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写小说的物理学家不是好Geek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清歌扬过得平静而学术。为了写讨论课上的发言稿，她基本天天就在图书馆和宿舍间两点一线。凌天狼好几次提出要帮她作准备，要是以前她肯定会答应，这次却找了几个借口推掉了。对于这种变化，她隐隐觉得自己知道原因。

　　可她不想承认。

　　在BBS上认识一个人，聊得很投机，他还给她写信，古典得让她产生了……好感什么的，这听上去像《第一次亲密接触》时代的事件要是传出去大概会被人耻笑一辈子……不，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能接受！还是不要想了><

　　薛定谔的猫之类的，半死不活地待在量子叠加态里就好了！

　　周二，讨论课顺利结束，老师大大表扬了清歌扬独立完成的发言内容，让她直到走出教室时依然心情愉快。正想着要回宿舍跟小薛猫童鞋炫耀一下，热情爽朗的男声从走廊另一边叫住了她。她暗叫糟糕，回头一看，果然是凌天狼。

　　“小扬，真是好久没看到你了。我请你吃晚饭？”凌天狼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面对着这样的光，清歌扬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只好答应。

　　一路上，凌天狼谈锋甚健，口若悬河地跟她讲述历史学界的种种八卦。他的口才依然很好，讲的内容和从前一样高潮迭起，连她索然无味的心情也和之前一样。但这次，她在些许佩服之外，诚实地感到了一丝不耐烦，却又不好意思打断，只好一路默默。

　　就在这样奇怪的气氛里，两人推开了“石楠烟斗”的大门。这是C大很有名的一间咖啡厅，环境好，价位适中，每天都有不少学生到这里来吃饭自习。凌天狼朝最里间靠窗的位置瞥一眼，立即愉快了：“我的御座上没有人，哈哈。”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忽然一顿，目光停在了此刻店里唯一的一桌客人身上。

　　“怎么了？”清歌扬心中疑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张桌子旁坐着两个人，看上去是C大的学生和教授在谈事情。本来很正常的一幕，在清歌扬看清那正襟危坐与教授会谈的男生时，立即蒙上了一层悬疑的色彩。

　　——那个人不是……会打羽毛球的校草吗？！

　　郁郁不在这里真可惜=.=

　　似是感到有人进来，楚亦轩淡淡朝这边扫了一眼，目光经过清歌扬时有短暂的停顿，随即，他漫不经心一推眼镜，注意力重新回到谈话中去了。

　　凌天狼附在她耳边语速飞快：“那边那个老头是理学院的，我当年参加自主招生考试，他是面试我的教授之一，对我赞不绝口来着。上学期我还请他吃过饭。我去跟他打个招呼。”说完，不等清歌扬发表任何意见，他大踏步向楚亦轩对面的教授走去。

　　清歌扬稍微松了一口气，当先走向座位。经过楚亦轩身边时，她无意中瞥到，他旁边沙发上放着一本最新出刊的《科幻》。

　　难以言喻的感想涌上心头。

　　她还记得，前一阵交稿日迫在眉睫，她却还有几个理论上的问题没有弄清楚。焦头烂额之下随口跟Schrodcat抱怨过几句，他立即提供了大量清晰细致的建议，让她很受启发。在此基础上写成的小说，正是这期《科幻》主推栏目上作者署名“狼蛛”的作品。

　　不由自主，她稍微驻足，目光从楚亦轩身上扫过。

　　校草君，你会是认识Schrodcat的人么？

　　他是你的学长，同学，还是学弟呢？

　　你们也许坐在同一个教室听过课，也许曾在宿舍走廊上擦肩而过，也许搭档做过实验，也许，也许，你们还讨论过狼蛛那些幼稚不堪的小说。

　　——不过，这些恐怕都是我的想象吧。毕竟，连他是不是真的在物理系都没有问过。

　　这样的喜欢，是不是有点荒唐？

　　可是，真的有一点依恋，有一点。那些不需明言的默契，共同注视的方向，心生共鸣的事物，以及许多许多观点上自然而然的相互契合。

　　Schrodcat，藏起尾巴的——薛定谔的猫。

　　三步外，凌天狼和教授热烈交谈的声音像是回响在很遥远的地方。没来由地，她有些黯然，收回目光正要离开，却又稍微滞住。

　　是错觉么？

　　在她抬头的瞬间，迅速移开去的，楚亦轩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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