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只是暂时离开

　　灰霾的天空，那俏皮的阳光被丝丝乌云遮住，如同天使那纯白无暇的羽翼，被黑色的泥土弄在，玻璃窗外的世界，阴霾着……

　　窗前，小芯握着笔，在灰色可爱的信纸上“沙沙”地写着：
　　“小芯给落的信：
　　混蛋老哥：
　　今天的天空阴沉着的！你猜让我想到什么了？呵呵！猜到了吗？我想到了你的那一张大便脸！哈哈~很阴很阴，看来似乎要下一场很大很大的雨！哥你喜欢淋雨哦！但是记住不要淋坏了！要哥淋坏了，谁来保护小芯呢？不是说好了哥要保护小芯一辈子吗？我们可是拉过勾，不可以耍赖哦！
　　呵呵~我就知道哥不会耍赖！哥会一直一直在我身边，一直一直……我可以闻到哥身上的味道……好开心……好自然！所以，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你就坐在我的左边，我坐在你的右边。那么，你就离我的心更加近！
　　我和哥的距离，就像心跳一样，沉静又缓慢……慢慢慢慢地缩短……慢慢地靠近……有一天，哥会爱上我的！不对哦！哥本来就很喜欢小芯！对不对？
　　哎哟！上星期的英语测试好糟糕哦！明明就是老外的东西嘛！我是中国人！一个正正统统龙的传人耶！干嘛要人家学？级的前60名？我的腿都软了！不过哥要求小芯去做的，你的小芯会努力的！放心！能行的！小芯最棒了！对不对？
　　来！别为我担心了！笑一笑！小芯最喜欢哥的微笑了！
　　BY：落的小芯”

　　小芯单薄的唇边，扬起了漂亮的弧度，如同被风掠过的湖面，不断地打喷嚏。
　　她把信塞进可爱的信封里头，匆匆忙忙地写上地址，贴上邮票，蹦蹦跳跳地关上门出去了！

　　原来天空这么灰！堕天使的羽翼遮盖了光芒的世界。
　　绿色的邮箱旁边，一个穿着白色长T恤灰色八分裤的小女生微笑着。那一封封印的信，安静的躺在安静的邮箱里头，等待着解除它身上封印的人。
　　可是，那个人在哪里？它找不到，看不到……
　　黑色的天边，划过一道紫色的光，像一把刀刃，将天空劈成了两个半球。然后——“轰隆隆”一声满满威严巨大的雷声刺痛了她的耳膜。
　　“啊！”她慌慌张张地捂住两只耳朵，她最害怕雷了！从小就害怕！

　　“哥！”那一个略微颤抖掩藏不住害怕的声音。她穿着粉红色蕾丝睡衣，包着咖啡猫抱枕溜进他的房间。
　　“嗯？”他迷迷糊糊地从睡梦里醒过来，搓着懵懂的双眼：“干什么？”
　　她撅着可爱的小嘴巴，低低地骂了几句，然后一声不吭地跳上他灰色的床上睡觉。
　　“喂喂！你，你干嘛？喂喂！”他大概是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摇着她。
　　“……嗯……”
　　“……？？？”
　　她，睡着了吗？

　　房间很黑，没有开灯。外面的雨很大，碎碎地打在底墒，刚才还有雷！
　　“哗啦啦~”是雨精灵俏皮的天籁！
　　“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一声响雷。

　　“啊！”
　　她拼命地往他的怀里钻，那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领不放，身体在他的怀里微微颤抖。
　　“这个丫头！”他轻轻地微笑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居然怕雷！傻丫头！
　　他双手捂住了他小小白白的耳朵。
　　“晚安！”

　　她的耳边，雨声渐渐减弱，偶尔传来闷闷柔弱的雷声，“轰隆隆”的，就像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在冬天里暖烘烘的温暖。
　　她偷偷地睁开一只眼睛，黑暗中如同亮晶晶的☆★，在俏皮地微笑。
　　他的眼睛安静地闭着。睡了吧？只是温暖柔和的双手，依旧搭在她的小耳朵上。

　　“呵呵~”她淘气地向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俏皮地刮着他高高的鼻子。她喜欢他的鼻子，高高的，恍若一个精灵在他的鼻尖上安静打坐。
　　她闭上双眼，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喃喃念道：“哥，晚安！”
　　黑暗中，一幅光亮纯白的画面渐渐清晰，栽满向日葵的花园里，那个香草打喷的秋千上，他正为她摇晃着小秋千。阳光偷过未散的雾气，洒落她的身上，她手里紧紧攥着他的味道，那安静的薄荷烟在小角落里偷瞄，脚边的向日葵，微笑地远眺东方，是早晨……

　　“哎呀！”
　　迷糊蛋迷糊蛋~怎么老是找东西跌跌撞撞啊？
　　小芯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小手揉着疼痛的额头，那俏皮的头发，有一点乱，她抬起眼皮……
　　那一瞬间，一种宿命的味道笼罩着她的鼻息……
　　“牧在也！”
　　她轻扬起微笑，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难过的时候，他总是会在她身边！
　　想起他的时候，他就在她的眼前……
　　像从前一样……

　　“……”牧在也双手插袋压根儿没有看她，拽拽地抓抓头发，双手收进裤兜里头，继续向前走。蓝色的T恤衫像在掩藏一种灰色的忧郁。
　　一股冰冷在小芯的掌心滑过。“滴答——”像什么东西被打碎，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滴答滴答——哗啦哗啦——”
　　雨……
　　很大很大的雨……
　　打湿了她的脸，模糊了那分明清晰的实现。
　　牧在也空洞地向前走，他脚下每一寸土地，似乎被灰色蔓延了。不留一丝空隙……
　　小芯皱了皱眉，跑到他的跟前：“下雨了！”
　　“……”
　　空洞的眼神……
　　“雨很大……”
　　“你挡住我的路了！”
　　突然，她的眼睛坚定又明亮，一只小手紧抓着牧在也的大手：“我陪你一起淋雨！”
　　他的手……
　　很冰很冰的一只手，就像从南极的海底里刚刚捞上来还冒着白色寒气的冰块儿，比平时的孤单，还要孤单……
　　“不管你有多么喜欢，总有一天会离开你……”他甩开了那一只潮湿的小手。
　　是大雨淋痛脑袋了吧！她不懂！

　　不管你有多么喜欢，总有一天会离开你……
　　不管你有多么喜欢，总有一天会离开你……

　　阴霾哭泣的天空下，一个忧郁的男生漫步在密密碎碎的雨里，后面紧紧跟着一个小女生。那哀伤的会面，定格在那一夜的大风大与里。
　　“扑通——扑通——”
　　小芯的心在跌跌撞撞之中疼痛地哭泣了。
　　转角那个小巷里。
　　牧在也突然停住了。
　　大风吹打着雨，掠过他的头发。
　　小芯也停下来，在他的背后没有说话。
　　那一个宽厚的肩膀，被零碎的雨打湿，跟着雨的D小调一起哭泣。
　　“冷吗？”
　　许久，小芯走到他跟前，抓起他冰凉的手，努力地呵着起。暖暖的，湿湿的呼吸，伴随着雨水融化在他的掌心，那冬天会砸上小草们冰块般的温度，在渐渐上升。她的指尖，划过豆大的雨点儿，划过她眼眶里打转的水滴，向他的指尖传递温暖。
　　“喜欢淋雨吧？如果，你喜欢淋雨，那我陪你不撑伞；如果，你生病了，那我就陪你一起打喷嚏！”

　　雨精灵在她身边轻扬舞衣，她身上，闪着路灯锋芒的光亮，与夜一样深邃。

　　“不要对我那么好！我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不会？你会喜欢我的！因为，我在这里！”
　　她在这里，因为这里有他的爱……所以她才会存在……
　　那个坚定的眼神……把雨的玻璃心打碎……碎碎的，碎得不能够拼凑重来，那碎片，刮痛了那可爱的脸。
　　他的脸，沾满了水，湿湿的：“不管你有多么喜欢，总有一天会离开你……”他把脸轻轻埋在她的肩上。
　　孤单的时候，只想找一个肩膀……
　　就像小时候在爸爸的肩膀上睡觉……睡得很甜很甜……
　　“才不是呢！”她轻轻捂住胸口，那一颗小东西在快速地跳跃，像一只疯狂的兔子，红着双眼，穿越时空要呼吸爱的空气……
　　可是没有爱的空气，塞得满满的，什么也不能呼吸……
　　“在心里……”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
　　“我把我对你的爱，搁浅在你的心里！永远也不要离开……“

　　在心里……
　　那个折翼天使住在她的心里，跟着她的血液一起乱蹦乱跳！

　　牧在也的肩膀微微颤抖。
　　“……嗯？”小芯的肩膀，掠过温暖的水滴，湿湿的，暖暖的饿……在哭吗？她的双手，微微颤抖，最后，抱住了他，紧紧地，抱住了这一个孤单的堕天使。
　　“我以后，都不要爱了……”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呼吸着。
　　小芯抿着唇，轻轻地摇头。
　　“因为，它会溜走的！“
　　“不说了……”眼泪从小芯的眼里缢出来，和雨一样，碎碎的，伶仃的……
　　“因为童话……是骗人的……”
　　“没关系……”小芯紧紧地抱着他。

　　那一个雨夜，她蜕变着他的天使。

　　“寂寞流泪的时候，只是因为天使暂时离开……”
　　“……”
　　“有一天，我离开了……也会爱你……”
　　“……”
　　“化作你身边的小尘埃，融入空气里……”
　　“……”
　　“所以，我还是可以说，我不曾离开……”
　　他抱住了他。
　　“我们不要相信童话，只要相信喜欢……”

　　黑乎乎的天空，☆★没有出来，碎碎的雨打在那一对受伤疼痛的孩子身上，又滴答孤单地划落在地上……

　　那一天，天空也是那样阴霾。小雨零零碎碎地落在地上，他的心，也跟着零零碎碎的。
　　医院的长廊，苍白地刺痛他的双眼。他的稚气，被药水淹没……
　　今天的一切都特别安静。知了睡了，小鸟也不叫了，连爸爸也不说话了。
　　天使姐姐在长廊的那一头俏皮地向他微笑。风，掀起了天使姐姐纯白的裙把，然后，化作玉兰花瓣，一片一片地飘落又消逝。
　　玉兰花芬芳的微笑，触碰他的鼻息。他紧紧地跟在爸爸身后，走进了一个苍白的病房。苍白，快要把他稚气的小脸蛋也淹没。他的心，也跳得出奇地快，一起一伏的。快要跳出他的胸膛。

　　妈妈躺在一病床上，在也最爱的妈妈……
　　妈妈病了吗？感冒？发烧？什么时候才出院？出院了就要带在也去游乐场！

　　“妈……妈……”
　　然后，是沉默。他想说的话，到了喉咙里，又被咽下去。

　　他本来要叫妈妈带他去游乐场……
　　他本来要叫妈妈带他去吃雪糕……
　　他本来要叫妈妈给他做点心……
　　他本来……可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医院的药水味儿盖过了他鼻息间玉兰花的味道。
　　妈妈轻扬着微笑，很轻很轻的微笑，像羽毛，像羽毛那样轻盈。冰冷没有温度的手握起在也稚嫩的小手。
　　妈妈一定冷了！在也的小手能暖暖妈妈吗？
　　他想为妈妈盖被子。白色的被子，还残留着妈妈温暖的味道。可是，妈妈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小手，好紧好紧，似乎在燃烧她仅剩余的力气。
　　“听爸爸的话……”妈妈的眼睛压根儿没有睁开过，没有看妈妈最疼的在也！那一双漂亮的眸子，一直一直都在紧闭着，眉心紧锁，声音沙沙哑哑的。

　　妈妈的眼珠子，是黑色的……幽黑幽黑……像一片柔和的湖……
　　妈妈的眼睛，会微笑……
　　可是，
　　在也再也看不到妈妈的微笑了……

　　“妈妈……”
　　心中的悲痛……
　　那一刹那，妈妈的眉心舒缓了，冷冰冰的手也垂了下去。
　　妈妈睡着了吗？他睁大眼睛看着妈妈安静的面孔，妈妈是世界上最美的天使！

　　……

　　窗外，是一颗很高很高的玉兰树。那可爱的花朵，被雨打落到地上，狼狈地，只剩下哀怨，哀怨那可悲的一生。

　　不管你有多么喜欢，总有一天会离开你……
　　那一年，他5岁。微风轻巧地掠过鼻间，失去了玉兰花那沁人心脾的问到。只剩下医院苍白的药水味儿在哀伤蔓延……

　　翌日清晨。
　　雨下了一整夜，总算停了下来。湛蓝的天空，赶走了乌云。可爱的彩虹，射穿了云朵，地上湿漉漉的，屋檐边上的小水珠，顺着一条映着阳光的线在规律流动，“滴答滴答”地，奏起了晨曲。

　　“……嗯？”

　　牧在也睁开双眼，伸了一个懒腰。他的衣服，有点湿，那褐色的毛卷发，乱乱的。就像他冷俊的脸那样放荡不羁！

　　今天的天气很好，空气也很清新！
　　小芯依偎在牧在也宽厚的肩膀上，俏皮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蛋。
　　那丫头还在睡吗？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拨弄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柔顺柔顺的，俏皮俏皮的……和她一样。

　　……

　　呆了……
　　她的脸……

　　他的指尖，划过她粉嘟嘟的脸蛋。

　　那一张脸……
　　好冰冷的一张脸，苍白苍白的，嘴唇微微发紫，她沉沉地睡着，沉沉的，像一只被神气魔力封印的恶魔。

　　他的手颤抖地悬在半空中。

　　“知了知了——”
　　蝉儿偏偏在这个时候乱鸣一通，他的脑袋也跟着蝉鸣变得乱七八糟，快要爆炸了！
　　“喂！醒醒！喂！”他轻拍着小芯的脸蛋。
　　“扑通——”
　　小芯的身体直直地，僵硬僵硬地倒在牧在也的怀里。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天使啊……像为冬天而凝固的冰块……
　　他使劲地摇晃着小芯的肩膀：“喂！醒醒！喂！别睡了！”
　　那一张俏皮的脸啊，不再可爱。连那棉花糖一般的笑容也和他捉迷藏，双眼死死地闭着，眉心紧锁……

　　他的整个身体，在湿润的空气里头抖了几下。
　　天使姐姐，还是要抢走他喜欢的东西吗？
　　他的心，如同被雨打落的玉兰花瓣。

　　屋檐上，俏皮的天使轻晃裙摆，化作一滴滴小水珠，在他身边悄然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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