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思念也是痛

　　在我心情很糟糕的这个晚上，却接到了一年没能见到几次的父亲的电话。
　　“宁芜，毕业之后你打算做什么？”他问我。
　　我也没有静下心来去想这个问题，总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吧。
　　“还不知道，看看吧。”跟父亲说话，我的声音一般没有多大的起伏。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像是在说一个故事。
　　“爸爸也很久没看到你了，毕业之后来爸爸这里工作吧。”
　　岁月常流，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如此苍老。
　　我的指尖紧紧拿着手机直到泛红，也没感到疼痛，“嗯，我再想想，要去写论文了，再见。”我挂了电话，始终未能称呼一句父亲，是觉得生疏，还是不习惯？
　　小时候在村口听着那些小孩子喊着爸爸妈妈，总觉得羡慕。
　　我总问奶奶，为什么爸爸妈妈不来看我？
　　奶奶也带着无奈的口气，每一次的回答就是，爸爸妈妈在忙。
　　我一直带着她的这个回答长大，直到我懂事，我才知道他们是真的很忙。
　　忙到，忘记了还有辛宁芜这个女儿。
　　我不是适合悲伤的人。
　　但是谁说的，谁说的不适合悲伤的人，就一定适合快乐。
　　——
　　谭来笙这两天都不怎么理我，每一次看到他他都表现得很疏离。
　　我想和他说话吧，嘴巴张开到一半他就离开了我的视线。
　　这是我们认识十几年来他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对我。
　　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课堂上，我拉着他衬衫的衣角。
　　“谭来笙，你为什么一直不理我？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和我说啊。”
　　他很不耐烦的甩开我的手，视线依然盯着黑板。
　　我也只好选择放弃跟他这样子沟通，整节课下来没听进一丁点内容。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我想找谭来笙好好谈谈，秦语因为脚伤没来上课，谭来笙一个人走在路上，他听到我喊他居然越走越快。
　　“靠！谭来笙，你他妈再走！十几年的感情我就当跟狗过！”相信我吧，这是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爆粗口，我承认是被惹急了。
　　很意料的他停住了脚步，转身，敛眉，眼神带着疏离，“有什么事？”
　　我忍不住噼里啪啦把所有憋在心里的话全说出来。
　　“你这两天干嘛用那样的态度对我？我怎么想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说啊，你这样子我很难受知不知道？”
　　他仍然无动于衷。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陷入了沉默，我也不说话。
　　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说，“辛宁芜，你是不是很讨厌小语？怎么你每次都要针对着她，她是我的女朋友，你是我的好朋友，但是你说话一点也不在乎小语的感受，知不知道这样的你很让我失望。”他终于不是那样吊儿郎当的语气，虽很沉稳，却字字刺痛我的心。
　　原来。
　　这两天的莫名其妙只有一个原因，就只是因为秦语，我了然。
　　十多年的感情，比不上一个秦语。
　　谭来笙，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你就真的觉得辛宁芜是这样的人吗？
　　忍住眼泪不让它流下，我仰头看着谭来笙，说出来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悲，“你以为，天底下只有你的秦语有感受吗？谭来笙，我不是没有感受的人，是你一直认为不需要在乎。我辛宁芜犯贱吗要让你这样糟蹋！？”
　　他的目光随着我的语气柔和了，或许他有些内疚。
　　“不是……宁芜，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谭来笙的语气有些慌忙，是因为我第一次，对他说出如此煽情的话。
　　我转身，与他反方向行走。
　　“我不知道，你希望这样，我们就一直这样，别再打扰彼此。”
　　我没有回头。
　　是因为没有勇气，如果见到了他还在原地依依不舍的望着我，或许我会觉得全身的细胞都沸腾起来。
　　但是如果看到他果断的离开，我怕我会伤心欲绝。
　　接着，又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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