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门泣(清穿)

作者:丁丁执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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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很快就到了,按惯例,皇帝带着一众阿哥来宁寿宫请安,之后皇太后赐宴,所有嫔妃和年岁稍长的公主都要出席,当然也包括少数含漾这种八旗格格。
      宫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天一从几天前就开始忙进忙出,没个停歇。含漾和凌雁都换上了新衣,早早去太后处请安。
      宴会时分自然是最热闹的,天一总算歇口气,站在凌雁身侧伺候着,含漾凌雁则同公主们坐在一桌,好在平时常见面,倒也有说有笑的。
      人多眼杂,凌雁也不能同含漾多说什么,没过多久便和身边的八公主聊了起来。心里对含漾不是没有一些小小的愧疚的,可是毕竟同真正的女生聊天比较有意思。
      含漾也不觉无聊,低着头默默吃饭,偶尔听到不远处的皇太后提起自己,便对老太太报以一笑。暗暗叹口气,幸好拥有真牌含漾的记忆,要不然连身为小女孩讨大人欢心的本事都没有了。
      纵然如此低调,仍然可以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灼热目光。
      旁边几桌一字排开是后宫妃嫔、高品秩的命妇、地位尊贵的格格小姐,她们或疼爱或赞赏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含漾还有可能视若无睹,只是对面的几桌阿哥才真正让她吃不消。
      十阿哥和十三阿哥的热切目光,含漾也或多或少习惯了,问题是今天又多了四阿哥这位含漾将来的衣食父母。雍正冷冷的注视她可以理解,毕竟她若最终属意十三阿哥,在雍正的心目中,无异于狼入羊群,会带坏他的宝贝十三弟。不过根据清穿四人组最新制定的方针,虽然会引起猜疑,但不巴结也是不行的,就算起疑也要硬着头皮继续上,日久见人心,雍正总有一天会发现他们是没有恶意滴。
      今年选秀女竞争激烈,分赛区进一步增多,包括后宫、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以及一些年纪适合的王公贵族。当然,十三阿哥胤祥属于候补赛区,尽管十六岁的年纪立福晋也不算太早,但生母敏妃的三年孝期未过,不能办喜事。最好结果是康熙先指一个福晋给他,孝期过后再行大礼。
      据分析,今年竞争最为激烈的赛区将是后宫和十阿哥。人人都想进后宫,但十阿哥这种绩优股前景看涨,也不能轻易放过,至于十三阿哥,虽然可能性不大,可惜人家凭着皇帝老子的宠爱,照样闯进三强。
      含漾虽然得宠,也不是说进后宫就能进后宫,老十和老十三这两个程咬金随时会跳出来挡她的路。惟今之计,就是在皇帝和皇太后两位终极评委决定个赛区n强之前给他们以暗示,暗示自己立志进后宫伺候老头子的美好愿望。
      她正在沉思的时候,猛然间听到康熙在叫自己。含漾茫然地抬起头,看见康熙对她招招手,“漾丫头,过来。”
      忙不迭地起身,走到皇帝面前跪好。
      佟贵妃在一旁笑道:“这孩子,平时随随便便的,一见了万岁爷就像老鼠见到猫,臣妾还从没瞧她跪得这样认真过。”
      含漾赔笑,这是大boss,不认真点跪怎么行?
      康熙被佟贵妃这一说也笑了,道:“漾丫头是个水灵人,知道朕是要赏赐她,才端正着架势。”
      皇太后在一边打圆场:“皇帝要赏什么就快说吧,倒让丫头不好意思了。”
      康熙一笑:“好,儿臣这就说,不逗她了。”转脸对着含漾:“刚刚听老祖宗提起,过了年就十六了吧?”
      “是。”恭恭敬敬的,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这可是说错话就要砍头的年代。
      “你是从小抱进宫来由你姑姑抚养的,一转眼竟也十六了,朕真是不服老都不行了。”
      含漾连忙道:“皇上正是春秋鼎盛之时,怎么能说老呢?”
      皇太后笑:“万岁爷瞧瞧这丫头,一张嘴多会说话。”
      康熙抚掌大笑:“皇额娘说的是,虽然是阿谀奉承之辞,但由含漾说来,却偏偏一片赤诚,不杂半分虚假,也难怪老祖宗疼爱她。”
      又对含漾道:“再过几个月就要参加选秀女了,老祖宗也留不住你,趁着今天跟朕说说,想要什么赏赐啊?”
      御花园里所有的目光瞬间齐聚在含漾身上,她只觉一阵脚软,差点跪不稳。什么赏赐?皇帝问她要什么赏赐?
      他希望自己说什么好呢?波斯猫?进贡的首饰?还是其它的稀罕物品?
      “旁观者清”是恒古不变的真理,除了直冒冷汗的含漾,别人都已听出康熙的弦外之音。刚提了选秀女,又问她要什么赏赐,摆明了就是希望含漾亲口说“我要嫁给XXX!”
      所有人都摒住呼吸等待她的答案,特别是不动声色的四阿哥、一脸心焦的十阿哥和后悔没事先同康熙说好的十三阿哥。
      大众瞩目的女主角跪倒腿软,终于开口:“含漾不要什么赏赐,只希望一直陪在老祖宗身边。”
      观众席上期待的眼神纷纷变为沉思的、疑惑的、不屑的……这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哦?”康熙也愣了一下,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半晌才道:“难得你一片孝心,不枉老祖宗疼你一场。”说罢摆摆手,让她回去。
      梧桐扶着含漾回到座位上,凌雁的手伸过来,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含漾这才发觉自己的里衣都湿透了。
      好险,这一场赌得好险。她仔细观察康熙的表情,终于确定信息已经安全抵达。
      她要留在皇太后身边,若这个愿望得到满足,那她一定便能入主后宫。
      跪在康熙这个千古一帝面前,绝对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他虽然在笑,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冷汗涔涔,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了。百转千回之后,决定选择最保险也是最冒险的回答。
      她赢了。

      含漾在大庭广众之下颇有深意的回答很快传得沸沸扬扬,至少在太医院已经是人尽皆知了。项启源起先是被吓一跳,然后也不得不佩服含漾的胆子真的很大。
      本来他的设想是,如果含漾未能如愿入主后宫,至少要嫁一个看上去绝对安全的人。基于她的身份,有极大可能是指给一个皇子为福晋。雍正已经没希望了,接下来的最好选择便是十三。总之无论怎样,绝对不可以是十阿哥,嫁给他,无异于是一种自杀性举动。
      幸好,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如果局势不会有突然的转变,那么含漾得偿所愿进后宫应该已成定局了。
      一早刚进太医院,宁寿宫就派人来传,说是含漾格格有些不适。这一块的问诊历来由项启源管,自然义不容辞亲自去为格格把脉。
      项太医刚进门,含漾便借故将梧桐支开了。项启源看她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知道不适只是托辞,于是大刺刺在桌边坐下,顺手为自己倒杯茶。
      “你胆子很大。”他淡淡道。
      含漾苦笑:“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项启源叹口气,索性不说话了。
      “接下来怎么办?”含漾问。
      “静观其变。”
      “只有这样?”
      “还能怎么样?”
      是啊,还能怎么样,在清王朝这个封建社会中,他们不过是些小卒子,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来保护自己。他们并没有能力做更多。
      含漾自嘲:“等选秀女过后,进了后宫,我一定会努力取悦康熙,争取越爬越高,好罩着你们。”
      “你要小心,我们一步都错不得。”
      “怎么说?”
      项启源看着她,叹口气,把自己昨晚的设想全盘托出。
      含漾吩咐梧桐送项太医出去,自己则去了凌雁的房里。刚进门,就听见天一在叫闷。
      “怎么会闷呢?天一,你责任重大,宫里的小道消息全靠你去打听。”凌雁笑嘻嘻。
      天一白她一眼,“你以为好打听么?这些个宫女太监虽然八卦,有的时候口风却紧得要命。”
      凌雁打蛇随棍上:“所以才要大爷你出马嘛。”
      “这还差不多。喏,最新消息,良嫔好像快要晋良妃了,连皇太后都还不知道。”
      含漾一怔,迟迟不语。
      “喂,你怎么了?”
      含漾回过神来,苦笑着摇摇头。“真不明白康熙是怎么想的,他难道果真看不出八阿哥背后潜在的那股势力吗?一而再再而三给与这些人错误的信息。”
      “错误的信息?未必吧,他是真的器重八阿哥呀!”
      “本来我也以为是这样,可刚才启源的话让我不得不心忧。”含漾看着她们,有些抱歉地道,“有可能是他想得太复杂,但也许这就是事实。”
      项启源的猜想是:康熙将八阿哥当作了一枚保护皇太子的盾。
      项氏猜想不同于歌德巴赫猜想,最大不同便是前者无法证明。
      项启源猜测的基点,是帝王驾驭臣工之术。
      是的,高处不胜寒,一个人,被推到人前,虽然风光,但也同时成了众矢之的。康熙为太子竖起来的那块靶子,就是八阿哥。
      许多反索额图派的大臣都把赌注押在了胤禩身上,同时又不停接到皇帝给出错误暗示,让这些后援团以为,八阿哥绝对是储位的有力争夺者;太子党当然不会原地不动,显然将把矛头指向目前最出风头的人物。这样一来,八阿哥立时变成一片战场。
      枪打出头鸟。
      康熙真正的目的,是要保护目前为止心目中最中意的皇子:太子爷。
      他把八阿哥拉到很高的位置,挡在太子的面前,十足一枚坚硬的盾,守住四面八方的流矢。即使有人受伤,也只很能是一马当先的胤禩。
      这就是帝王,总是要做出重大的牺牲,来保全更重要的部分。
      “那么十三阿哥胤祥呢?”凌雁想了想问,“康熙对他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甚至超过八阿哥。”
      含漾摇摇头,眼神有些迷茫,“我也不明白,胤祥到底是不是另一个牺牲品。至少目前为止,他还太小,不容易引人注目,毕竟八阿哥太耀眼了,将他遮得严严实实。”
      天一有反对意见:“就是因为年龄小,所以更加可能引起别人的猜测。康熙对十三,已经不止于宠爱,而是器重了。器重一个文武双全的十六岁孩子,这代表了什么?”
      含漾倒吸一口冷气,回过头去问凌雁:“雍正当上皇帝时,胤祥还活着,对吗?”
      “书里是这么写的。他被圈禁了十多年,直到康熙快不行了,四阿哥冲进府把他放出来,后来胤祥带了以前的兵镇压住其他阿哥,让雍正顺利当上皇帝。”
      “书里写的东西不能当真,十三阿哥的额娘不是土谢图汗的公主宝日龙梅,他也不是从小被其他阿哥欺负的可怜皇子,谁知道历史上的胤祥是什么时候死的?含漾,你怎么了?要记住,他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人,充其量,也不过是用来接近雍正的一块踏板。”天一说。
      含漾低下头。
      或许是她意气用事,可是,她真心不希望胤祥死或者受到伤害。
      胤祥是她少年时代的梦想。梦想和偶像不同,含漾崇拜康熙这个厉害的男人,也幻想过自己像他一样厉害。但是很难,千古一帝,不是人人都做得的。
      可是梦想不一样。十几岁的时候,看了二月河的小说,深深被胤祥折服。意气飞扬的男子,放浪不羁,有他的苦闷悲伤,也会借酒浇愁。像是古龙笔下那些鲜衣怒马的少年,苍茫一剑,连天空都会因此明亮几分。
      含漾相信,每一个男孩子,就如同穿越前的她,心底有一份小小的渴望,渴望自己能像胤祥一样潇洒过一回,抑或者,有一个这样的兄弟、朋友。这是她的梦想。
      现在,她机缘巧合,结识了真正的胤祥,虽不似小说中般桀骜张扬,却也亲切可人。他待她如自己爱慕的女孩子,有一点羞涩,又竭力讨好。含漾恍惚中,如同看见十多岁的自己,鼓起勇气去追求隔壁的班花。
      历史上的十三爷,似乎毫不比小说中逊色。是自小受宠的皇子,少掉了那一点自卑和偏激,对皇父满抱景仰之情,友爱四哥胤禛,并且深得养母德妃的好感。除去外表上的缺陷,简直是个完人。
      含漾也想过,如果自己本就是个女人,恐怕会真的爱上他,嫁给他。
      现在,只能退一步,努力争取这个手足。她想保护他。虽然知道自己能力微薄,却仍存一份小小的希冀,渴望为胤祥指一条明路,让他避过风险,至少是她可以预期的风险。

      转眼到了二月。
      皇帝要出巡永定河与畿甸,拟定太子、大阿哥、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随驾。
      出行之前,皇子们照例要来同皇太后道别。
      含漾这天特意早早到太后处问了安,然后就躲在房里没出去过,以免不小心撞上十三阿哥。自从新年的宴会过后,他和十阿哥便三天两头找上门来,言语间不断试探她的想法。含漾无奈,只好一径装弱智:太后待我很好啊,我在这里很开心啊,人家不要嫁人啦……就这样,也稀里糊涂混到了今天。
      她叹口气。纵然十阿哥和十三阿哥因为爱她,而将她视为弱小天真,相信她的解释,可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以及其他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这种没有说服力的话。她虽然从小娇纵惯了,可毕竟是后宫里长大的,心思自然比寻常女子细密灵巧些,况且钮钴禄氏的女儿一向懂得凭借婚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事关选秀,又怎会不细心筹谋,进而说出这等暗示意味颇浓的话来?
      恐怕现在人人都觉得她是心比天高,想要步两位姑母的后尘了吧。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棋子落到了棋盘上,凌雁得意地笑道:“哈,我又赢了。”抬起头来,却看到含漾木木的表情,不禁有些懊恼。
      “喂,你专心一点好不好?这样我赢得一点意思也没有。”
      含漾强颜欢笑,“我如果专心,你还有机会赢吗?”
      “切!”凌雁不理她,走到门口叫天一。
      梧桐和天一正带着几个丫头在整理冬天的大衣裳,预备找个好天气晒了收进箱子。听到凌雁叫自己,忙跑过来应道:“来了!格格有什么吩咐?”
      “别在外头忙活了,进来陪我下棋。”
      天一乐得清闲,忙答应着跟进房,她一向是没上没下惯了的,旁的丫头们也不觉突兀。
      含漾早已把棋盘整理干净,坐在一边看她们下五子棋。古代没有电脑和psp,下棋是她们这些穿越人士冬天唯一的娱乐项目,不过围棋这种颇耗脑细胞的运动就敬谢不敏了,还是五子棋比较适合她们。
      棋到中途,黑白两方呈现出比韩剧还要纠结的局面,含漾也不由得凝神细看。这时,梧桐却进来了。
      “格格,四阿哥在外头。”她在含漾耳边轻轻道。
      含漾一怔,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
      “怎么了?”凌雁捻着棋子问道。
      “没什么,我去去就回来。”她指着棋盘一角,“小心这边,估计我回来之前你就得输了。天一,你可要让着你主子些。”
      “好。”天一爽快地道。
      凌雁差点没被气昏过去,“走吧走吧,就是因为你在,我才下不好棋。”
      含漾一笑,便跟着梧桐出去了。
      四阿哥就站在院门口,穿一件家常褚色倭缎团福袍子,依然是面无表情,见含漾要行礼,说:“免了。”
      含漾摆摆手,让闵惠回去,才对他道:“四阿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他没有马上说话,只是仔仔细细地将含漾打量一番。含漾也不客气,没有避开他的目光,依旧保持直视的角度。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冷冷地道。
      含漾一怔,在他的口气下有些瑟缩,随即明白过来不能示弱,勇敢地看回去。
      胤禛长得并不刚毅,五官离棱角分明也有一段距离,倒有点斯文败类的样子。但他的气质,很容易让你崩溃。尖锐的、冰冷的、肃杀的,再配上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绝对是个标准的铁血政客——很有点俾斯麦的架势。
      “含漾不明白四阿哥的话。”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睛开始痛,泪水差点掉下来。但是不能动,否则所有的气势都将荡然无存。
      “你若不喜欢十三弟,就索性不要给他机会。”依旧冷冷的。
      含漾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真想喊冤:同十三阿哥交情好的不是我,而是正版的含漾格格!
      可再仔细一想,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老是对着胤祥笑嘻嘻,又收下了那条裙子,平白无故让人家误会。但自己是个男人啊,完全把十三阿哥当兄弟看待,怎么知道他会把这些当作女方暗示?
      说到底,总是百口莫辩。
      四阿哥见她不说话,更加生气:“你和老十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招惹了十三弟,就是你的过错了。既然对皇阿玛说了那样的话,就得知道接下来的后果。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见十三弟了。”
      “我明白,我不会再去招惹十三阿哥。”迟疑一下,又道:“他现在怎么样?”
      “差点去问皇阿玛讨了你来。”
      含漾一惊:“后来呢?”
      “被我劝住了。放心,他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你既然已经选择了要走一条怎样的路,最好不要回头,不管是好是坏,总得走完它。”
      她看着他:“一定要走完它?不可以有另一次机会吗?”
      “不可以,选择从来都只有一次。决定了,就断不再改。”
      他又说:“你们钮钴禄家的女儿,往往比男子更聪明、更厉害,你们总是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很赞同你的选择,找一个最高的、最安全的位置来安置自己,因为你要保护的人,真的很多。可是,记住,并不是你想做什么就一定能做到。”
      “比如?”
      “比如十弟。你应该同我一样清楚他才能平庸,又总是为八弟马首是瞻,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受到牵连……你未必真正护得住他。”他冷冷一笑,“说到底,你终归只是个女子,先保护好自己才是首要。”
      “含漾受教了。”低眉顺目地。
      四阿哥摆摆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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