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半窗

　　第五章角斗

　　三年后。

　　黑市角斗场。
　　“加油加油！加油……”
　　到处是振聋发聩的呐喊声，几乎每一个看台上的人都在疯狂地嘶吼着，甚至警戒线上都爬满了人，大有想下去打一拳的架势。

　　崭衡喊了两声就不再继续了——声音哑了回去不好交代，而且，反正下面的人又看不见自己。
　　我默默地为你加油！崭衡边笑边喝果汁。

　　御宇带着银白色的面具，穿着角斗场统一的黑色劲装，胳膊上扎着代表他实力的缎带，正在和对手胶着着。
　　御宇擅快攻，速度快，内力绵长深厚，可持续时间还是很长的——只是，如果碰到内力比他深而又擅守的，就比较吃亏了。
　　比方说现在，他遇到的人就是。
　　御宇的对手，身量极欣长，一手半抬一手下垂，防守的滴水不漏。
　　御宇围着那人转着戒备着，时不时地扑上去一阵抢攻。

　　崭衡在上面看得津津有味，看到兴头上不禁摇头：御宇还是太冒进了，对方明显是一条蛰伏的蛇，静等着时机到来时猛咬一口！
　　场上轰然喝彩声响起中，崭衡没意思地拿着他的赌票，去领钱去了。

　　黑市，是这三年里突然崛起的。
　　好像一夕之间，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黑市的存在，好像黑市突然间成了武者分类的权威。
　　这三年之中，武者云集至此，大多是为了得到自己能力象征的黑市缎带。
　　黑市格斗场共分三部分：王级切磋场、高级比斗场和初级角斗场。
　　黑市对武者的分级分为：金银黑白（王级）、红橙黄（高级）绿（中间级）青蓝紫（初级）十一个级别。另外每级又细分九道。
　　在外场，也就是初级角斗场，是普通平民百姓聚集的场所。每到晚上，有些闲暇有些闲钱的平民，就喜欢聚集与此，或看看热闹，或买注压人，切身感受一下身心相关的激动。
　　初级角斗场的比率大部分是一比一，赢不多输不多。
　　而内场，也就是高级比斗场，不但环境良好，还有专门的解说人员，进行比斗的，更是进阶到绿带以上的武者，更鉴于内场入场券的费用比较高，所以能来这里的都是一些有身份有地位或者别有目的的人。白天晚上都可以观看到比赛。下注，赔率也会很高，买的人压得钱就比较多了。
　　高级比斗场中的武者，大部分会有贵族想要拉拢，地位也比较高。
　　由于黑市崛起才三年，所以还没有什么人能晋级到王级切磋场。王级切磋场的规矩比较严格，没有两位比斗武者的同意，是绝对不会向外开放的——也因此，更加显得神秘莫测。

　　没人知道黑市的幕后老板是谁，只知道后台强硬的让人无法想象。
　　黑市建在外城东郊不远处的作坊群下面，随着黑市的声明鹊起而越建越大，至今已经初有规模，而且据可靠消息称，还会继续扩建。
　　黑市经营的项目，说来很简单：比武、观看和下注。
　　参加的人，也就是台上部分和台下部分。
　　台上部分的，大部分是来消遣的，偶尔看中哪个武者，觉得有前途，还可以下下注，赌赌手气；台下部份，就是比斗的武人。
　　黑市赚钱，最主要赚在观看表演的门票和赌注的提成。
　　武者来黑市，大体有两种目的：其一，便是想看看自己的实力如何，顺便增加点对敌实战经验，如御宇；其二嘛，就是觉得自己实力还不错，去赚些彩头。
　　台下部分的武者，也是交钱的。每一个参赛的武者，都要交十两银子的参赛费用，然后比赛十场。这十场比试，都是和同带同道的对手进行的。每一个参赛者都要进行保阶和进阶两个争斗：赢一场就可以保阶，输一场就不能进阶——要求也是非常苛刻的。而且，只要你不能进阶，那么你的参赛费用就没有了，但是只要你成功进阶，你就可以得到十倍的奖赏！每进阶一道，就可以得到十倍的奖赏，假如你可以连续进阶九道，那么你就可以得到一亿倍的奖赏！这个可能性虽然存在，至今却没有谁能做到过，最好的纪律，也就是半年前一个连续进阶三道的带面具的人。
　　上台的武者，也是相当自由的，不但可以选择隐藏姓名以外号比试，还可以带上遮挡面貌的面具。不过身份，黑市负责人会严格调查，以防冒充。并且黑市的保密措施也相当不错，你不想被人知道身份，黑市就绝对不会把你的资料泄漏给任何人，但是假若你想出名，黑市也会大肆宣扬你的名号！
　　如此，也算两得。

　　崭衡把银票收起来，才溜到出口去等御宇。
　　御宇垂头丧气：“倒霉！又输了！”
　　崭衡拉着他的手，柔声劝道：“没关系！再练练就好了！”
　　御宇唉声叹气地揽着崭衡的肩膀：“崭衡，你说我为什么总是进阶不了？！”
　　崭衡拍拍他的肩膀：“御宇，你看我还是紫带三道呢！你已经青带五道了！没关系！思祝那小子蓝带六道就耀武扬威地不行了！”
　　御宇边走边道：“我想进内场看看嘛！内场才都是高手啊……”
　　崭衡扶着御宇，喃喃地道：“可是内场的费用好高呦！观看一场比武就要一百两银子啊！哪像外场，三两银子就可以各个场地乱跑！”
　　御宇翻翻白眼：“可是内场比试的武者，不用交钱啊！啊——”御宇悲惨地道：“哪像现在，每次把俸禄输光了就得等下一个月！……”贼眼一亮，御宇拉着崭衡谄媚地笑道：“崭衡，你今天赢钱了没？！……”
　　崭衡没好气地道：“我买的你赢，你说我赢钱了没有？！”
　　御宇蓦地蔫了。

　　到客栈里洗了澡，换两张面具，从后门离开，到最近的一户人家，翻墙进去，找到密道离开……一路上换换整整地来到皇宫角门，穿着小太监的服饰挂着腰牌大摇大摆地拐进宫去，在偏僻地方换了便服，再从密道到离崭衡书房最近的一处园子……
　　“呼！总算再一次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崭衡吹了口气：“御宇，走，泡澡去！”
　　“嗯……”
　　推开门，两个人都傻了，同时瑟缩地后退一步。
　　摄政王不紧不慢地敲着桌子，不冷不热地看着两个人。
　　思祝回头，咬牙切齿地瞪了两人一眼：竟然趁我不在跑出去玩！
　　摄政王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三个少年，面无表情地道：“说吧！”
　　御宇向崭衡身边靠了靠，崭衡也不动声色地向御宇身边靠了靠，然后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后退一步。思祝气的咬牙切齿，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扑到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王爷！不关我的事啊！是我爷爷搞的！真的跟我没关系啊！我只是被爷爷鼓动，溜去玩玩，我绝对不是故意带他们去的！……”
　　崭衡可怜兮兮地低着头，感觉到摄政王的冷气，有些委屈地扁嘴，怯懦地小声道：“朕也好奇……朕能拿到几级缎带嘛！……”
　　思祝立马撇清关系：“不关我的事！我虽然带他们去看黑市，可是绝对没有让他们参加过比赛！……”蓦地干笑：“当然，这是指我看着他们的情况下……”亦即是说，我今天没看见，他们闯祸也不关我的事！
　　御宇心道：一直觉得没必要在宫外沐浴……看样子还是有必要地！
　　摄政王眯眼危险地道：“刑老将军闲来无事，常怂恿军人地下斗殴吗？！”
　　思祝一边心中大骂崭衡御宇不讲义气，一边痛哭流涕：“爷爷他老人家的心思小的怎么知道啊？！王爷，要不……”思祝恬着脸：“要不，您去找他谈谈……”
　　摄政王沉思片刻，挑眼看了看御宇，问崭衡：“你拿到几级缎带了？！”
　　崭衡小声地道：“御宇和思祝都不让我参加，我就偷偷比过几次……”
　　摄政王声音拔高：“几级！”
　　“紫带三道……”崭衡心中叫苦：还不如少比几场……
　　摄政王冷笑：“那就至少是三十场完胜！皇上怎么不继续比了？！……”
　　崭衡听不出摄政王是喜是怒，低头小声地回答：“朕……没把握了……”
　　竟然是不敢！摄政王明显地没把持住，愤怒稍显即逝，拂袖而起：“皇上！臣为皇上延请了一位新的武师，择日为皇上开堂授课！刑思祝、蕲御宇，你们不但不劝谏皇上，还怂恿皇上胡作非为！来人哪，拉出去，每人重打二十大板！……”
　　崭衡哭泣拉摄政王的袖子：“王叔王叔，他们还小，别打坏了……是朕的错……王叔，饶了他们吧，朕再也不敢了……”
　　那边御宇和思祝已经高声哀号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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