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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恐惧
剩下的就是合同条款与付款比例问题。由于最终数字已经订下来，其他都相对比较简单，会议室的气氛也越来越活跃，特别业务处的黄处长，和技术处的刘处长，完全放松下来，讨论时也没了拘谨，偶尔还插些笑话。
一个钟头之后，合同所有重要环节都已经敲定。双方需呈给各自的最高领导审批，如没问题就走两家公司的合同审批流程，经过法律部同意后正式签署。
结束后，尤爽在蒋雨欣的带领下，跟郝帅一起见到了惠阳银行主管信息化的最高领导人，总经理伍天鸿。早上一上班，尤爽已经跟他通过电话。正是因为那个电话，改变了浩宇公司的命运。
姚建国在电话里简单介绍了这个老总的情况。今年刚调上来，为人小心谨慎，也急于要政绩稳定位置。伍天鸿看起来跟姚建国差不多年龄，四十来岁。中等个头，架着一副金框眼镜，留着平头，衣服穿着很讲究，脸上没有笑容，但给人亲切的感觉。这点跟蒋雨欣完全相反，她无论何时何地，都很严肃，如冰山一样的美人通常适合远观。
伍天鸿说了很多对双方合作的期望，看得出来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对软件功能也有自己的思路和见解。郝帅很喜欢同这样的领导打交道，因为懂行，交流起来容易产生共识，会节省大量时间与沟通成本。
尤爽趁着伍天鸿与郝帅交流的空档，双眼在总经理办公室随意看了一圈。就在这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打量中，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信息，这个领导抽的是中华烟、喝的是普洱茶，喜欢下围棋，也打高尔夫。
四人从惠阳银行出来后，脸上有压抑不住的喜悦。几人匆匆忙忙回到酒店，迫不急待的给老板汇报战果。
电话是尤爽打的，姚建国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洪亮。当听到尤爽报出248万的成交金额时，那头一时陷入了沉默，随即传来姚建国兴奋的赞叹：“你们四个人，干得不错，这个合同金额超出了我的预期。”
高峰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老板有什么奖励？”
姚建国耳朵很尖：“我在北京开香槟等着你们回来！”
“呵呵！”陈凯加入了调侃：“老板，香槟早就没有吸引力了。”
尤爽索性把手机按了免提健，放在桌上，给大家一起交流。
“那就红酒，我手里有一瓶不错的红酒，有些年份，特意留着等着你们回来。”
“老板，不是大老板留给你的那一瓶吧？！”郝帅见老板心情好，也开起了玩笑：“我们已经喝过了，不值钱，忽悠我们也找点新鲜词啊。”
“哟，你们这几个小子胆肥了，敢拿我开涮，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四人听到姚建国在电话里哈哈大笑，几人也高兴的跟着笑起来。
“干得真不赖，好样的。”姚建国又加了一句。
尤爽一直没怎么说话，甚至大家都在哄堂大笑时，她的心思也没完全放在这里。挂完电话，高峰看自己老大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禁好奇问道：“领导，有什么事吗？”
尤爽摇摇头，转身对郝帅说道：“你刚才见伍天鸿时，有注意到他的脸吗？”
“怎么了？没什么问题啊。”
“他下巴右边有个小伤口。”
郝帅认真想了想：“是有个红色的痕迹，看起来很新，但不明显，很小的伤口。”
“你们说，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这样的小伤口呢？”尤爽对着三人问道：“而且还是在右边下巴。”
“会不会跟女人打架，被抓的？！”高峰笑着问道。
陈凯也笑了起来：“你们猜猜是老婆，还是情人？”
尤爽皱了皱眉：“别开玩笑了，赶紧帮忙想想。”
“管他伤口不伤口，关我们啥事啊？”陈凯仍然收不住笑：“也许是女人抓的，也许是剃须刀割的，还有可能是……”
“谢谢你，陈凯。”尤爽有些兴奋。
“你想干什么？”郝帅没听懂。
“没事了，我们晚上去好好HAPPY一下吧。想去哪儿？”大家很快被尤爽的提议吸引住了，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从KTY出来已经深夜1点多了，大家都有些醉意，但仍然兴致勃勃，陈凯挽着郝帅唱个不停。高峰结完帐追上尤爽，小声问道：“老大，我们是不是要买个好的剃须刀啊？！”
“还行，有销售的敏感度。明天上午你去商场挑一个，特快专递争取下午到他手里。”
“好。”
“订下午的机票吧，回去还有好多事情处理，合同你盯紧一点。时间要快。”
“好。不过……”
尤爽看到下属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什么话说吧。”
“我们这次是不是得罪了蒋总？”
“让她没面子？！”尤爽回过头问高峰。
“是啊！她让咱们回北京，结果我们给他们老总打电话，还主动邀请我们回到谈判桌。作为蒋总，她会怎么想？”
尤爽笑了笑：“你放心。如果她因为面子问题而迁怒我们，那她就坐不稳这个职位，因为水平还不够。我相信，她的智商比我们高，所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高峰点点头。
“不过，我们确实要示好，给她一个台阶下。”尤爽想了想，又说：“这事我来处理，你明天办好邮寄的事就行。”
第二天吃完早饭，四人又忙了起来。
尤爽和高峰各自出门办事去了。郝帅和陈凯在酒店里，商量惠阳银行项目人员安排的事，包括调研，研发和实施。
尤爽去了花卉市场，这里品种非常多，可以挑选到合适的花草树木。走了不到200米，她一眼相中了一个百合花篮，足有四五十支簇拥在一起，灿烂得分外漂亮。白色的花配着绿色的叶，很打眼却并不张扬。
看着这花再想起蒋雨欣，尤爽脑海中突然闪出四个字，幽谷百合。人同花一样的雅致、一样的宁静，一样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尤爽付完钱，把惠阳银行的地址交给了商贩，请他务必在今天送到。
回到酒店，高峰已经回来了，事情办得很顺利。
下午1：40，四人坐上了国航CA1368次航班。
郝帅和尤爽坐在一块。
尤爽有个习惯，一上飞机，首先把相邻座位的几本航空杂志粗略翻翻，这种杂志以国外游记居多，也有些古董收藏介绍，及社会精英的采访。
“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空姐的质量下降很多？”郝帅说道。
“空姐也是普通人，别太高要求。”
“能爽心悦目当然更好。”
“再过几年，可能你只能看到空嫂了。”尤爽收起杂志，放下小桌板。空姐推着餐车已经来到他们座位。
“真怀念十年前的空姐啊。”郝帅伸出手，接过空姐递过来的可乐，帮尤爽要了一杯蕃茄汁，顺便扫了一眼正在工作的空姐。圆圆的脸，小眼睛单眼皮，二十四五岁，个头大约165CM左右，虽然化着浓妆，无奈底子一般，看上去仍属中等姿色，属于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这话听得，好像有故事啊？”
“十年前我坐飞机，哪个航空公司的空姐都长得漂亮，要身材有身材，有相貌有相貌。现在没几个空姐长得漂亮了，可惜啊……”郝帅摇摇头，一脸的追思。
“暗恋过吧？！”
“我只是在说一种社会现象。”
“男人….…”尤爽摇摇头，喝了一口饮料，接着看杂志。
“尤爽！”郝帅碰了碰她，伸出大拇指：“这仗打的漂亮，你最害怕碰到什么对手？”郝帅很好奇：“比你水平更高的高手吗？”
尤爽摇摇头：“相反，我最喜欢跟高手过招，很过瘾，无论输赢都能学到很多东西。我最害怕的反而是新手，他没经验，杂乱无章，出牌不按常理。这样一来，我们根本没办法做分析与判断，也就找不到他的破绽。”
“有意思。尤爽，你为什么做销售？”
“来钱快。”她的坦率让郝帅有些吃惊。
“你这几年销售业绩这么好，拿得钱应该不少了。”
“没有人嫌钱多。你会吗？”尤爽挑了挑眉，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够花就行。”
“越多越好。”
“看样子，我们俩对钱的理解有很大偏差。”郝帅笑了笑。
“很正常。”
“你要这么钱干嘛？”
“没听说吗，纸币在这个社会就是安全感的代名词。”
“你有恐惧。”
尤爽回过头看了一眼郝帅，眼晴里有少见的认真：“你难道没有恐惧？郝帅，如果你告诉我说没有，我会觉得你很虚伪。”
郝帅没有生气：“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恐惧。只不过女人希望通过男人找到安全感，男人则希望通过权利与金钱找到安全感。”
“你好像对钱不是特别感兴趣，对权利呢？”
“也一般。”
“如果以上你所说的话是真实的，那么……”尤爽的眼睛似乎能穿过他看到心灵深处：“你的恐惧，来自于女人。”
郝帅不自然的笑了笑：“是不是女人的想象力都很丰富？”
“应该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也就是直觉。”
“如果人人都靠直觉做事，那天下会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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