱有仇吗?用得着为了钱而挖苦我。”
“我不是跟钱有仇,我是觉得钱财蒙蔽了真实的你。”
炆锋愣住了,他面前不过是一个24岁的女孩,确有如此的洞察力,言语还如此犀利。
秋林起身捧来一把栗子放入火盆内。火苗在盆里跳动、撕扯、舞蹈。正如此刻的炆锋和秋林,表面安静,内心却在争执搏斗。
栗子被香樟木燃烧的火焰烤得噼啪作响,散发出焦糖的香味,甜蜜而浓郁。
秋林用钳子夹出板栗,剥了一颗,递给炆锋。
“你尝尝,生栗子并不好吃,烤熟的栗子才有焦糖的香甜。”
炆锋接过来放进嘴里,一层一层的淀粉在舌尖慢慢融化,口腔鼻腔充满了香甜,比今天下午吃的生栗子美味得多。
“生栗子虽然没有熟栗子好吃,可今天下午,我是第一次吃生板栗,自然觉得新鲜好吃,有错吗?”
“没有,只是你该对我说真话,”秋林不依不饶的说道,“38岁的男人,早该有妻有子有家庭,你为什么非要粘着我?说真话。”
“因为我离婚了。”
“有孩子吗?”
“有一个?”
“男孩,女孩?”
“女孩,在英国读高中!”
“那你有过多少女人?说实话。”秋林咄咄逼人的问道。
“我想拥有一段真正的爱情,一个完全属于我的女人,温柔善良,体贴关怀。”炆锋不敢正面回答。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是5个、6个、10个或是更多。”
“别问了,好吗?那些数字对你有意义吗?对我们的将来有意义吗?”
秋林不敢再问,她真心期望他说只有一个,可是她明白,一位成功富有、高大帅气的38岁离异男人,又怎会只有一个女人。他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女人,而她也何尝不是。她也想完整的拥有一个男人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可是这个男人的过去没有她的身影,现在他俩正在博弈,未来又太渺茫。
“你不像没有谈过恋爱?”炆锋狡黠的问着,借着火盆跳动的火苗点燃了一支香烟,他舒适的靠坐在竹椅上,翘着腿,黑色的衣领敞开着,纯金的纽扣闪闪发光,一缕湿发搭在高高的鼻梁上。他的眼睛里映衬着欢乐跳动的火苗,时而专注,时而闪烁,仿佛一头在太阳光下觅食的野兽。
木桌、竹椅、火盆、空气连墙上贴着的一幅虎头年画都沾满了他的气息。秋林屏住呼吸,微弱的说道:“我确实没谈过恋爱。”
“为什么?你年轻貌美,才艺超群,难道就没有其它男人对你虎视眈眈?为什么没谈过?”他犀利的反问。
“我对男人很挑剔,对爱情更苛刻。”她简洁的回道,可当这份爱情来临的时候,虽不及预想和期望,甚至带着遗憾和残缺,你会接受吗?你还会有勇气去接受吗?爱上这样一个男人,无异于卷入爱情的黑洞。可她没有时光机,又能否穿越呢?不能穿越,就只能被时空搅得支离破碎。她盯着他棕黑色的瞳孔,这就是那个黑洞的边沿吗,可她在那个边沿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听到她的回答,炆锋欣喜若狂。这就是他要寻找的女人。仿佛过往所有的尝试和寻找,都不过是在等她的出现。他身体前倾,伸出干净的手掌,紧紧的握住秋林的一双小手。
秋林却抽出了双手。
她终究是一个没有恋爱经历的24岁女孩。他知道她很害怕和担忧。他轻轻的捏一下她饱满的脸颊,鼓励着她。他希望她能明白,有些事情只有经历了,才会长大和成熟。
秋林和炆锋各自回房到自己的房间休息。第二天早晨,炆锋匆匆的赶回了深圳,银雷集团有大批业务等待他去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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