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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寨的天是晴朗的天
阳光透过钩花木窗迷迷蒙蒙的晕进屋,春意睁开眼,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睡眼,穿好衣裳,下床出门。
打开房门,沈几许刚好路过。
他转头看她:“早。”
春意打了个呵欠,“早。”
“哎呀口水印子。”道长大人指着她脸颊,一脸嫌弃。
她一脚把道长大人踹飞:“滚。”
洗过脸后,二人结伴到厨房讨包子吃,厨娘们一直盯着道长大人流口水,道长大人也很温柔地对着厨娘们一个劲的笑。
“卖色求包。”春意这样评价。
无所事事的闲逛到了山头,却发现有人负手立在崖边。那人青丝披散,背影清瘦,只穿着青色绸衣,就那样站在风中。
“哎哟大王你好。”道长大人挥手。
哎哟大王转身抬眉,见得来人,轻笑一声,面容苍白却是温润如玉。
“道长叫我惊蛰便好。”
李惊蛰身体似乎有所好转,才出了房门到山头吹风。不过却不幸遇到了沈春二人。
二人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也不恼,只是静静听着,轻轻笑着。
这个世界对他足够不好,却又足够好。如今他什么都没了,除了这寨中一群叽叽喳喳,誓死追随他的小妖,他们便是他最珍贵的财宝。
因为啊,这个世上的善良,总比邪恶多。正是因为见过黑暗,才会如此向往光明。
而那光明……李惊蛰伸手,黑暗中一身烟雨的白衣女子轻笑着,却在他将要触碰到她时转身离去。
一缕青丝从他手中滑落。
他蓦地睁开眼,从梦中惊醒,趁着月光,看着自己苍白的手。
光啊……正因为是光啊……才让人这般的无法触及……
“惊蛰小哥好帅(ˉ﹃ˉ)”已过了午时,春意却还坐在饭桌上流口水,在屋外晒太阳的小妖们把伶华请来了。
“伶华大人,那仙姑哪里不对啊,是不是魔怔了啊?”
伶华看了那人一眼,轻轻对身旁的小妖说,“今天中午桌上可有肉?”
“有啊。”
“那在馋什么?”
伶华坐在春意身旁:“饿了吗?”
春意想了想,“这也算饿的一种吧。”
“啊?”
“对了。”春意想起什么似的看着伶华,“你们为啥要跑到人界来当山贼啊?”
“为了活下去。”
“啊?”春意瞪大眼睛。
“这可要牵扯到妖界千年前的事了。”伶华拍了拍她的头,“伶华姐姐要去煎药了,你随便去问问谁吧。”
“啥……!?”随便问吗?春意皱着眉看着伶华远去的身影,然后鼓捣了会儿泥巴。想了好久之后,跑去水缸洗了手,在厨娘们“放开那缸煮汤的水”的怒吼下,逮住了一只看起来很闲四处乱窜的猪妖。
“来来来。”春意招呼他在石阶上坐下,“这位猪妖小哥,你可否声情并茂的跟我讲述一下妖界千年之前发生的事啊?”
“千年之前?”猪妖想了想,“我房里有一本《妖界五千年艳情野史随笔》,只卖50两。”
“卖你个头哦!快给给老子把书拿过来!”春意一脚把猪妖踹了出去。
=_=
春意坐在房内,抓着脑袋看了一会儿便将那书合上了。千年前发生的……无非是争权夺利,骨肉相残,然后苟且偷生,蓄意复辟。
……诶等等?复辟?争权夺利?
春意又将书翻开。
“噢,那李惊蛰以前是妖界君主啊……”道长大人俯在春意身后,看着那本野史,手支着桌子,将她环在怀中。
春意脸红炸毛,急忙想要站起来,头却重重的撞到了道长大人的下巴。
“好痛!”春意捂着头顶,红眸氤氲着水汽。
道长大人疼得龇牙,捂着下巴:“怪我咯?”锥子脸都被你撞成国字脸了!!=皿=
春意瞪着他:“你来干啥!”
“出去玩~”
春意想了想:“不去!头痛!”
道长大人替她揉了揉头,说到头痛,“你知道李惊蛰有何隐疾吗?”
她眨了眨眼:“不知。”
“是九寒玄龙哦,妖界的剧毒哦,每日服下少量,持续一百年,便会开始夜夜头痛欲裂,生不如死的哦。”
“一百年……”
“只有奇珍草和续命丹能缓解毒性,奇珍草有几率缓滞九寒玄龙发作时间,续命丹可抑制九寒玄龙的发作,但副作用极大的撒……”
春意抿唇:“不能根治?”
“能啊。”道长大人点头,“只需修行千年的草木之妖元神一颗。”
“……太狗血了吧,这个设定!”
“不过一命换一命罢。草木之妖世间少有,而修行千年的草木之妖更是珍贵。”道长大人把玩着她的发丝,“而着清风寨中便有一只,虽掩了气息……不过还是能察觉。”
“……伶华?”
道长大人轻笑,不语。
“……伶华会救他吗?”
“大概吧。”
大概……吗?
春意蹲在李惊蛰窗外,悄悄探了头往里看了看。正巧李惊蛰在窗边书桌上作画,她的视线便落在了那宣纸上。
李惊蛰见她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禁轻笑。
“月下白梅。”她索性站起身来,俯在窗台上嘟囔,“花清冽,月朦胧。”
李惊蛰抬眼看她,轻声问:“美么?”
“美……美得像……那个人……一样……”
李惊蛰一愣,蘸了墨的笔还未来得及提起,墨汁染在那朦朦胧胧的圆月上,层层渲开。
“啧……”春意一脸痛惜。
李惊蛰却是轻轻放下了笔,笑着转过头来,“春意,这里有上好的碧螺春,可是要品上一品?”
品茶?春意想了想,看在惊蛰小哥这么帅的份上还是勉为其难的品一品吧。
她像只小鹿般欢快的蹦哒进了门。
只是碧螺春清爽甘甜,又能否将喉间苦涩一并咽下?
只是从此之后,李惊蛰再没有画过一支白梅。
那日夜里,送药的小妖无意将端汤药打翻,伶华急急忙忙重新熬了药再拿过去时,黑暗的房中竟已寻不见人。
“李……惊蛰?”她迟疑出声,然后将药碗放在案上,正欲点灯,却发现了抱着头蹲坐在房间角落的青衣男子。
她皱眉,急忙走了过去,摸索到了他的手,正欲探脉,却被他紧紧抓住了手腕。他身体不断战栗,冰凉的手心尽是冷汗。
她眉头紧皱,挣开他的手,端来汤药想让他服下,可颤抖的手却端不稳药碗,汤药洒了大半。
为什么呢?明明也有过药物也无法抑制疼痛的时候啊,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这般慌乱?
李惊蛰咬紧了牙,不肯张口,她将药碗放在一旁,他又疼得用后脑撞墙。
“别……”她将手贴在他脑后的墙上,手被撞得生疼,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她紧紧将他抱在怀中,一只手护在他后脑,另一只手轻按他头部穴位。
他疼得厉害,紧咬着牙,却仍有细碎的呻/吟溢出。
“若是疼……便哭出来吧……我在啊……别怕……我在啊……”
虽是这样的安慰着他,但自己的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为什么要哭?医者父母心吧。
疼痛暂且缓解时,李惊蛰想要推开怀中的人,伸出的手却又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袂。
紧紧的抓住了她,紧紧的抓住了那道光。那道如月光一般朦胧却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的光……那个身上带着清冽梅香的人。
为什么手放不开了?就像以前每一个这样疼痛的夜晚一样。
是因为疼痛吗?是因为疼痛吧。他紧咬着牙,即便头痛欲裂也不肯哭出声来。
伶华抱着他,轻轻哼着不知名的调调,因为害怕他疼得再撞墙,所以睁着眼睛到了天明。
李惊蛰最后总算是睡着了。她将她衣袖从他爪子下拯救下来,擦了擦他额上冷汗,从榻上抱来锦被将他包住。她用手支着头蹲在他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抚平了他紧皱的眉。
半晌,才收拾了药碗,关门离开。
“沈!几!许!出!来!玩!”
正是清晨。正是宁静祥和的清晨。山寨之中雾气半隐,朝霞蔓延,山中小鸟清鸣,在这样的美好清晨里,春意却在死命地敲着道长大人的房门。
“去哪玩~”道长大人开心地打开门。
“喂喂我听说昨天有只妖怪把端给他们大王的药打翻了害得他们大王疼了一个晚上现在在空地上开批斗大会呢诶嘿嘿我们去看热闹吧。”
“=_=那个药很贵的,是该批斗。”
喂喂重点不对吧你们这些混蛋!
二人高高兴兴过去一看,批斗大会已经结束了,空地上只剩几只小妖在扫瓜果纸皮以及各种零食袋。
“喂……我说……这些妖怪的作息时间是不是有点奇怪啊……现在天才刚亮啊……”
“大概是开了一晚上的批斗会吧……吧?”
“我们是不是有点不合群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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