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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离°
Chapter.6
我从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我去留恋。
我知道的是时光从不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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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
熊熊大火吞灭了那座古朴精致的院落，火光扑烁着腾起黑烟涌向阴沉的天。
我和绫呆呆地站在远处，大火燃烧产生的气味呛得她眼泪直流。
“相信少爷吧，他不会有事的。”
我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这样说着。
我站在远处，目睹着无月家陷入灾难，目睹着恩人陷入灾难，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绫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咬紧了下唇。
“你不去我去！”
意料之中她会向那里冲去。我伸手抓住她的手，一把拉回我身边。
“你不能去。”
“为什么我不能去！我要救哥哥！我要救哥哥啊！”
她挣扎着要从我的禁锢里逃脱出来，此刻的力气大的惊人，几乎要带着我向那个方向走。
晶莹的眼泪从她的眼角夺眶而出，伴着她的呼喊漫过脸颊。
刺痛我心底的眼泪。
“千叶…我求你…救救我哥哥…”
“救救他…”
那瞬间似乎绝的身影出现在熊熊大火里，他的一头银色长发被磷磷火光吞噬，紧接着，他总是抿起的唇，他高挺的鼻梁，他温和的碧色眼睛，都消失不见。
哪里还有绝的影子。
我陪着绫出门的时候，绝还在练习。练功房的窗外就是假山小池的后院，所以我知道，他是不会有事的。我要站在远处，看着他安全出来。他是从不需要别人帮助的武士，连我在内。
但是如果他从不逞强而我从不软弱。
如果他从没有被卷入棂观家的斗争。
如果他当初打算就此抛弃我。
那么也许事情在前一天就到此为止。
我爱的人永远都无需接受厄运。
可是…
我擦去绫眼角的泪水。我对她说，“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然后我奋不顾身地投入了那场大火。
木质结构的建筑在火焰中土崩瓦解。带火的柱子横倒在我面前，我蓦然看着身后，似乎是他在对我说，
“留下来吧，千叶。”
“轰——”横梁倾斜而下。
绝…
我的脚跟前，只有那把刀鞘隐隐发着紫光的「幽梦」。
是他的自豪，他的灵魂。
我附身捡起「幽梦」，炽热的刀身传来沉甸甸的重量。
绝，不是说要领悟剑中之灵吗，你还没有做到人剑合一，所以你是不会离开的对不对？
我跨过燃烧的横梁，拔出腰间长刀劈开移门，踏上蔓着火光的走廊。
地板也在燃烧，一块一块凹陷下去，在熏得枯黄的草地上燃起星星点点。
绝，你不会离开的。
你是无月家唯一的继承人，你还没有完成最后的「幽梦之灵」…
你不会离开的。
浓浓的烟雾呛得我难以呼吸，我眯起了眼睛，一手握着幽梦，另一手将我的长刀扔在地上，抬起袖子捂住口鼻。
火势越来越大，几乎包围了我。
妹妹的呼唤又重新被唤起。
“哥…”
那是一场血光飞溅的大火，之后我一无所有。
不祥的厄运追随至此，又将无月家吞没。
我是否应该早就死在四年前的那场大火里，这样永远也不会连累到无月。
冰冷的刀锋架在我的脖子上。
“把你手里的刀交出来。”
我没有回头，听着那道熟悉的声音，握着幽梦刀柄的手指因用力过大而颤抖。
棂观言，一切都是你的预谋，是吗。
我拔出幽梦，刹那间仿佛听见了悠悠的笛声，从漫漫樱树青青茂叶间传达而来，浸入我心间。
我挥动幽梦抵开纹月，后退一步看着那个与我有几分相似的人。
束起的黑发，金色的眼，眼角的泪痣。
唯一不同的是他眼里危险的气息。
纹月散发着淡淡金光，如皎洁月光，照进黑夜里的幽梦。
我们的对决刚开始，由一场瓢泼大雨不欢而散。
绫站在棂观言的身后，她手里的长刀陷入他的后腰。
是血流下，滴落在烧焦的草地上。
纹月破空划开皎月的弧光，绫手里的刀被一下弹开，随着太刀落地清晰的声音，那人已消失不见。
绫跌坐在地上，只剩我和她面面相觑。
她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滴。
我勾起了嘴角，有不知名的液体划过。
“绫…那样劈的话…手腕会骨折的哦…”
我能听见我的声音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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