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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意识仿若漂流在海洋中般浮浮沉沉。
稍微清醒些的时候,她便能听到有人在离她很近的地方说话,但耳朵一直“嗡嗡嗡”的直响,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模糊的辨认出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对话,男人的声音中总是带着股焦躁,女人的声音则满是忧愁。
身体像是被安置在冰湖与火海之间,时冷时热还带着刺骨的疼痛,每次意识稍微恢复没多久,就会又痛的昏死过去。
不过时间久了,不知道是经历的次数多了适应了还是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慢慢好转,清醒的时间在逐渐加长,那股疼痛也不似原来那般灼人。
她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还算是活着,因为能感觉到疼痛。
但是,她却睁不开眼睛,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除了痛觉外什么都感觉不到,大脑的指令无法传递给身体,这种感觉很奇妙,如果不是能感到疼痛,她都快觉得自己是魂魄离体了。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醒了又睡去,睡过去又再醒过来。
睡着时总是做着在一片黑暗的地方不断的奔跑着的噩梦,醒来后便开始天马行空的想着一些事。
想她在有一群狼等着吃她的情况下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竟然还活着,到底是被人救了,还是说杉本优香的身体已经死去,她是附身到了另一个身体上?
总之不可能是穿回原来的身体里。
问她为什么这么肯定?
她自觉抽奖最高也不过抽中过一包面纸的运气遇不到这样的好事,而且她原来的身体很健康,没得过什么危险的大病也从没有受过这种会疼的让人晕死过去的伤。
就这样花了很多无聊的时间思考这问题,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无论如何,能活着就好。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等她醒过来后就知道了。
问题就在,她醒不过来。
意识已经差不多完全清醒,身体却醒不过来。
她这样的情况应该不算是植物人状态,毕竟她是有意识有思考的,但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哎…”带着忧愁的女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叹息着,“截忤。”
她听到女人吐出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到底怎么写,连在一起带有什么样的意思,知言不明白。
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要快点醒来,不醒过来不行!
一股冰凉的触感缠绕上身体,一瞬间脑海中划过无数的画面,熟悉的,不熟悉的——
红毛的狼,白琉璃般的瞳孔,随着海浪翻滚隐隐浮现的似龙又似蛇的生物,妖怪般的长着蝙蝠翅膀的女人……
左臂又是那种仿若在灵魂深处燃烧着般的疼痛,也许是那疼痛太过于刺激,那种无法控制身体的诡异感觉一下子消失,意识归位,在那股冰凉的触感靠近脑袋前,她睁开了眼睛。
大概是习惯了黑暗,一下子接收到的光线过于刺眼,她皱着眉闭上了眼睛同时伸手试图挡住过强的光线,片刻后,才缓缓睁开一条缝。
一个模糊的轮廓随着光线射入眼中,慢慢的,她才看清那是她自己的手,手肘以上的部位和手掌处包裹着白色的绷带。
对了,她的右手那时候被那巨狼咬伤了。
手的后面,似乎有个蓝色的诡异的漂浮物…
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她慢慢的将眼睛完全睁开,然后看清了那个被挡光的右手挡住的物体。
水蓝色的,长着仿若是石头雕刻出来的人一般的脸孔,凹陷下去像是眼睛的部位透着血一样的红色。
这是…幽灵?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尖叫,不是丢枕头,而是将被子拉到头部以上。
看不到,看不到,我什么都没看到,他也看不到我。
她不断自我催眠着,然而那‘幽灵’却穿透了被子,几乎是和知言鼻子对鼻子的近距离对视着。
只有头没有身子的幽灵…
知言眨了下眼睛,然后——
“哇啊啊啊啊!”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滚了下去。
“请不要害怕,截忤是我的使令。”
清冷却很动听的女人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知言摔在地上很不幸的是背部着地,此时新伤加旧伤,疼的眼前发黑,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就看到一位穿着和服似的服饰,有着一头淡金色长发肤色白皙身材纤细修长,面容秀美的女人正俯身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女人的肩膀上还站着只看上去挺乖巧的五彩鹦鹉,女人的身后,那个“幽灵”也一副大概算是好奇的模样看着她。
“那,那个…”她扶着床板坐起来,手指颤抖的指着那幽灵,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请不要害怕,它是我的使令,”女人说着搀扶着知言让她坐回床上,又低声道,“截忤,回去。”
“遵命。”
那“幽灵”应了声,一下子钻进了女人的影子中,消失不见。
对眼前的情况还不太反应的过来的知言愣了下,“那,那个不是幽灵?”
“是一种叫宾满的妖魔。”女人解释道。
妖魔…那应该是生物吧…
可就算是生物,是活的东西,醒来的第一眼就见到那种东西真的对心脏不是很好。
话说回来,身边跟着会说话的怪物的,淡金色长发,身型修长——
阳子叙述中的景麒和眼前的这个女人除了性别不一样外其他地方不是一模一样吗!
“请问,是您救了我吗?”
女人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却又神色哀伤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对不起…”
知言一愣,总觉得那天摔在地上完全失去意识前她也听到过这句话。
一个容貌美丽有着特殊能力的女人在她快死的时候救了她,并把她的伤医治的好了个七八成。
这样的一个女人却在对她说“对不起”,这三个字背后一定大有深意,知言一时间只觉得眼皮直跳,压力颇大。
“谢谢您救了我,不知道您救我时是否看到一个和我穿着一样衣服的有一头非常显眼的红发的女孩子?”
女人沉默的看着知言,眼中的哀伤之色越加浓重,她摇了摇头,“没有,那时候只看到了你一人。”
知言不知道这女人说出这句话时为什么会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只是想阳子那身不知道是乱挥还是怎样的剑法应该能成功逃脱才对。
虽然心里有那么点失落,因为阳子见到她被丢出去后就放弃她了,完全没来找她,但换做是自己也会选择逃命,那样的情况下能自保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有空闲去救人?
不过眼下和阳子分开了,找景麒大概会有些困难,“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翠篁宫,是巧国的王宫。”
王…王宫?
为什么她会在巧国的王宫里?
这女人难道是王的妃子?
不过她既然能把自己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伤患捡回王宫养伤,权利应该挺大,消息大概也很灵通才是。
“冒昧的问句,您认识一个叫景麒的人吗?”
女人的身体一震,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认识。”
“太好了,那您知道景麒在哪里吗?”
女人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在…”
“塙麟!”
她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
那个声音来自女人肩膀上那只看上去非常乖巧的五彩鹦鹉。
知言眨着眼睛看着那鹦鹉,鹦鹉也在看着她。
“她醒了为何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言揉了下额角,看来她没听错,也没看错,确实是那只鹦鹉在说话,说的还是中文,而且吐字非常清晰一点鸟类该有的杂音都没。
光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这只鹦鹉说话的时候连嘴巴都不动!
这世界太奇妙了。
那被唤为塙麟的女人神色哀伤,带着些犹豫的道,“主上,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鹦鹉扑扇了下翅膀,声音中带着恼怒,“妇人之仁!这点问题交给宾满就可以。”
“主上…”塙麟的声音中带着哀求和绝望。
男人的声音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只是颇具威严的道,“带她来见我。”
知言在一边越听这两人的对话越黑线,她怎么觉得这对话这么像君王要收某个浑身是伤的女人做小妾并且当夜就要翻她的牌子,而他的正宫皇后不同意,以女人身上的伤尚未痊愈不能做各种运动为由苦苦哀求却未打动那君王。
原来她即将要走的是宫斗路线?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她唯一猜中的就是说话的男人的身份,其他的和她所想的便是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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