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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山遇袭
马车缓缓停在山脚,阿善和拂云带着两队碧山行宫的宫人等候在山门,有人禁不住好奇偷偷的抬头窥着马车,长公主近年来以政事卓著名动天下,但在未监国前,长公主的容貌也名噪一时。
明若恭敬的打开车门退到一旁,从车内先跳出青衣的疏雨,旁边碧山行宫的内侍麻利的在下车处放了一个矮凳,接着是令仪探出身子。
冰为肌玉为骨,羞煞梨花三千落。偷看的宫人词穷的只能想到这句戏本子上的唱词,她兴奋的再度偷偷抬眼,看见那名清秀的青衣宫女扶着满身风华的长公主缓步下了马车。
令仪刚一站定,四周的人纷纷拜倒,“公主千岁千千岁。”
碧山行宫六年来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还是天下为之称道的长公主,行宫的宫人自然有些兴奋,令仪听着整齐划一的声音一愣,抬手声音低沉,“平身罢。”
“谢公主。”
此时已是傍晚,清冽的空气中浮着冷幽的花香,令仪抬首四望,漫山粉樱映入眼帘,她记起了第一次来碧山时候的情形。
才七岁的令仪偷偷的将车窗推开小缝,看见粉色的美景便迷了眼,兴奋的大叫:“父皇父皇!这儿好美!”
卧在榻上的华服男子闭着眼,伸手将趴在窗边的小人儿抓下来,醇厚的嗓音响起:“关关,注意公主的仪态!”
小令仪被按在软榻一侧,不安分的扭动,糯糯的嗓音不满的道:“父皇也没有一国之君的仪态啊!”
…
“殿下,上山吧,行宫内已备下晚膳。”阿善走过来扶住令仪,轻声的唤醒出神的的她。
令仪点点头,“可有安排明若和林将军的住处?”
“安排好了。”
令仪点头,一行人拾级而上,青石阶上是零落的花瓣,两旁是如云雾盛开的花树。林冬荣紧紧跟在令仪身后,负着的长剑的身影在这炫丽的环境中似孤竹出尘。
拂云和明若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拂云神秘兮兮的拉住明若,“明统领…”
明若看看自己的袖子,又看看伶俐的少女,扬扬眉示意她有话就说。
拂云看看前面的林冬荣,对着明若勾勾下巴挤眉弄眼,意思是这人谁啊为什么跟着我家公主。
明若看着拂云小巧精致的下巴,按捺住想要挠一挠的冲动,故意不明白她的含义,笑眯眯的问“怎么?小丫头被美色所惑?”
拂云翻了个白眼,垫脚凑在明若耳边叽叽咕咕。
明若故意恍然大悟一般也凑在拂云耳边叽叽咕咕。
说完拂云眼中晶灿灿的望着林冬荣的背影,啊啊啊!!!未来的驸马爷!!!
而前面的林冬荣背影突然僵了一僵,他自幼习武,耳力非同一般,护卫令仪之后更是谨慎小心,拂云和明若偷偷说的那一番话他是一字未落的全都听见了。
走在最前面的令仪,步伐也好像是不经意的顿了一顿。
*
碧山行宫位于碧山山腰,风格古雅,楼阁连绵一片,樱花树海围绕,树下又修建的有流水小渠,观景亭阁,缦回走廊。
令仪坐在观景亭中,前面的长案上温着一壶果酒,旁边是精美的菜肴,另外还有一碗药膳,药膳是阿善拿着韩太医开出的药方熬制的,所以没有扑面而来的苦味。
令仪端着这碗药膳松了一口气,正要送到嘴边,突然想起一件事,她问站在一旁的阿善,“明若和林将军的住处膳食可安排好了?”
“好了,林将军住在主殿左侧的倚风楼,明统领住在右侧的听雨楼,拂云正在安排两位大人的晚膳。”
“嗯,你一会儿派人告知两位大人,就说今日车马劳顿,明日午时在观景阁设宴,让他们今晚好生休息。”
“是。”阿善行了一礼退到走廊上,她向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宫女招手,小宫女小脸通红的跑过来,压低声音兴奋的问道:“阿善姐姐,有何吩咐?”
阿善将令仪的一番话复述了一遍,嘱咐小宫女去通知林冬荣和明若。
小宫女点点头,飞快的跑走。碧山行宫历年来处于无主状态,宫人大多不比宫中的严肃谨慎,长公主的事迹在大胤流传,小宫女心生崇拜之情,现在长公主近在眼前,还吩咐她做事,一想到这里,她更高兴。
浑然没有发现小渠旁的樱花树枝晃动,花瓣落了几许在流水上远远飘走。
阿善回到令仪身边,微笑着说:“殿下,那丫头很敬慕你呢。”
令仪疑惑,“哦?敬慕什么?”
“殿下这几年监国,肃朝堂,清吏治,早就美名远扬了,和云茗将军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何能和云茗将军比,她是开国名将,本宫么,也无甚作为,不过是将父皇传下来的江山稳住,将它好好的交到涧儿手里罢了。”令仪摇摇头,不赞同阿善的赞美。
“殿下何必妄自菲薄?殿下的政绩天下有目共睹。”疏雨一直忙着将桌上的菜肴验毒,此时收了银针,也加入阿善的阵营。
令仪被她们两义正言辞的模样逗笑,又转颜细说:“朝中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美名也不乏夸大其词,不过是为了让天下百姓信任与我,如若本宫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公主,如何监国?恐怕会烽烟四起也不足为怪。”
疏雨还要再说,阿善拉住她,对令仪道:“殿下还是先用药膳吧。”殿下向来自谦,况且现在已是今上当政,她不豫别人提她当年事迹,只怕今上心生嫌隙。
令仪垮了跨嘴角,“阿善,美景当前,就放过本宫一次吧。”
“殿下既然不想喝了药膳,那今夜风寒,虽然亭内设了屏障升了暖炉,到底还是有寒气侵入,殿下该早日回去休息。”阿善敛眉。
令仪捏捏额角,“本宫这就喝了它!”
阿善抿嘴笑了,她退到一边,“奴婢为殿下拂琴吧,殿下想听什么?”
“夜静花幽,不如就前代乐夫人的子夜罢。”
阿善点头,手指轻勾,清越的琴声响起,琴曲安静委婉。令仪皱着眉头视死如归的将药膳极快的吃掉,疏雨又服侍她吃其他的菜肴。
阿善见令仪吃下药膳,勾了勾嘴角,手指下的琴声更加委婉绵长。
*
倚风楼上,拂云敲开林冬荣的房门。
“将军,晚膳已经摆好,请将军移步楼下。”未来驸马!
“嗯,多谢姑娘。”
“公主刚才遣人交待,明日午时设宴,将军今晚好好休息。”未来驸马声音真好听!
“…嗯,知道了。”听见公主两个字心中微微一动。
“那,奴婢先行告退。”未来驸马好冷…
“嗯。”
拂云行了礼,转过身退下的时候眼神飘向观景阁的方向,小小声的嘀咕,“不知道殿下从观景阁回来了没有。”嘀咕完就脚步轻巧的飘下了楼,嘴角越翘越高,仿佛已经看见了花前月下郎才女貌的情形。
*
观景阁内,令仪已经用完膳,侧卧在一张美人榻上,阁中四方层层屏障围护,暖炉也散发着适宜的温度,阁外的樱花在廊下的宫灯晕染下美好静谧。
阿善停下弹奏,起身渐渐靠近令仪,藕色裙装的身影印在屏障上拉长,手掌正要探近令仪,亭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阿善姐姐。”拂云轻快的叫着,走进阁内。阿善直起身来,皱了皱眉头,“殿下睡着了,小声点儿。”
“睡着了?疏雨姐姐呢?得把殿下叫醒回殿中就寝才行,不然受寒了怎么办?”
“疏雨下去用饭了,我不忍心将殿下唤醒,刚才殿下饮了一些果酒,大概是醉了。”
“哦哦。”拂云四处张望,突然看见什么,脚步轻巧的跑了出去,到一颗樱花树下,“林将军怎么在此?”
阿善抬眼望过去,才发现树下站着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林冬荣,她有些讶异,他什么时候来的她竟然没有发现,想罢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林冬荣沉默半响,才缓缓说道:“…在下受皇命护卫公主安危。”
想看公主就直说嘛!
拂云嘴角弯弯,笑眯眯的继续说道:“殿下在阁中睡着了,夜凉容易受寒,能否劳烦将军送殿下送回去?”
林冬荣面容微动,心似琴弦被人拨动,他觉得自己答应的声音有些干涩,“…好。”
听见林冬荣应下,拂云又转身轻快的将他引进亭内,阿善垂眉退到一边。
榻上沉睡的容颜安静,暖炉飘散的白烟像似把她隔在云端,林冬荣握了握拳,发现手心全是冷汗,他上前几步,手轻触到了令仪冰凉的头发,正要俯身将她抱起,阁外的樱花树突然剧烈的摇晃了几下。
林冬荣目光一凝,迅速的将令仪护在怀中,软玉在怀暗香浮动,林冬荣却没有旋旎心思,他目光冷然的看着亭外。
拂云阿善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的一愣,茫然的看向阁外,除了看见骤然飘落的花瓣,只觉得眼前有幻影一闪,直奔林冬荣而去。
林冬荣紧紧的护住令仪,单手旋出背上的古剑,幻影往右一偏躲过古剑,直接袭向林冬荣。而此时樱花树纷纷动乱,从树上闪出潜藏的黑衣人,全都似幻影往阁内飘来,皇家暗卫从暗处隐现,兵器相击的声音四起。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令仪在林冬荣怀中依然沉睡,拂云有些惊惶的站在原地,阿善看见和林冬荣的对招的黑衣人脸上的惊诧一闪而过,阁外火速赶过来的疏雨和明若也拼尽全力的想要进入阁内。
林冬荣和皇家暗卫心中都是一沉,这次的刺客非同凡响,长公主在如此吵闹之下竟然未醒,而刺客的武功诡异,久攻不下。
林冬荣单手对敌有些吃力,但是因为暗卫的阻拦,阁中只有这一个刺客只需专心对敌。刺客身手诡异,所有的招式都直往他身上刺去,似乎有意避开他怀里的令仪。
然而突变又起,拂云觉得不可思议,她惊惧的睁大双眼,低哑的惊呼出声,她看见阿善突然步伐诡异的从背后袭击林冬荣,林冬荣手上的招式凝滞,长公主被人劫走,疏雨和明若焦急的声音传来。
“殿下!”“殿下!”
疏雨一急,手中的长剑发狠的将拦在对面的黑衣人砍翻,明若的紫乌金鞭狠戾的穿透黑衣人的咽喉。暗卫玄七玄九火速往劫走长公主的刺客追去,林冬荣咬着牙拔出背上的银刀,执起古剑身影一闪也往那个方向追赶。
“汀!”长剑轻吟,疏雨抛出手中的剑将欲逃逸的宫女钉在墙上,轻灵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森然。
“你不是阿善!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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