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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姐姐
越是热闹,越是忙碌这时间过得也就越快,这不经意的功夫年就过去了。日子又归于以往的清静。上次悯忠寺一行,瑾颜的心情也彻底的平静下来,不由的舒心一笑,她就是兆佳府上的七小姐,别的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吃过早膳,瑾颜就去给富察氏请安了。刚落了座,就见呐喇氏带着关柱也来了。富察氏不爱立那么多规矩,平时并不要求这些妾室天天来请安、侍饭之类的。只是马尔汉将关柱交予纳喇氏抚养的时候,尤其教待了要关柱尊敬嫡母,故而呐喇氏每天都带着关柱来请安,关柱被她教导的极守规矩。
关柱丝毫没有像生母王氏的那般阴险刻薄的样子,但是与马尔汉越发的相像,长得十分端正。呐喇氏将他照料的很好,白白嫩嫩的却是生的壮实,此时正规规矩矩的站在纳喇氏的身边。
不过,就是有些拘谨。
瑾颜看着关柱虎头虎脑的很是喜欢,便招了招手要他过来。关柱看了纳喇氏一眼,见她点了头才走过去。
瑾颜把他搂在怀里,牵起她的小手问道:“年前阿玛给你请了夫子,如今可是学到些什么了?”
关柱靠在瑾颜怀里,觉得七姐的怀抱像额娘一样温暖。纳喇氏虽然将他照料的极好,可是本身个性严谨又加上不是亲生的,于是对关柱并不亲近,竟是一次也没有抱过关柱。关柱稍愣了一下,答道:“认了字,习了三字经。”
“哦?认了哪些字啊?”瑾颜有些好奇。
刚才关柱回抱了自己一下,她并不是没有感觉到。四五岁的孩子是晓事的,当初事情闹得那么大,下人少不了嚼舌根,一夜没了亲娘加上那些听来的闲言碎语,让这孩子变得这样小心翼翼的。那缺乏安全感有有些讨好的模样让瑾颜感到很心疼,孩子总归是无辜的,于是决定了将关柱纳到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学了些简单的字,还有自己的名字!”关柱小声答道。
“那关柱会写自己的名字了,那可知道姐姐的名字怎么写吗?”瑾颜又轻声的问道,关柱瞪大了溜圆的眼睛,摇了摇头。
随即瑾颜把关柱抱到腿上,用手沾了水在木桌上一笔一划的写着自己的名字,边写边说:”姐姐叫瑾颜,王字边的瑾,容颜的颜…”
关柱贪恋瑾颜怀中像额娘一样的温暖,默默的看着瑾颜写着有些出神。
“记住没有啊?小鬼。”瑾颜写完却见关柱在出神,便用还湿着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
关柱“哎呦”一声还了神,委屈的撅了撅小嘴。
富察氏和纳喇氏见了姐弟俩的互动不禁轻笑了一声。关柱似乎有些害羞,脸一红,扭头又扎进了瑾颜的怀里。
“小鬼,你不会是在占姐姐便宜吧…”瑾颜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言的想到。
正是午时,天却渐渐地阴沉了下来,不一会儿功夫竟是像墨染了一样,又不过半个时辰,天就下起了雪沙,又急促又密实,很快的,青白砖的地上就蒙了白白的一层雪。这年里的第一场雪就这么下了起来。瑾颜和关柱此刻都在富察氏的屋子里,屋中央点着炭盆哔剥作响散着腾腾的热气。
自是上次之后,关柱俨然成了瑾颜身后的跟屁虫。关柱喜欢自己这个七姐,贪恋那些温暖,而瑾颜着实也十分疼这个弟弟,也就由他跟着。
除了学习练武的时间,关柱只要一得空就去找瑾颜,也不在乎瑾颜理不理他。于是就经常见到这姐弟俩,或是一个练琴一个看书,或是一个绣女工一个习字。不过,瑾颜有闲的时候倒是会给关柱讲些野史杂记,至于那正经八百的东西自有夫子交他。瑾颜有是也会去找夫子问些学文,关柱每每也跟着听,不知能听懂了几分。
一来二去,姐俩却是越发的好了起来。常常腻在一起,这会儿,姐弟俩正扒着窗户看院子里的落雪呢。
“你们姐弟俩儿快坐这边来,窗前风冷。”富察氏边绣着帕巾边招呼道。
富察氏是乐见瑾颜关柱两人交好的,马尔汉知道姐弟俩关系越发密切也十分高兴,而他们考量的就多了些了。子女亲善自然是好的,又何况是这样的关系,独子和嫡女。凭着马尔汉的官职,瑾颜作为嫡女,以后想必是要嫁给哪家当家作主的,而娘家的父亲弟兄就是靠山,而瑾颜嫁了好人家自然也会照佛自己弟弟。马尔汉年事已高,以后姐弟俩互相照应,这兆佳府上才能更好。
瑾颜和关柱相视一眼,坐到富察氏跟前,抱着富察氏的胳膊撒娇道:“额娘,我们想去玩雪。”关柱因是常跟着瑾颜来富察氏这儿,也得了富察氏的喜爱,自是没有了先前那番小心的模样,眼睛一瞇,实在让人不好拒绝。
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这是撒什么娇呢?”跟着门帘一掀,原来是马尔汉下朝回来了。马尔汉刚下朝就被皇上召去议事,待出来就开始落雪了,于是也没有回衙门,直接回府了。
富察氏赶忙放下手上的活计,迎了上去。
“阿玛吉祥。”
马尔汉先是摘了帽子,又任着富察氏给他抖掉肩上的落雪,“刚才求你们额娘什么呢?”
瑾颜偷偷推了关柱一把,小白馒头什么的求人最有利了。关柱这些天跟着瑾颜,也不像以前那么怕马尔汉了,默契的就势扑到马尔汉跟前,抱着马尔汉的大腿,抬起头眨巴着眼睛,道“阿玛,带我们去玩雪吧,带我们去玩雪吧!”
果然,“好好好”马尔汉一把举起关柱,走到榻前,又点了点瑾颜,道“等雪积的厚了,咱们就去”对于这老来的独子,老来的嫡女,马尔汉都是万分宠溺的。
富察氏笑了笑也算是同意了,只想着一会儿给两个孩子捂厚些罢了。马尔汉把关柱放到榻上,关柱一骨碌就又滚到了瑾颜的身边儿。富察氏又拿起刚才的帕子继续绣着。马尔汉进里屋换了常服出来,见状问道“这是绣的什么?”
“这是给六姑娘绣的嫁妆。”富察氏温言答道。
六姑娘瑾钰头年许了伊尔根觉罗家,定着四月二十日成亲,此时已经快出了正月,早就备开了嫁妆。而嫁妆种类繁多,其中最不可少的就是女红,衣服、丝帕、被子、床单,当然也是越多越好,富察氏现在绣的就是些日常用品。
“一个庶女,何劳你这个嫡母给她操劳。”马尔汉多少有些不在乎,话也这么说了,但还是挺高兴富察氏这么做的。
“庶女也是兆佳氏的女儿。”富察氏边绣着帕巾边说”何况嫁的是伊尔根觉罗家,也不能丢了兆佳府的脸面不是。”
伊尔根觉罗,满族八大姓之一,满洲正黄旗,氏族甚繁,人才济济。而这个六姑娘要嫁的就是大学士伊桑阿的儿子。庶女嫁嫡子,本就是兆佳府上高攀了。再不拿出份像样的嫁妆就太落面子了。不过瑾钰也是最后一轮刷下来的,倒也是可见其还是很出色的。而且模样好、规矩好、性子也沉静,倒是配得上伊都立。
“你看着张罗吧,差不多就行了。”马尔汉最后这样说。
话是真么说,但富察氏还是给六姑娘备下了超出庶女规格的嫁妆,毕竟马尔汉府上子嗣少,除了嫁过一个三姑娘,第二个就是这六姑娘了。嫁的风光说出去也是兆佳府上的脸面。
先前六姑娘定亲的时候是瑾颜病前,瑾颜多少是有些不大记得了,这回见了富察氏给六姑娘准备的嫁妆着实吃了一惊,这用的穿的戴的真是应有尽有,也亏得富察氏都能想到。
嫁妆送去夫家前,先是让六姑娘母女两人过了目的。富察氏给六姑娘准备的是六十四抬的全堂嫁妆。
先是陪嫁的庄子和店铺,马尔汉家的庄铺虽然不多,但是挡不住它收益好啊,京郊的一处小庄子和京中旺铺一个,年年都可以收租,倒是一份长久赚钱的产业。
然后是成套的首饰和四季的衣服,还有各式的家具,大到衣柜、木床,小到炕桌、首饰匣子,凡是能用到的都齐全了。
最后就些好彩头的东西了,像是万顷良田的红尺,花开富贵的花瓶,甜蜜幸福的片糖,丰衣足食的龙凤筷……要不说中国的传统文化丰富,光着有着吉祥彩头的物件就装了十几台。
钮钴禄氏和六姑娘也很是感动,毕竟这嫁妆多了,婆家也会看的重些,何况这嫁妆以后都算是女方私有财产,这嫁过去腰杆也会硬些。钮钴禄氏更是激动地含着泪向富察氏道谢。
“快收了眼泪吧,这大喜的日子的。瑾钰也是我的女儿,我能不尽心吗?”
不一会儿的功夫,外院的小厮就来通知说是抬嫁妆的人都准备好了。钮钴禄氏带着瑾钰回了闺房,前院有马尔汉照看着,富察氏不放心的也跟了过去。
“你们姐弟俩不许去。”富察氏回头警告者明显要去跟着凑热闹的瑾颜关柱。瑾颜是个未出阁姑娘,关柱是个几岁的孩子,现在人多手杂的自然没工夫去照看他们两人。
不过好奇心很强的瑾颜还是带着好奇心也很强关柱偷偷的溜到了前院,躲在门栏后面扒着向外面看。六十四抬嫁妆,一百二十八个人来抬嫁妆的人,夫家派来“迎妆”的队伍。场面十分的壮观的。
吉时到,一声“起”高高的喊了出来,六十四台嫁妆同时离地,平稳有序而又喜庆热闹的抬去了伊尔根觉罗府上......
兆佳府上的六姑娘,就要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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