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仙侠捡的冰块会融化

　　第六章

　　桂花糕的甜香还在舌尖萦绕，苏望舒捏着刚画好的速行符，指尖拂过符纸表面流转的青色灵光，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这速行符的纹路比困妖符复杂了三倍不止，他竟然一次就成了！
　　前世在设计院熬夜改图纸，都没这般酣畅淋漓的成就感。苏望舒攥着符纸，眉飞色舞，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藏在骨子里的口头禅： “Very good.！”
　　话音刚落，还没等苏慕远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鸣响，不像之前那般平缓无波，字字句句都像冰碴子扎得人头皮发麻：[“警告！警告！宿主出现严重ooc行为，违背本位面语言规则！”]
　　苏望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道冰冷的声音又接踵而来
　　[“惩罚执行：扣除宿主剩余寿命十日。当前剩余寿命：二十日。”]
　　“？？？”
　　苏望舒整个人都懵了，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连舌尖的甜味都变得发苦。他僵在原地，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敢置信地在心里嘶吼：“什么叫ooc？不就是说了句英语吗？至于扣我十天寿命？！”
　　十天寿命！
　　他拼死拼活画符、斩妖，好不容易才攒下三十天寿命，一句话就没了三分之一！
　　那道声音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冷淡调子，却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严厉：“本位面为仙侠位面，禁止出现异位面语言表述。”
　　苏望舒气得肝疼，却又无可奈何。
　　他总不能跟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理论，说自己是穿越来的，说英语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看着脑海里突然少了一截的寿命倒计时，苏望舒心口发堵，差点没背过气去。他耷拉着肩膀，像只被霜打了的茄子，刚才那股子兴奋劲儿，荡然无存。
　　苏慕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弄得莫名其妙，放下手里的桂花糕，关切地问道：“望舒，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说着，就伸手想去探苏望舒的额头。
　　苏望舒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摇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三日后要去对付墨鳞蟒，有点紧张。”
　　这话半真半假，苏慕远倒是没怀疑，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墨鳞蟒是厉害，但有凌少主在，肯定没问题的。你到时候跟在凌少主身后，别逞强，保护好自己就行。”
　　苏望舒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心里却憋着一股火，又不敢发作，只能在心里咬着牙追问：“还有事吗？那些ooc的行为，一次性说清楚，我好记下来，省得哪天不小心又被你扣寿命！”
　　过了片刻，那道冰冷的声音才慢悠悠响起，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内容却让苏望舒差点厥过去：“不多，也就三万多条。”
　　苏望舒：“……”
　　夺少？
　　三万多条？！
　　这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他瘫在椅子上，彻底没了脾气，心里把这离谱的规矩骂了千百遍，却只能认命地琢磨，以后说话做事，怕是得字字句句掂量着来。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院子里的虫鸣渐渐歇了，只有案头的烛火还在滋滋作响，跳跃的火光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
　　正郁闷着，苏慕远看他实在没精神，也没多逗留，叮嘱了他几句“好好休息”“别熬夜画符”，便提着食盒离开了。
　　小院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苏望舒瘫坐在凳子上，看着桌上的符纸朱砂，还有那颗变成了灰褐色石子的妖丹，越想越觉得憋屈。
　　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十天寿命补回来。系统任务奖励的寿命是最稳妥的，可斩杀三阶墨鳞蟒的任务，奖励也才三个月寿命。要是再不小心犯点什么规，扣着扣着，他这点家底，迟早要被败光。
　　“唉……”
　　苏望舒重重地叹了口气，愁得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攥紧了手里的速行符，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执念。
　　必须变强！
　　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攒够足够的寿命，才能在这个吃人的仙侠世界里，好好活下去。
　　三日后的黑风口之行，他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只做个躲在凌沧寒身后的累赘。
　　苏望舒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桌边，重新铺好一张符纸。
　　他蘸了满满一笔朱砂，笔尖落在纸上的瞬间，眼神变得格外坚定。
　　这一次，他要试着画一张破邪符。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少年伏案的身影上。案上的烛火摇曳，映着他紧抿的唇角，和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眸。
　　而在他的脑海里，那个冰冷的寿命倒计时，正无声地跳动着，像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时刻刻提醒着他——
　　活下去，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烛火噼啪作响，跳跃的光映在泛黄的符纸上，将苏望舒伏案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捏着狼毫笔，指尖蘸着朱砂，一笔一划地勾勒破邪符的纹路。这符文比困妖符繁复，线条转折间需灵力精准流转，稍不留意就会前功尽弃。
　　丹田内的灵力顺着经脉缓缓淌向指尖，带着聚灵散滋养出的温热。苏望舒屏气凝神，看着笔尖的朱砂在纸上落下流畅的弧线，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也顾不上擦。
　　他心里憋着一股劲，既要把这破邪符画成，又要在三日内赶制出足够的困妖符，免得去黑风口时拖凌沧寒的后腿。更要紧的是，得早点攒够寿命，别哪天又因为一句无心之言，被那三万多条规矩扣得一命呜呼。
　　“啧。”
　　苏望舒看着刚画到一半的符纸，灵力陡然一滞，朱砂在纸面上晕开一个墨点，好好的一张符纸就此作废。他懊恼地把笔搁在砚台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把那破系统又骂了一遍。
　　三万多条规矩，谁能记得住啊。
　　他瘫在椅子上，仰头望着窗外的月亮，月光清辉洒进来，落在桌角那颗灰褐色的妖丹石子上。想起那日凌沧寒把妖丹递给他的模样，心里忽然又暖了几分。
　　那位凌少主看着冷冰冰的，倒不是个不近人情的。
　　正胡思乱想着，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苏慕远的步子，那人走得极稳，落地时几乎没什么声响，若非苏望舒这几日灵力提升，感官敏锐了不少，怕是根本听不见。
　　深更半夜的，谁会来他这偏僻小院？
　　苏望舒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摸出怀里那张勉强画成的破邪符，屏住呼吸，朝着院门的方向望去。
　　月光下，一道玄色身影悄无声息地立在门外，墨发用白玉簪束起，身形挺拔如松，不是凌沧寒是谁？
　　苏望舒愣了愣，连忙起身去开门，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朱砂：“凌少主？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凌沧寒没应声，侧身进了院子，目光扫过他案上摊着的一堆符纸，又落在他沾着朱砂的指尖，淡淡开口：“明日去黑风口，墨鳞蟒皮糙肉厚，寻常符箓难伤它，你多备些困妖符，再带两把火折子。”
　　他的声音清冷，却字字句句都透着叮嘱。
　　苏望舒心里一动，原来这位凌少主是专程来提醒他的不过不能叫丫鬟吗？。他看着凌沧寒的侧脸，月光落在对方长而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浅影，竟莫名柔和了几分冷硬的轮廓。
　　“我记下了，”苏望舒点点头，又想起那三万多条规矩，生怕自己说漏什么，斟酌着用词，“劳烦凌少主特意跑一趟，晚辈……感激不尽。”
　　凌沧寒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像是察觉到他的拘谨，却没点破。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油纸包还带着些许温热。
　　苏望舒接过来，触手温软，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烤得金黄的肉干，还透着淡淡的孜然香气。
　　“这是？”他有些茫然。
　　“妖兽肉干，能补灵力。”凌沧寒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明日赶路，怕是没工夫吃饭。”
　　苏望舒捏着油纸包，鼻尖忽然有点发酸。
　　这位凌少主，心思竟细到这个地步。
　　他攥着那包肉干，心里暖烘烘的，之前被系统扣寿命的憋屈，竟散了大半。他张了张嘴，想说句谢谢，话到嘴边又咽下去，生怕再犯什么规矩，最后只认真道：“凌少主放心，明日我定不拖后腿。”
　　凌沧寒微微颔首，没再多言，转身便要走。
　　走到院门口时，他脚步忽然顿住，回头看了苏望舒一眼，补充道：“墨鳞蟒七寸处鳞片最薄，是它的弱点。明日交手，你只需要找准时机用困妖符定住它，不必近身。”
　　苏望舒猛地抬头，对上他墨色的眼眸。那双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用力点头，声音铿锵：“我记住了！”
　　凌沧寒没再说话，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夜色里，只余下一阵清冽的夜风，卷着草木的气息，拂过小院。
　　苏望舒站在院门口，攥着手里的油纸包，看着空荡荡的巷子，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低头咬了一口肉干，孜然的香气混着妖兽肉的鲜美在嘴里化开，一股精纯的灵力顺着喉咙淌进丹田，暖洋洋的。
　　苏望舒笑了笑，转身回了屋。
　　他重新坐到案前，铺好一张崭新的符纸，蘸满朱砂，笔尖落在纸上的那一刻，眼神格外坚定。
　　烛火依旧摇曳，映着少年执笔的身影，一笔一划，皆是向前的底气。
　　窗外的月光，愈发皎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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