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清·四爷嫡妻日记

　　第六章

　　【日记之前，惊异莫名的指婚】

　　这些据说，除了姓氏和老爹名字相同外没一点对上的，所以宝姬一直都很淡定。

　　开始知道自家的姓乌喇那拉氏和阿玛叫做费扬古的时候，宝姬正努力的想要了解自家情形和穿越状况，谁有心情去管那个和自己没关系的九龙？等她有次装睡偷听到桃子啧啧称奇的说，德妃又生下个皇阿哥这已经是第三个阿哥了，的时候，她终于记起康熙朝有九龙，可那会儿她已经了解了更多。

　　例如，她阿玛休致前的职称，全名叫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不是什么内大臣；

　　例如，费扬古是满语中的老来子的意思，这清朝有很多的费扬古，光知道的董鄂家有个、瓜尔佳氏家有个、宗室那边有个、那拉家除了她阿玛外也有好几个，其中，官职做到了领侍卫内大臣的那个是董鄂家的；

　　例如，她家虽是满洲正黄旗（上三旗第二旗），但被打入过包衣，虽然还是上层阶级——所谓包衣即家生奴才的意思，为满族社会的最底层，无人生自由，为满族贵族所有，被迫从事各种劳动，即便因战功而置身显贵，对其主子仍旧保留奴才的身份——直到康熙十四年才被准许抬回原籍。

　　知道得多了了解得多了，再记起九龙这回事的时候，自然就不会把自己和九条龙联系到一块去，顶多好奇下四福晋到底是哪位，可是事不关己自然不会关注太多，没多久就忘了。

　　可是！她现在却被指给四阿哥当福晋了！

　　宝姬的脑子里纷纷扰扰的，最后就剩下一个想法，骗子，全是骗子，什么血统高贵什么身世显赫，四哥骗我清穿文骗我历史分析员骗我就连百度都骗我……四福晋哪里高贵了？未来的皇后现在也只是个二品官的女儿……等下，未来的皇后？！前世只是个小老百姓，这辈子顶多算是生在小康之家的宝姬这下真真是惊住了。艾尼玛！皇后这么高端的职业是正常人能担任的么！

　　她是什么文化？大学还没毕业！

　　她是什么智商？考试总在及格边缘！

　　她是什么形象？婴儿肥都没消下去的小胖妹！

　　她这些年都有过什么事迹？什么也没。

　　她是什么身份？七年前还能算是大臣之女，但三个月前还和老爹和五格在盛京种田！

　　向来人小没志气的宝姬越刨老底越心虚，最后吓得额上直冒冷汗，弄得心神不宁了就慌忙举手发问：“额娘，能不嫁么？”

　　“胡闹！！”觉罗氏大惊失色，一掌拍掉她的手，她觉得自己耐心不下去了！“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这是想要抗旨么！你想全家跟着死么！”

　　宝姬被吼得肩膀一缩迅速低头认错，可惜那乖乖听话状并没有让觉罗氏消气。她也对这道圣旨很意外，不，应该说是非常非常意外，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能当皇子福晋，可是再觉得意外，再觉得不靠谱，既然皇上已经定下了事情他们家就是疑惑只能配合！抗旨？这年头违抗最大领导不是被炒鱿鱼而是直接杀头！训了一顿犹觉不解气的觉罗氏拉过女儿就开始讲抗旨不尊是神马罪名巴拉巴拉无视圣旨是神马后果巴拉巴拉。

　　宝姬刚长出的叛逆之意就这样被觉罗氏拍死在了萌芽阶段。

　　觉罗氏说得是口干舌燥，宝姬马上捧上一杯晾好的温茶水。喝着女儿的贴心茶水，觉罗氏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的女儿乖顺又漂亮，刚才的话估计是太害怕了，嗯，肯定是这样的。放下茶杯她决定放过这茬重新回到开始她要说的话题，可没等她开口外头就传来话，大爷星辉到京了！

　　不是说在路途中么？！觉罗氏无奈，只好起身去准备各种事宜，至于宝姬么，一挥手，这事咱们等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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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姬回到自个儿屋里，这时的她已经被觉罗氏那一巴掌那一顿骂给从混沌中拉了回来，神志清醒了。她明白嫁给四阿哥这件事已经不可改变。只是她不是天才，前世也不是精英，是以【遇到大事迅速冷静并快速分析有利情况】这项本领她还没学会，因此回神是回神了却还处于惶惶不安当中。

　　院中的下人们都在为家里头出了个皇子福晋而欢天喜地，倒是孔嬷嬷注意到了她的焦虑。示意桃子带人退下看紧门，自己则端了杯热腾腾的奶酪走进来。她搬了张绣墩坐到宝姬的身旁，又将奶茶递过去，亲眼见她喝了几口情绪又稳定些了，才开口问道：“小姑奶奶从方才开始就心神不宁，可是在担心什么？”

　　宝姬讷讷不语。

　　孔嬷嬷又说道：“可是指婚的事情？皇上指婚，那是感念老爷呢，小姑奶奶不必担心。”

　　你不懂，这个四阿哥，是以后要当皇帝的，要成了他的福晋，那就是当皇后了！

　　谁不想荣耀满身，谁不想站在权利制高点？宝姬也是个人自然也有欲望，要知道皇后这样金光闪闪的头衔还是十分具有吸引力的！可是宝姬也怕。她向来认为，有多大的脑子就戴多大的帽子，她也颇有自知之明——这向来是她的优点——知道自己的脑子估摸着也就拇指大小而已。

　　站在适合的位置做着适合的事情，这一直都是宝姬多年来都安安乐乐的最大原因。而现在很明显的，四福晋，并是个她能够胜任的工作。正是了解自己没能耐，她才会这般惶恐。让她这都上了大学了站上讲台还会两股战战的人去当皇后？那不是在看得起她，而是在折磨她。

　　见她不肯说，孔嬷嬷也不逼着，只是笑了笑：“小姑奶奶这会儿心情可好些了？”

　　宝姬愣了下，下意识的低下头，手上那杯甜甜的奶茶已经喝完了。

　　孔嬷嬷平静的说道：“虽不知姑奶奶有什么心事，可若是无法想通，不如顺其自然。实在心情焦躁无法平复，那就喝些热的东西，看看书，或是到院子里走走去看些花花草草。”

　　于是宝姬出门。在小花园里转了两圈，凝结于心口的郁郁之感果然散去，被堵塞住的脑子似乎也通畅了。她问孔嬷嬷：“要是我做得不好，怎么办？”

　　落后半步的孔嬷嬷想了想，猜测她所说的做不好是福晋之位，便道：“小姑奶奶是听着女四书长大的，嬷嬷从未让姑奶奶背过，如今小姑奶奶可否背一次给嬷嬷听？”

　　宝姬一怔，侧头颔首。

　　就算不曾刻意去倾听，但是在耳边念了八九年的东西，怎么可能记不住？

　　女四书有四，顺序是《女戒》、《女范捷录》、《女论语》、《内训》。《女戒》是女四书之首，但她还是按照孔嬷嬷教导的顺序先背了内训和女论语，其次是女范捷录，最后才背女戒。

　　背完了，孔嬷嬷又道：“可否将女儿经和孝经，背一次？”

　　宝姬又背了，背完了她才反应过来，这些，全是这个时代女子立身的根本。

　　和孔嬷嬷谈了一席话，那些浮躁的心绪似乎全都沉淀了下来，宝姬不由得十分感激。孔嬷嬷抿嘴一笑。宝姬还想问问有没有其他平心静气的法子，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

　　她老爹费扬古，和顺治，是同一辈的。

　　她，和康熙，不就应是同一辈的么？

　　那她，和四阿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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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头黑线的回到院子，桃核福了福身，告诉她，柔芷来找她了。

　　柔芷，其实就是玉女，也就是她的庶姐、当年的大妞妞。费扬古病好之后就如她所愿的给她改了名字，但换上的却并非她所心心念念的如玥，而是柔芷。

　　她也是后来听孔嬷嬷说才在知道，这时候女孩能上族谱的很少，庶女就更少。当时费扬古给她取名为玉女——这府中，只有嫡女的名字才能用女字旁的名——就是打算把她记到觉罗氏的名下、给她上族谱的意思了，偏她要换名字，闹得两头都落了空。

　　御女与肉汁，也不知道她后悔了没有。

　　“姐姐。”

　　“妹妹。”

　　各自福过身，坐下。

　　到底是自己的院子，自然该是主人家先开口：“姐姐怎会有空过来？”

　　回京第二天，院子还在收拾着，去各房派送礼物的桃子就听了一耳朵的话回来了。原来，在他们去盛京之后，柔芷身边的嬷嬷们就全换掉了。新来的全是宫里来的，都极有规矩，可不知怎么回事柔芷总是有许多法子溜出门。后来观察了一年有余才发现，原来都是她身旁的小丫头幽兰在背后给出主意。这幽兰是府中名下的管事之女，查清后就被伊尔根觉罗氏赶了出去。

　　这下宝姬就迷糊了，难不成幽兰才是穿越的？

　　“今日生气晴好，我新作了点心，便想过来和妹妹一道品尝，希望没有打扰到妹妹。”

　　“没有的事，姐姐能来，我很高兴。”

　　“妹妹怎么盯着我看，可是脸上有什么东西？”柔芷说着抬手轻轻碰了下脸颊，露出细白手腕的同时也溢出了股花香。

　　看来洗花瓣澡和吃花瓣真能有体香，宝姬想着，嘴上回话：“姐姐真漂亮。”

　　这是真心话。柔芷五岁时就长得玉雪可爱，这才过去八年就越发的漂亮了，再加上一直读书念诗习字，气质也清雅。只是长得再好，她现在也才十二岁算十三岁，涂上胭脂抹上份，就未免显得过于妍丽和怪异了。不过这也可以预见到，她的未来会是个魅力值达十的美女。

　　“怪不得妹妹这般惹人爱，原来嘴巴这般甜。”柔芷兰花指捏着团扇半掩着脸，似在害羞。

　　“……。”这话要怎么接？她不知道怎么回，柔芷却不是个会冷场的人。“妹妹真是个贞静的淑女。”她柔柔的夸着，将一盘点心轻轻的推过来。“妹妹尝尝这饼子。我将它命名为映日梅花。是用在冬日初生之时的朝阳下融雪后的梅花做成。”又指向那壶茶。“这茶，是用清晨梅花上的冰雪泡制，饮用时清香淡雅，如置梅林。”

　　这十二月还没到呢，哪来的寒霜和梅花？宝姬看向那小碟饼子，捏成梅花的样式，白白红红的很是讨喜，她忍不住问了句：“这哪里来的梅花？”

　　柔芷矜持的笑了笑，道：“去年冬时收集的。”

　　那不是过期了的么！宝姬伸出的手立即僵住。

　　没等到惊叹和倾慕，柔芷也不以为意，又笑着推了推：“妹妹尝尝看吧。”

　　宝姬讪讪。“去年的东西哪还能吃呢。”她有点心虚，能不能吃她不知道，但是她担心吃了出事却是真的。

　　柔芷用丝巾掩住嘴，可那双瞪大的眼睛却表示了她的吃惊。没文化，真可怕！她在心里鄙夷了顿就庆幸自己当初听了幽兰的话没去盛京，带着些奇妙的优越感，她好心的将雅致、诗意和意境等解释了一番，见宝姬没听懂便岔开了话题开始聊些日常，说着说着就不经意的问道：“妹妹回京后可有出府玩过？”

　　宝姬老实的回道：“没有。”

　　柔芷又问道：“妹妹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像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人。”

　　宝姬依旧回得诚恳：“没有，最近都在学女红呢。”这是新课程。

　　柔芷眼珠子一转，再次追问：“那府里最近有没有来什么客人？”

　　“妹妹不知。”她的话刚落柔芷就脱口喊道：“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被指婚！若不是选秀时她因差一个月不满十三周岁仅被记名就送回了家里，这道圣旨也可以当成是……

　　宝姬奇怪瞥了她一眼。“妹妹并未出外见客，怎会知晓？”她又不是接客的。

　　柔芷连忙用丝巾按了按嘴角做掩饰，话中带笑的恭喜道：“看姐姐，只顾着聊天却忘了该好好的恭喜妹妹一番，妹妹能得皇上赐婚，果然是个福缘深厚的人儿呢！”

　　人儿？！这下宝姬是真的顶不住了，哈拉了几句就赶紧将人送走，就怕她下一句会蹦出个你这小妖精此类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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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时，归来的星辉已经收拾好，费扬古、富存和五格也都在。相对于谨守食不言原则的书香门第和文臣之家，武将出身的乌喇那拉家显得随意许多。

　　先和星辉叙旧。

　　问生活。

　　“生活如何？”

　　“杭州的天气和北京很是不同，适应了半个月才习惯。”

　　问工作。

　　“情形如何？”

　　“汉人的性情和咱满人不同，有些事情很是周旋了番。”

　　问题很广泛，回答很概括。

　　谈论了几句，就说道了康熙的那道圣旨。说道了那道圣旨，他们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宝姬。小小一团正乖乖的窝在相对她而言有点大的红木椅子上，两个包子头上分别挂着六对小鱼儿童趣金挂饰，圆润圆润的眼睛，圆润圆润的脸蛋，因吃着饭腮帮子正一鼓一鼓的，嗯，家养小动物，十分的可爱，也十分的……稚气。

　　皇上／圣上不会是搞错了吧？！→在座的人员一齐升起这样的念头。

　　觉罗将之前询问李德全时说的话说了出来。

　　谁不知道康熙爱太子如命？宫里皇子一般都是十五岁成婚，可是为了给皇太子找个合心意的皇太子妃，康熙硬是拖到现在，这些年除了没把京城给颠过来，就只差去抓钻地的老鼠问到底这些人家的闺女到底是怎么的了。年前宫里开始频频召见各家闺女的时候其实就有了预感，待到选秀前大肆的提拔石家人，基本上大家就知道康熙是决定谁是太子妃了，至于还继续召见命妇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觉罗氏七月里回的京，正好赶上最后一拨命妇进宫，可问题是，当时她担心宝姬年纪小冲撞了贵人压根没带她去啊！

　　……这康熙，到底是怎么相中人的？！

《楚汉之美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