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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萧潇笑嘻嘻的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李昂:“我本来就是玉哥哥的人啊,在他床上有什么奇怪。”
李昂只觉得额头的青筋跳了两下:“什么叫你是他的人?!”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嘛,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不让别人碰我。”说到后面一句,声音低了下去,头也低了下去,两只小手来回扯着被角,竟是一符害羞的表情,只是害羞这种东西出现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诡异。
李昂头上已经开始冒黑烟了,尽量用平稳的声音继续问他:“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啊,大概是去会哪个情人去了吧。”说着似乎是很苦恼的叹了口气,“他跑去会情人,却让我替他守着屋子,难道不知道我会吃醋的么?可是没办法啊,谁叫那么多人都喜欢他呢,告诉你哦,这云烟阁里的男孩子女孩子们,至少有一半都是玉哥哥的人,你不高兴也没用,反正玉哥哥是不会喜欢你的,你跟他在一起肯定会做那种他最痛恨的事,可是我们不会啊,我们都会对他很温柔很温柔的。”
李昂脸上已经全黑了,他简直有掐死这小鬼的冲动,却又不能真的掐他,只能狠狠地瞪着,萧潇却一脸不在乎的回瞪他,他终于明白不可能从这小鬼这儿知道什么了,强忍怒气转身走出去,裴逸飞又看了一眼窝在床上的那个小人儿,也跟着走了出去,萧潇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喂,你们不能让外边那些人知道有人进来过。”
“放心好了,那些人只是不小心打了个盹。”
出了云烟阁,裴逸飞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真是没想到,萧玉竟然是那样的人。”
李昂有些无奈的看他一眼:“只有你才会信那小鬼胡扯,他分明就是不想让人知道玉的下落。”裴逸飞恍然,有些奇怪自己居然那么轻易的相信了那些不着边际的鬼话。
夜色笼罩下的杭州城安静的沉睡着,远处星星点点的几盏灯火透过蒙蒙雾气散发着柔和的光,让这座美丽的城市显得更加宁静安详。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底破坏了这份平静,整个杭州城顿时沸腾起来,人人都在不安的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云烟阁的情楼里,正对着门的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只一头白发在昏暗的灯光里刺目的披散开来,似乎整个屋子都只剩了这碜人的苍白,那一声爆炸声响在他听来却无疑是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他似乎可以看到那冲天的火焰,一定是染着血红的颜色,映在天边该是怎样的绚丽!一丝残忍的笑意浮现在嘴角,慢慢的抬起头来,竟然是一符秀丽绝伦的面容,只是太过苍白的脸色,太过鲜艳的唇,让这张脸看上去只觉妖异之中带着森冷,有如寒潭死水一般的眼睛里,只有在看到鲜血的时候才会燃起一丝狂热。在他的世界里,透不进一丝阳光,剩下的只有痛苦和仇恨而已,似乎只有制造更多的痛苦他才能活下去,只有看着鲜血从那具身体里流出来,看着他最痛恨的那张脸在他面前痛苦的扭曲,他的心里才会有一丝快慰。如果说这座楼是人间地狱,那他便是这地狱里嗜血的魔鬼。对如今的江湖武林来说,天圣教的教主独孤虹确实就是魔鬼的化身。
门外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一人闪身进来对他一躬身:“杨启参见教主。”
原本带着笑意的唇角却在见到来人一身狼狈时瞬间冷了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属下本是按照原定计划佯攻沈家庄,想将那些所谓白道高手引入西山平谷,然后点燃炸药将他们一网打尽,谁知那些炸药在我教教众经过那里时被提前引爆了,埋伏在周围的人手也被突然出现的各派人马杀得死伤大半,似乎对我们的布置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独孤虹苍白的脸色变得铁青:“又是慕容诚?”
杨启垂下头,低低的答了一声:“是。”
“没想到当年慕容山庄的那场大火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那场大火虽然没有烧死他,但是声音容貌已被尽毁。他似乎知道是天圣教毁了慕容山庄,两年前开始出现在江湖便处处与我教为敌。如今那些急欲除掉我教的武林各派隐隐有尊他为武林盟主之意,今晚聚集沈家庄便是为了商讨此事。”
“慕容家的人全都该死!”声音冷冷的泛着寒意,杨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凌。
“属下今晚与他交过手,伤了他一剑,本可以杀了他,却被人救走了……”
突然而来的彻骨的寒意让他噤了声,抬起头来,两道寒冰一样的目光直直看着他。
“背叛我的人同样该死!”
杨启突然明白过来,几乎骇得心胆俱裂,扑通一声跪下:“属下誓死效忠教主,绝对不会做出背叛教主的事情!”
“这次的计划只有你我知道,如果不是你,难道是我?!”
杨启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挣扎着说道:“还有……还有萧玉,也许他那个时候并没有真的晕过去。”
独孤虹沉吟了一会儿,挥挥手吩咐道:“叫凌然。”
很快进来一人,淡漠得没有一丝表情,微微一躬身:“属下参见教主。”
“萧玉的伤势如何?”
“伤势并不比前几次重,只是他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弱,恢复得比以前慢了很多,恐怕几天之内连站都无法站起来。”
“那他昨晚不可能一个人出去?”虽是在问凌然,却是看着杨启。
杨启身上的衣衫已湿透:“也许……他不过是装出那个样子……”
“是不是装的,凌然自信还能分辨得出来。并且属下以为,如果教主还想留他性命,便不该再下如此重手,否则属下不敢保证还能让他活过来。”
“你这是在为他求情?”
“属下只是据实以告,没有任何意思。如果教主没有别的事情,属下先行告退。”说完躬身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杨启在那两道冰冷的目光下簌簌地抖着。
萧玉的房间里,李昂和裴逸飞走后,萧潇又重新躺回被子里,仍是将被子盖过头,安安静静的躺着,像是熟睡的样子,快到黎明的时候,床下传来缓缓的四声敲击声,萧潇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朝窗口看了看,然后迅速起身按下床上的一个按钮,露出床下的通道。萧玉从下面上来,肩头被血染湿了一大片。
萧潇低呼一声:“玉哥哥,你受伤了?”
“小小,别慌,去找凌大夫要些伤药来,要那种可以让伤口马上愈合的药,要快,不要让别人知道。”
处理好伤口,换上干净的衣服,萧玉已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应付独孤虹的那些折磨已经耗费了他大半的精力,再加上今晚的一场恶战,他的体力已经撑到了极限,但他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果然,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独孤虹和杨启破门而入,杨启一把将他扯下床,根本不用装,他是真的站不起来了,独孤虹冷冷的看着,杨启忽然心念一动,上前扯开他肩头的衣服,肩上一道细白的痕迹,但他那里本来就纵横交错的布满类似的伤痕,那道痕迹并不显得特别突出。
“你肩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萧玉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伤,然后淡淡道:“大概是鞭子抽的吧,怎么,杨左使自己做的事情,反而要来问我?”
淡然的态度近乎是傲慢,脸上似有若无的笑容透着无比的讽刺,这是独孤虹最无法忍受的,分明是那样虚弱的躺在他脚下,却偏偏是一符高高在上凌驾众生的模样。就好像当年那两个人,从容的在他面前含笑自尽,他这个掌握他们生死的人在那样的笑容面前反而成了可笑的失败者。独孤虹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带着一种报复的快感看着那张脸上的笑容慢慢的破碎瓦解,慢慢的被一种痛苦之色代替。只是不论怎样报复,他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幸福,他一直以为是那张脸毁了他一生的幸福,却从来没有想过即使没有慕容飞菲,萧意扬也不会爱上他。从他见到萧意扬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这一生都不会幸福,与慕容飞菲无关,与萧玉更加无关。
脖子上的手掐得越来越紧,萧玉几乎要以为他这次真的要杀了他,独孤虹却突然松了手,摔门走出去,守在门外的一堆护院慌忙跪了一地。
“昨晚这里可有异样?”
为首的一个声音有点不稳地回答他:“没有,萧玉昨晚回来便一直呆在房间里,连床都没有下过,这里也没有外人来过。”
话音刚落,便响起一声惨呼,杨启的咽喉上汩汩的冒着血,独孤虹擦着手慢慢地走远。屋子里,萧玉挣扎着想撑起身子,却终于还是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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