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Batman同人》Shimmer Cave 微光之窟

　　车门上发出极大撞击声的蓝宝坚尼，不愧它千万超跑的名气与质量，只微微一震就没有后续反应，并没有造成车内乘客多大的不适。不过那声势惊人的重低音，还是让阿福与布鲁斯的情绪开始紧张起来。

　　布鲁斯小心翼翼地将后车门打开一条细缝，便看见受害者坐倒在车门不远处，正吃痛地用右手紧抱左臂，左手扶着看来撞得不轻的右前额。不过幸好没有见血，布鲁斯心里感到万幸。阿福此时急忙地从前门下车，奔到一时间还爬不起来的女性身边，大致询问状况后，对着布鲁斯轻轻点点头，就扶着黑长发的女生慢慢站了起来。

　　确定开车门的动作不会导致受害人更严重的二次伤害后，布鲁斯立刻跳下车，然后发现她仅剩的包包也被甩了出去，私人物品全都散落一地。看向两个街区外的抢匪，推断自己的脚程还是追得上的布鲁斯，当下打算全速冲出去。但就在那一剎那，他发现自己现在的身分是『布鲁斯韦恩』，白日之下的他是不适宜出现这样的动作的……很难得的，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两难。

　　「不用追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作出结论，布鲁斯的思考便被硬生生制止了。审视了一会儿正被阿福仔细检查额上青紫的黑发女生，布鲁斯暗暗惊讶于她的观察力如此敏锐，抑或是自己的犹豫太过明显？但他表面上仍保持若无其事，接着低头取出放在西装口袋里的手机。

　　「至少报个警吧，可能还有找回来的机会。」

　　布鲁斯话一出口不禁心虚起来，高谭警方的能力他是再清楚不过，也不会有警察愿意为了这种天天发生的小小抢案展开调查。不过，在某位警察局长上任后，原为一摊死水的高谭警力的确有起死回生的现象，虽然在追捕『某人』方面，还是诡异地毫无一点进展。

　　「找回来也都坏了，所以不用报警了，谢谢你。」

　　「坏了……？」布鲁斯有点怀疑自己的听觉，『坏了』这个形容词到底是？

　　「那是我的午餐，我想刚刚奶茶应该洒得整个三明治都是，有谁想要的话，就送给他好了。」

　　希格亚在心里为自己牺牲的折价券一张以及包包默哀，这是多么让人感伤的离别啊！不过希格亚没有办法沉浸在自己的脑内小剧场里太久，头上强烈的痛楚硬是把她拉回了现实。

　　「您现在会觉得头晕吗？视线会不会很模糊？」

　　与福克斯校长一样，年纪几乎可以当自己爷爷的白发老人，一边查看着自己头上的伤势，一边殷切地以英式口音询问着。希格亚勉强地打起精神，微笑地对着长者致谢。

　　「谢谢您，请不要担心，我没事。我头不会晕，只是有点痛，不过现在真的有点看不太清楚……」

　　希格亚朝地上开始东张西望起来，阿福急迫地想再查看她的伤势，布鲁斯却只是静静地把手伸向希格亚，掌上好像还放了什么东西。

　　「这是我的眼镜吗？谢谢你。」希格亚惊讶地接过了布鲁斯送来的眼镜，不能明白他怎么知道她正在找什么？但等到戴定后，希格亚才发现右边镜片的上方已经出现了一条很难忽略的大裂痕。

　　「抱歉，给二位添麻烦了，谢谢你们的帮忙。」希格亚对布鲁斯与阿福深深一鞠躬，很少看到这种道谢方式的阿福连忙搀扶希格亚，布鲁斯则在旁不发一语地观察着。

　　「刚刚那一撞挺严重的，不过应该没有脑震荡。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送您去医院一趟吧。」

　　「不、不用了！我不要去医院！没关系，我真的没事。」

　　希格亚尽力表现出自己并无大碍，为转移话题，她立刻蹲下身子开始收拾散落得四处都是的东西。后方私家车尖锐的喇叭声倏地惊醒停驻在人行道上，俨然已成了『活地标』的三人。阿福对希格亚道别后，快步走回驾驶座，布鲁斯却还是站在原地，过了三秒后更直接在希格亚面前蹲下身子。

　　「你的车子已经开动了喔，先生。」希格亚好心地提醒，布鲁斯却置若罔闻地捡起一迭厚纸，递给了注意力全部放在缓缓向前开动的蓝宝坚尼上的女生。

　　「以后不要在大马路上翻包包，会让抢匪或扒手觉得有什么贵重物品，在这里要尤其注意。」布鲁斯沉着声，使用了少见的严肃语气。毕竟从他的角度来看，眼前女子也必须为这场抢案负点责任。

　　「谢谢提醒。我知道，这里可是『高谭市』，对吧？」接过布鲁斯手上的文件，希格亚不禁轻叹了口气。

　　「我刚刚是觉得包包里的奶茶要倒了，才会去调位置，没想到马上就被盯上了。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的，请别担心。不过……」希格亚确认所有东西皆收拾完毕后，便慢慢站起身子，布鲁斯也随之起身，静待着她的下文。

　　「住在高谭的人全都很讨厌这里吗？你已经是第十个要我小心安全的人了。但不管多注意，也没有什么用吧？」

　　从昨晚开始，福克斯校长、戈登局长、列车上的便衣刑警、后来护送她回家的警察，都耳提面命地要她小心注意自身的安全。但是，就算再怎么谨慎，难道就能避免『坐在列车上被突如其来贴到车窗上的面具脸吓到』之类的意外事件吗？

　　原先的确抱着说教心态的布鲁斯，无预警地被『讨厌』这个词给刺中了，让他的脸瞬间黯淡下来。但那到底是痛楚还是被说中心事的诧异感，竟然连他自己都无法清楚分辨。

　　「妳不是高谭人吗？」布鲁斯看向希格亚的眼睛微微地瞇起，极深的眼窝增添了目光的冷硬。

　　感受到布鲁斯不甚友善的视线，希格亚自知理亏。察觉到刚刚的发言太过的她，老实地向面无表情的布鲁斯低头道歉。

　　「抱歉，我不是高谭人，没资格说出这种偏激的话。让你心情不佳，真的对不起。」

　　希格亚如此直接的致歉反而让布鲁斯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旋即恢复平时的笑脸迎对。

　　「我没有生气，只是……很少人会在高谭市说这种话。而且妳说的话完全没错，根本没必要跟我道歉。」

　　语毕后，布鲁斯突然表情严肃正经地看向希格亚，眼睛炯炯有神得像是要放出光芒。大约五秒后，他才又换上了平时那玩世不恭的坏笑，可希格亚却发现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笑意，嘴角也只是虚假地维持上扬的弧度。从小就被人评价很会『察言观色』的希格亚，立刻决心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么，再见了。我还有事，必须先告辞了，刚刚的事很谢谢您。」

　　因为跟这个陌生人也没什么别的话题可供转移，希格亚认为直接结束整场对话才是最保险的作法。向布鲁斯深深一鞠躬后，她快步跑到又深陷在车阵的蓝宝坚尼旁，对坐在驾驶座的阿福诚挚地道谢与道别。

　　「7号大道108号有一家很不错的眼镜店，想换眼镜的话，我推荐妳去那里。」

　　才刚跟车内的长者说完话，希格亚就发现布鲁斯如同幽灵般，毫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旁。但因他提供的信息正是希格亚目前急需的，所以她没有对这鬼魅般的快速移动产生什么负面评价。

　　「非常感谢你的建议，我会去看看的。」

　　以一抹电力十足的微笑当作给希格亚的回礼后，布鲁斯就打算拉开车门坐回车里。不过，一个女性的声音又再次叫住了他，让他停下手边的动作。

　　「先生，如果你有在赶时间的话，我劝你还是改搭高架铁路比较好。我二十分钟前来这里的时候，就没看到车阵动过了。」

　　觉得自己身体力行了『日行一善』的希格亚，丢下话后便直接掉头而去。看到她如此洒脱的态度，布鲁斯突然莫名地觉得想笑。这是他三个月来第一次早起，还附送久违了的好心情，看来以后他应该多听阿福的话尽量『早睡早起』。不过布鲁斯有预感，明天、后天、大后天……的这个时候，他一定正睡死在自己的大床上，完全不省人事。

　　※※※

　　「我还以为您已经决定要把『布鲁斯韦恩』的名声给彻底败光了，但看到您刚刚的行为，让我觉得完全绝望的时刻还可以稍稍延期。」

　　才刚与旗下名牌眼镜店做好联系的布鲁斯，立刻就得与他自小便产生浓厚精神阴影的『阿福式恐怖笑脸』正面遭遇。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布鲁斯韦恩原来比蝙蝠侠还要厉害，可以用肉身力抗驾驶座上如此可怕的敌人。

　　「她是个外地人，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更何况，我从没打算让布鲁斯韦恩变成见死不救的『冷血魔鬼』，我想是你误会什么了，阿福。而且……」

　　「而且什么，布鲁斯少爷？」

　　「我觉得她很面善，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她。」

　　听完布鲁斯的话，阿福不赞同地皱起眉头，抬眼望向后照镜里若有所思的韦恩大少爷。

　　「我想，这句话应该直接对着那位小姐说，而不是事后向我感叹。此外，我真的没想到布鲁斯少爷您竟然还在使用这种『来源已不可考』的搭讪词。」

　　「我没有要搭讪任何人，我是真的觉得她很眼熟！布鲁斯韦恩也不是面对所有的雌性生物，都要义务性地来段调情的，好吗？」听到阿福状似十分遗憾的『指控』，布鲁斯立刻急切地想要澄清，语气更在不知不觉间加重了不少。

　　「听到您的说明，真是让我放心不少，布鲁斯少爷。」面对自家少爷明显已失去冷静自持的表现，阿福依然处变不惊，并义务性地对着后照镜给出了一抹微笑。

　　布鲁斯发觉自己每次都会被阿福杀个体无完肤，索性噤声把全身深埋进座椅里。他是真的对那女生的脸有既视感，却又没有任何印象，因此听到她不是高谭人后，难免升起一股防卫之心。毕竟有太多难缠的罪犯都是来自高谭之外，但光是这个城市培养出来的恶徒就够让他心力交瘁了……

　　不想在『美好的早晨』想这些烦心事的布鲁斯，暂将一切抛诸脑后。看着前方动也不动的车阵，他突然觉得像小时候一样搭高架铁路也是件很有趣的事。只是，现在少了两对温暖的眼睛在一旁凝视他在车厢里好奇地四处张望，或对窗外的风景惊叹不已……更何况，他出现在月台的照片，大概可以让Maiden Avenue Report的销量暴增七成，更别说此番骚动会造成其他乘客多大的困扰。权衡之下，布鲁斯决定先以不变应万变，直接在座车里闭目养神，暂时逃避不久后即将无情袭向他的强烈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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